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微笑著點了點頭,拍打著逸清塵的肩膀,義正言辭道:“誓言不可輕立,既然立了,就要用一生一世去遵守,就算最親近之人也不能透露半分。”
逸清塵迅速收斂喜不自勝的臉龐,誠懇地點了點頭,道:“爹爹,塵兒明白。”
“咦,怎麼越來越冷。”
父子言談於心,話語正濃,不知疲倦。竹筏任風月,漫無目的飄蕩。湖光微寒,清冷如常,逸清塵不覺得奇怪。倏然,一股突如其來的清風入體,感之微涼,吹掠體膚一瞬,竟如冰寒刺骨,無孔不入,冷的他不由自主蜷縮著身軀,渾身顫抖,驚得急叫了出來。
話音方落,無名亦有所覺,轉身正對湖麵,觀視四周,平靜如常,唯獨湖中月色淡淡朦朧,一股寒氣彌漫水麵周遭,越聚越多,濃而不散,擋住了月色。
無名慧眼通透,嘴角微微一笑,已見端倪。隨即,一掌橫掃水麵,湖中迅速飛出一物,懸浮半空,細小如拇指,軀體凝結冰花,不斷釋放出寒氣。
逸清塵睜大雙眼,腦中立即浮現出湖光幻影的情景,眸中透亮,驚訝道:“爹爹,這不是那個黑衣修者,口中吐出的嗜血魔蠶嗎?”
無名手指一抄,淩空疾起,輕靈飄逸,揮指凝劍如水色,漩光飛流,靈元聚墨,一氣嗬成。符光閃爍,靈氣逼人,沐浴皎潔月光,封靈符隱現。
“封”
玄口輕吐,靈符飄然一動,氣化數道柔光,光如風火,旋之又漩,將寒氣彌漫,冰冷結晶地白蠶封入其內,周邊冰寒驟然消散。逸清塵僵硬麻木的手腳,漸漸回暖,縱躍跳起,雙手捧住已失靈性,平淡無奇的雌卵。落回竹筏,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一會兒,好奇道:“爹爹,塵兒不明白,雌卵既然已亡,為何還能靈氣十足。”
無名道:“魔蠶天地造化之物,雖不入神聖之流,也非凡品。雌卵乃寄體,有轉靈化元之能,同時汲取靈源不斷培元固體。數百年之功,如今也有心海境的修為,神元亡,靈源仍舊殘存。”
逸清塵輕輕把玩著白蠶,不解道:“魔蠶如此陰毒邪惡,留之何用。”
無名俯首凝月,嗬嗬一笑道:“天地萬物,亦正亦邪,亦好亦壞。用在正處為善,用在邪處為惡。莫要小看了此殘軀,乃不可多得之良藥。”
“咦,就這小不點,還能治病救人。”逸清塵把玩之間,目光不住觀視,童顏驚訝,不能理解父親話語,心中一片迷疑。
正當此際,夜空之中,一點星火驟明,越明越亮,越亮越大,大如火球,不斷旋滾,弧光四射,快似流星墜落,白駒奔馳,耀眼奪目。同時伴隨著啼鳴驚嚎,遮雲蔽月,寒風肆虐,浪濤迭起,來得驚奇莫名,毫無預兆。
晌午時分,畢方入局,造成災難,三者也失去蹤影,現在突然出現,又是為何。逸清塵心思未穩,一驚之下,神慌意亂,頓失手腳。火鳥浮現,鳳姿鳴舞,風火飛花,俯衝而下,孩童記憶猶新,汗毛倒豎,急忙躲在無名身後,驚叫道:“爹爹,是畢方鳥,又是畢方鳥。”
無名不慌不忙,神色淡然如常,雙腳駐足水浪,一指淩天,彌天劍靈氣勢恢宏,五顏六色並指而出,絢麗多彩,張起劍網,弧光熾烈的巨型火球,紮進劍芒之中,左支右絀,表皮支離破碎,露出一道即清晰而又模糊的身軀。衣衫殘破不堪,胸脯暴露在外,渾身傷痕累累。
霎時,威勢驚天的畢方,俯衝而至,眼看就要逼近竹筏。倏然,騰騰火焰驟消,龐大的身軀迅速變小,瞬化如雀鳥,飄然飛臨逸清塵的鼻尖,輕輕地舒展鳥羽,眨了眨眼,悄悄地在鼻端前留下痕跡,細長鳥喙在其眉心輕輕一點,舒舒服服的飛走了。
突如其來的情形,說時遲,那時快,令人猝不及防。逸清塵傻傻地愣著一旁,手足無措,心中萬般不解,眼中詫異莫名,這到底是什麼情形。繃緊的心神,在畢方飛走的那刻,而鬆懈下來。抹去額頭冷汗,掌心貼著鼻梁之時,一團汙穢之物,粘稠淅瀝,騷臭十足,一並被帶入掌心。
“畢方,混蛋。”
頓時,一聲童稚憤怒的咆哮,仰天嘶吼,響徹夜空,震驚湖光月色,波瀾迭起,傳至遠方。
……
幽幽清古洞,淡淡無色光,漆黑如夜,寂寥無聲。室內兩列九燭淩霄欄已滅,中央三足鼎香爐內芳香猶存。彌漫在昏暗狹小的洞天,清香怡人,醒腦提神。
“嗞嘎”之聲傳來,隨即洞門大開,天光透亮,照射洞庭。
洞室不大,古樸簡陋,洞壁之上三清橫幅醒目,下方一張長幾香竹案簡單雅觀。案台中央,擺放著一盞粗糙不堪的青銅燈,燈油尚有半盞清明,銀光透體,赤紅色燈芯伸出燈壁少許,卻早已熄滅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