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接過老山參出去了。莫天悚取出一顆甘露丸喂在穀正中的嘴裏,又刺激相應穴道,穀正中雖然沒醒,但鼻息立刻粗壯不少。莫天悚知道他已經無礙,稍微放心一些。他素來喜歡遷怒旁人,隻要著急脾氣就不好,盯著穀正中可也氣得很,忽然一巴掌扇在穀正中的臉上。打完又覺得自己卑鄙,回手又給自己一下。掉頭去看狄遠山,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
想到上官真真等了狄遠山十年,不過才相聚這一兩年的時光,難道竟要就此永訣?狄遠山和尋常脫陽還不太一樣,就算他能把狄遠山救過來,難道要狄遠山日後像花蝴蝶一樣,又或者像尼沙罕一樣過日子?
莫天悚打個寒噤,情不自禁喃喃自語:“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裏人。”心想央宗、倪可還有荷露是不是也永遠也等不到他回去呢?央宗豈非又要去“比武招親”?倪可隻怕會躲起來自己傷心,“碧海青天夜夜心”。荷露的眼淚不知道會流成什麼樣子?還有石蘭,誰幫她登上榔頭的位置?若她當不上榔頭,不知道日後還會不會被瘸子滾欺負?愣愣的又感覺極為恐懼。
忽然聽見穀正中呻吟一聲。莫天悚回頭一看,穀正中已經醒過來,一把揪住穀正中的衣襟將他抓起來,怒吼道:“為什麼還要跟來?你跟來不算,還把我大哥也帶來。萬一他救不回來,我要你償命!”
穀正中過好一陣子才清醒過來,哪裏管得莫天悚的心情和態度,便像見到親人,雙手緊緊抱住莫天悚,千言萬語堵在心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莫天悚的心頓時就軟了,扶著穀正中躺下來:“你剛剛才醒過來,別那麼激動。”
穀正中點點頭,平靜不少,朝狄遠山看一眼,從懷裏逃出一卷羊皮紙遞給莫天悚:“梅姑娘給你的!說是能救你大哥,也能救桃子!”
莫天悚急忙展開觀看,字跡到的確是有點像梅翩然的,可惜是一種方不方,圓不圓,他壓根也不認識的文字,氣得一把摔了羊皮紙,鬧不清楚梅翩然的意思,近些年所有的擔心和心酸都湧上心頭,隻想放聲大哭一場,然眼幹心枯,無論如何都沒有一滴淚水。過得好一陣子,才穩定情緒,問起穀正中出現的原因。
穀正中沒說幾句,其他人都被向山叫醒跑過來。莫天悚先讓朱貴把自己的人帶走,又讓田慧把他們全部帶著去給嗤海雅和莫桃幫忙,自己一邊照顧狄遠山一邊聽穀正中述說。穀正中的情況還是不很好,斷斷續續說許久才說清楚。
當日莫天悚沒讓穀正中跟著,匆忙離京,穀正中怎麼想怎麼不甘心。可是穀正中也真的非常怕莫天悚責怪,便想到給自己找一個靠山,於是給狄遠山寫信。
狄遠山同樣念念不忘要去飛翼宮,接到信比穀正中還生氣被莫天悚和莫桃撇下,一絲一毫都聽不進文玉卿和上官真真的勸說,一點也沒耽擱就出發了。到京城後和穀正中彙合在一處,義盛豐依然交給央宗管理,隻帶了兩個小廝出京一路追趕。
剛到肅州就遇見兩個帶麵紗的美麗姑娘。穀正中知道不妙,囑咐小廝自己逃命,隻拉著狄遠山倉惶逃走。他的輕功很好,人又多智,知道水青鳳尾在本地不可能為所欲為,隻朝峨勒堡逃。算盤是不錯,隻可惜狄遠山不會武功跑不快,沒多久就被追上。
然後也不用他們辛苦趕路,兩個姑娘白天躲著睡覺休息,夜晚就帶他們飛行,隻幾日功夫便到了一個羅卜人的村子。梅翩然突然現身,安排人將他們軟禁起來。穀正中才知道那兩個姑娘都是飛翼宮的人,而當時莫天悚就在離他們不遠的龍城。隻可惜被看守得很嚴密,更每天都會被逼著吃一種據說是五色蚨煉製的,能讓人行動緩慢大衍散,逃不出去。
穀正中不甘心,每日隻要一空下來就運功逼毒。大衍散名字取得嚇人,東西卻不見得有多好,穀正中每日一點每日一點,到了冬月,竟也將毒都逼出來。且他特有一功,能將真氣盡數收藏在脈會太淵穴中,看起來就像是沒有武功的尋常人,動作也靈活不了。解毒成功以後還和沒解毒一樣,以梅翩然之精明,也一直沒有發現他在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