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發地,已近中午,但樹木蔭蔽的森林卻不見太多陽光。
事實上這麼多天在森林中待著,一直都沒有見過太強烈的光線。
韓璃抬著頭,朝樹與樹的間隙看去。
可樹木參天茂盛,隻能窺見一點點斑駁的光影。
周承淵的痛感越發強烈,他倚靠著輪椅,喉嚨發聲變得很是困難。
他衝韓璃揮了揮手。
韓璃趕緊俯身湊過去,“怎麼了?哪裏難受嗎?”
周承淵搖搖頭,指了指嗓子,“之後,又得全靠你傳話了。”
“喉嚨很痛嗎?”韓璃擔心地問。
周承淵擺了擺手。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周承淵搖了搖頭。
醫生奉顧訓的命令來替周承淵檢查身體,他拿著手電筒照了一下周承淵的喉嚨,臉色變得更加差了。
周承淵術後就被拖來做工具人,做了食道手術應該輸營養液續命,如今卻不能吃喝,沒有休息好的話,傷口再若感染,他隻會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怎麼樣?”蔣溫藍走過來詢問。
對著周承淵,醫生本不想說什麼。
想了想,還是開口,“不是太好,聽吳老六說他一天內做了兩個很耗費精力的大手術,現在又沒吃沒喝地跟著我們奔波,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治,估計……”
韓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沒辦法了嗎?”蔣溫藍問。
“有什麼辦法啊,藍姐,我就是個普通的大夫,又不是天上的神仙,眼下這種情況,有什麼辦法啊!”醫生的情緒到達了崩潰的臨界點,他滿腦子都是王海祥臨死的樣子,現在又要麵對周承淵的虛弱。
他忍不住抬高了嗓音,“關我什麼事啊?我就是個私人醫生,就算警察真的查也查不到我頭上吧?就算我被抓了,我也死不了,所以到底關我什麼事啊!”
顧訓不知何時站在了醫生身後。
他眼神冰冷,嘴唇微微向下,在陰影中像一隻鬼。
韓璃哆嗦了一下,下意識握住了周承淵的肩膀,試圖把他擋在自己身後。
“你現在是在抱怨?”顧訓說。
醫生一抖,回過了頭,“老……老板……”
“是在抱怨吧?”顧訓又問了一次。
“我、我沒有……我就是……我口不擇言,可是我……就是害怕……我老婆她……”
顧訓笑了笑,把手揣進口袋裏,“是啊,我們這群人中,最無辜的就是你醫生了,前途大好,夫妻恩愛,卻要跟我趟這趟渾水。”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醫生連忙解釋。
“你有怨言,我理解的。”顧訓笑著看著眼前的男人,“當時非帶著你走,也是萬不得已的選擇,我也覺得怪對不住你的。但是怎麼辦,我沒法放你走啊。你確實罪不至死,但是,知道的太多了,體諒一下吧。”
醫生摸不清顧訓的路數,順著幹笑了幾聲,點點頭,“我、我明白的,我沒有別的意思,亂說的,老板您別放在心上。”
“嗯。”顧訓笑著轉過身。
他低頭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麼,背對著他的人都看不清,但另外一個口袋裏裝著的消音器,韓璃卻看得一清二楚。
沒等韓璃做出反應,顧訓就默默在手槍上裝好了消音器。
“小心!”韓璃下意識把周承淵推開,伸手去推醫生。
顧訓比她動作更快,直接拽過醫生的衣領,照著他的額頭開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