第三百五十七章 死期(1 / 2)

晚春一愣,嗓音卻停滯了幾分,很快的緩和了過來,冰冷冷道:“我自然是去給側妃娘娘熬藥了。”

“那奴才在東側小門處瞥見的人影,不知是不是姑姑。”福臨垂著頭,嗓音平和讓人跳不出刺來,“據奴才所知,關押紅琉的地方,可也是在府中東側呢。”

“是,是!”紅琉忙不迭地接過話,直直地盯著晚春,發覺福臨也在順著她的話說,愈發覺得會有活路,“晚春姑姑,我一直被掛在柴房裏,又怎麼記得時辰。不過我記得,當時姑姑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淺淺的藥味。想必就是姑姑趁著熬藥的時候,來拾掇我的吧。”

晚春抿著下唇,神色裏瞧不出一絲驚慌。她在宮裏待了二十幾年,紅琉這點小把戲,她還不放在眼裏。隻是——她微微轉頭,不動聲色地瞅了眼容安淡漠的麵容,又瞧了眼低頭垂手的福臨,心想這安王難不成想借紅琉的手除掉她?

她剛進宮後不久,就在少年登基的景上華身邊伺候著。她也有過一絲期盼,期盼能被景上華寵幸,當上主子,擺脫掉奴婢的身份。可奈何她容貌欠佳,少年時期的景上華又一心撲在朝政上,對她並無旁的心思。

她隻好收斂了心思,盡心盡力在景上華身邊伺候著。一次她在伺候筆墨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忽的手滑,滾燙的茶水就要潑到景上華手腕上,是她下意識地伸手去護住。盡管過了二十年,她還記得那茶水炙熱的溫度,幾乎要將皮膚都融化掉。

自那次忠心護主後,景上華對她的感情,比對尋常的婢子,更為深厚了。她也早早地收起了攀附之心,隻一心一意的伺候。因此這次進安府輔助秦側妃管理府中各項事宜,景上華毫不猶豫地就想起了她,她也毫不猶豫地應答了下來。

宮廷中沒有手足之情,就連那父子之情,也被濃厚的君臣之道所掩蓋。嫡長子景容安,相貌肖似景上華,性格沉穩不張揚,繼承了景上華的城府,又繼承了顏氏皇後的沉穩,是皇子中最受矚目的一人,這些信息她都知道,因此也知道景上華的意思。

“笑話。”晚春麵色沉靜,依舊傲然站立在秦側妃身側。她入宮多年,雖然早已不在皇帝身邊貼身伺候,可身份地位還在,連宮裏位份低的妃嬪都對她十分尊敬奉承。如今入了安府,一個身份低賤的妾室,竟然空口白牙的誣陷她,讓她惱怒,也讓她不屑。

“我在宮裏當差了二十多年,之前是貼身伺候咱們聖上的,可是一絲錯也沒出,怎得才進了安府半日,就被身份低賤之人肆意****。”晚春輕輕福了一福,唇角勾起一道諷刺的弧度來,冷聲道,“皇上吩咐我進安府,輔助側妃管理府中事宜,是牽掛著殿下,那我又有什麼理由什麼動機來害殿下呢。你這賤妾,一張嘴倒是能說會道的,拿了剪子鉸了舌頭才好。你既然說我吩咐你縱火,那你倒是說說,我當時是如何吩咐你的?”

一滴滴冷汗,順著嬌嫩的皮膚緩緩流下。紅琉抿著下唇,微微垂著頭,避開晚春冷冷的模樣,正極快的思索著。秦側妃輕輕咳了一聲,有些忐忑膽怯地瞧了晚春一眼,柔聲道:“姑姑,紅琉或許是記錯了也說不準。天幹氣躁,這火指不定是怎麼冒出來的。此事就——”

“側妃,雖然天幹氣躁,可管家稱人贓並獲,證據確鑿,總不會是胡亂說的。”開口的卻是一直淡漠的容安。他眼神輕輕一抬,帶著些淩厲和壓迫,靜靜地盯著管家,“紅琉雖然涉嫌謀害側妃,可如今還是本王的妾室,是府裏的半個主子,不得胡亂誣陷。將你所掌握的證據都拿出來,若是不齊全,可別怪本王賜罪於你。”

管家不敢與容安對視,早已挪開了眼神。此刻一語畢,更是出了滿頭的汗,連聲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此事的確是人贓並獲,證據確鑿。”他匆忙朝後望了一眼,對幾個侍衛使了個眼色,“將東西拿上來。”

而此時紅琉,愣愣地抬頭望著容安,眼裏卻冒出了淚花。這一日的功夫,她受到的驚嚇太多了,此刻腦子也嚇糊塗了,誤以為容安是真的在乎她,真的在為她說話。秦舒輕輕撚了個果子吃了,眼神卻不動聲色地暗了幾分。

不過片刻,侍衛們便拿著證據上了來。火折子,還有已經燒焦的一張帕子,隱約露出一絲牡丹花的痕跡來。管家將火折子遞給容安查看,將燒焦的帕子扔到紅琉腳邊,冷笑道:“這可是你的帕子?那火折子是在關押你的柴房旁發現了一點兒痕跡,最後在書房旁的早堆裏發現的。姑娘啊姑娘,殿下對你不薄,你為何要聯合外人,一起謀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