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倒是真一點也沒覺得真氣受抑,然不可能不聽嗤海雅的,隻得先進村。說是村子,其實總共隻有十幾戶人家,且家家戶戶都不甚寬裕,好在都甚是好客,人人都熱情地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他們二十多個人分散到七戶人家住下。吃過晚飯外麵就刮起大風,所有人都鑽進溫暖的被窩。
接回倪可後莫天悚還是頭一次又和莫桃同住一間屋子,聽著外麵呼嘯的寒風,不知道怎麼的就很興奮,躺下後睡不著,一直嘮叨個不停。莫桃終於聽煩了,沒好氣道:“你留些話明天再說好不好?早知道是這樣,我還不如和嗤海雅達達一個房間呢!”莫天悚隻好閉嘴,翻個身用脊背對著莫桃。
莫桃卻忽然坐起來,推莫天悚一把,神色凝重地低聲道:“笛子聲。你聽見沒有?是翩然在吹笛子!”
莫天悚急忙爬起來,凝神細聽,大風聲中果然有一縷細細的笛音在空中飄蕩,曲調還是當初翠兒在建塘官寨中吹的《阮郎歸》,頓時就緊張起來,抓過衣服就穿,急道:“達達肯定也能聽見動靜。你幫我拖住達達,我出去看看。”
莫桃也抓過衣服穿起來,不悅地沉聲道:“天悚,梅姑娘現在的心思誰也猜不透。我們一起去。告訴嗤海雅達達一聲即可!”
莫天悚甚是不高興,卻強不過莫桃。兩人穿好衣服一起出來,嗤海雅早等在外麵,就是和嗤海雅同房間的淩辰和向山也起來了。莫天悚頭疼地道:“達達,翩然不會傷害我的,讓我一個人去看看好不好?”
嗤海雅淡淡道:“不好,我怕你感情用事!”
莫天悚無奈,隻好讓所有人都跟著,心裏的是那樣悲哀,鬧不清楚他和梅翩然的關係怎麼會變成這樣!
本來就是夜晚,又刮大風,外麵天昏地暗的什麼也看不清楚。笛音隻響一會兒也停下來。但是莫天悚不死心,非要出村子去胡桐林看看。豈料他們剛剛來到外麵,就看見三個人牽著七匹駱駝朝村子走來。
莫天悚極為失望,這裏麵絕對不會有梅翩然。不過他還是衝在最前麵跑過去。剛看清楚對麵的人就大吃一驚。第一匹駱駝上趴著的分明是穀正中,第二匹駱駝上趴著的竟然是狄遠山。牽駱駝的是兩個漢人和一個允戎向導,正是朱貴的同伴。貨物一點也沒有少,隻是狄遠山和穀正中都人事不醒。莫天悚一眼看出穀正中要好一點,不過是虛弱而已,而狄遠山手足逆冷,脈搏都摸不著,分明是脫陽症狀。
脫陽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像莫桃上次的情況,陽氣嚴重耗失,造成虛脫傾向。還有一種卻是房事過度,精長出不止,不搶救立刻就會送命。狄遠山正是屬於後一種。
嗤海雅隻看狄遠山一眼就神色大變:“你大哥是中了水青鳳尾的乾坤陰陽大法。水青鳳尾一定在這附近。天悚,你帶你大哥回去搶救。淩辰,我們在附近轉轉。”
狄遠山雖然不是莫天悚的親大哥,但卻是從小照顧幫助關心他最多的人。莫天悚連梅翩然都顧不得了,戳指封住狄遠山的會陰穴,抱起來就朝回跑,叫道:“阿山,你幫二爺一起帶穀大哥回來!”
莫桃卻一把拉住嗤海雅,急道:“我不懂醫,回去也幫不上忙。達達,我和你一起去!”
嗤海雅略微猶豫,暗忖莫桃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用武的機會,還是趁他能用的時候多用用,免得遺憾,回頭見莫天悚已經跑出去老遠,點點頭:“阿山,你回去把其他人都叫醒,幫幫三爺。”牽住莫桃的手朝前掠去,“桃子,我讓你跟來,你可得全聽我的。”
莫天悚對這些全然沒有注意到,一路狂奔回到屋子裏,放下狄遠山就翻藥。他早知道飛翼宮的德行,準備得很充足,取出人參和附子的混和粉末用水給狄遠山灌下去。等片刻,狄遠山的情況卻沒有好轉,急得團團亂轉。又取出一支老山參來,正要去叫醒房東生火煎藥,向山也回到房間裏,將穀正中放在狄遠山身邊。莫天悚這才發覺其他人都沒有回來,氣急敗壞地驚呼:“怎麼是你一個人回來?”
向山低頭道:“二爺和淩爺都跟著嗤海雅老爺子去外麵找人去了。三爺,我去煎藥,你看看穀大俠吧!”
莫天悚又氣又急,更恨不得自己也追出去,但回頭看看狄遠山,也隻好按捺下脾氣,把老山參遞給向山:“用文火,三碗水煎成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