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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懿穩住身形,隻見一青年朝他緩步行來。向來自詡識人通透的蕭懿,在火光之下竟看不清蕭璟眼中的情緒;是怨?是恨?是怒?是喜?還是悲?……
靜默片刻,蕭懿突然大笑起來,狂傲的笑聲仍掩蓋不了他的震驚:“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世事如棋不由人!好局,好局!
蕭璟麵冷如冰,手中名劍無悔直指蕭懿:“多謝皇叔盛讚,如此也不枉費朕謀劃布局多年!”
“既然相殺之局已是避無可避,就讓本王見識一下你之能為!出招吧!”蕭懿緊握手中沉淵刀,蓄勢待發。
語畢,二人同時出手,正是潛蛟鬥皇龍!糾纏的身影,相接的殺招,十三年的布局,成敗隻在一夕之間。
這兩人雖一個身經百戰、一個初生牛犢,但皆明了對方非是易與之輩,再加上此戰攸關生死存亡;招來招往不敢輕敵!一時間,勝負難分,隻見無悔劍劍出無悔之姿,沉淵刀刀走破斧之勢!
再觀遮麵人、黎虺與紅星壽三人,鼎足而立。遮麵人不緊不慢道:“二位的目標竟都是在下?”聞其聲,嘶啞;觀其形,神秘。。
紅星壽語帶怒意道:“哈,詭手巧技奪天工,佛者魔心萬人誅!你還記得吧!千麵佛,或者我該稱你為幻戲骷髏?”。
“嗯?你是,你是——”千麵佛心生疑惑,“你怎會知道……?觀你模樣如此年輕,莫非你是詭手後人?!”見紅星壽默認,千麵佛陰沉沉的笑起來:“哈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當年的漏網之魚竟不存僥幸之意,偏要一闖無門地獄!”
紅星壽道:“哼,鹿死誰手還未可而知!”
千麵佛又轉向黎虺道:“那麼你呢?你難道也是一位故人?”
黎虺輕笑道:“然也。十三年前你傷我師弟,我苦尋你數載未果;咱們之間的仇怨今日一並了結!”
千麵佛也不答話,負手靜默而立。突然間他身形一動,左手成爪攻紅星壽、右手出掌擋黎虺,隻見他以奇快的速度、詭譎的身法,一人力戰兩大高手,盡顯赫赫魔威!
而紅星壽、黎虺則各展其能,紅星壽劍走偏鋒,觀他劍路,既快又利、既輕又靈。逼得千麵佛不敢小覷!
蛇靈黎虺,既稱蛇靈,必有奇術。隻聞一聲尖嘯,竟引萬蛇狂!數以萬計的毒蛇自四麵八方湧來,不僅千麵佛大吃一驚、交戰的兵士們各個也被嚇得麵如土色。
千麵佛躍上屋頂,一麵躲開紅星壽致命劍招一麵對黎虺道:“你就是西苗三大傳說之一的蛇靈?!”
“然也!”黎虺緊追千麵佛,也躍至屋頂。隻見萬蛇隨他而動,而他手中苗刀似一彎銀色冷月。西苗刀法又殘又毒;加上詭異的身法、殺之不盡的毒蛇和紅星壽的猛攻,千麵佛頓時隻覺壓力重重!
兩軍於紫宸殿前浴血拚殺,宮中各處也人心惶惶。
王太後神色虔誠的不斷吟誦著佛號。但仔細一觀,她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撥動念珠的手也止不住的顫抖。寧壽宮眾宮人膽大的尚能保持鎮靜,膽小的已抱在一塊哭作一團。
而王柳萱雖已得了消息,且心係王太後的安危。可現下宮裏亂成這樣,戰火無情,王柳萱從前不過是個嬌養在深閨的大小姐,如今也隻是個身懷六甲的弱女子;她亦有心無力。隻能在鳳儀宮中默默求神拜佛望一切安好。
景陽宮裏,淒厲的慘叫聲也愈來愈小。參湯已經灌了三碗下肚,韓夢鶯隻覺得嘴裏苦得不像話,“疼”——這是她現在唯一的感覺。漸漸地,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了,廝殺拚鬥、兵刃相接、宮人哭泣……交織的聲響、聲聲入耳,即朦朧又清晰。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死是活,腹中的孩子又平安了嗎?韓夢鶯欲哭無淚,忽而又聽到產婆在她耳邊大喊:“這——不妙啊!娘娘您快用力!孩子就快出來了!”
……
戰戰戰戰戰,戰至天色將明仍未休。但觀叛軍之態勢,已有明顯落敗之象。
生死戰戰生死,縱然蕭懿、蕭璟身上各有多處負傷,體力也逐漸流失;加之兩人都將氣空力盡,可勝負未明之前,仍不敢有一絲一毫之鬆懈。招來招往之間也更加謹慎!
雙龍之鬥,也終於迎來了最後至極的一招!以性命相拚的最後一招,刀劍相接的最後一招;亦是,塵埃落定的最後一招。
潛蛟展能為,皇龍顯神通。
隻是,極招過後,結果竟是——蕭懿,敗!
蕭璟手中利劍架在蕭懿脖頸之上,他麵色平靜道:“蕭懿,你輸了。”
而千麵佛在兩大高手的戮力合攻之下,始終是敵不過。
這個當年讓整個南武林為之驚惶、為之憤怒、為之苦尋數載的神秘魔者,正勉力應付著對手綿密且不容喘息的攻勢!
“仇”之一字,使人瘋狂,使人冷靜。又狂又怒的紅星壽、越戰越平靜的黎虺,不同的心境、相同的目標;皆是直指假佛真魔之人。
佛麵魔心者最終亡於紅星壽劍下,一劍封喉。
適時,天光乍破。浴血的皇城失了暗夜之掩護,竟形同煉獄。雖不至伏屍百萬,但血河已成,亦可漂櫓矣。戰至忘我境界,眾將士都未察覺簫懿已敗。這時,寧越大喊一聲道:“賊首已擒!爾等休要負隅頑抗!還不速速倒戈來降!”
叛軍見此情形,麵麵相覷之後,都放下手中兵刃;願歸降朝廷。
……
雖說戰火已停,但尚有諸多事項需善後。蕭璟也顧不得休憩,連發幾道諭令,又立即到紫宸殿中更衣;準備與群臣議事。趙慈在一旁侍奉,觀蕭璟一臉疲態,關心道:“現下危機已解,主上不如先歇上半日再去議事也不遲。”
蕭璟道:“不用,吾並無大礙。對了,小桂子呢?”
小桂子趕緊應道:“奴婢在。陛下有何吩咐?”
蕭璟頓了頓,才道:“你……去景陽宮瞧瞧吧。也不知韓修容如何了。”
“是,奴婢這就去!”
小桂子領著兩個太監一路小跑到了景陽宮,見宮門外立著韓夢鶯的大宮女小娟,忙問道:“小娟姑娘,現下叛亂已平,陛下讓雜家來瞧瞧你家娘娘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