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你連夜梓逸也不放過……為什麼……連讓我救他的機會……都不給……為什麼……在殺了我最在意的人後……卻要對我說這些……赫連熙風……為什麼到我死……你都要來在……我的心上……踩一腳……”
他擁緊她,不言一句,隻是抱的很緊很緊。
“皇上沒有殺夜梓逸。”
馬蹄聲驟停,兩人卻也疾步走了過來,一位是兀殤,而另外一位,卻是妤澤冶。
妤澤冶明顯比兩年前蒼老了不少,可看著自己女兒那般摸樣,眼底的痛意明顯,疾步趕了過來。“兮兒……”
憶兮渙散的眸微顫,看著眼前的人,清淚滑落,唇角顫抖,久久,才喚出兩個字。“父親……”
她掙紮著想要起身,赫連熙風這次到未拒絕,妤澤冶更是擁住了眼前瘦弱枯骨的女兒。“兮兒……為何會這樣?”
妤憶兮視線模糊,看著眼前的人,不是做夢,不是做夢,父親還沒死,父親還活著。
兀殤看了一眼赫連熙風,他隻是呆愣的跪在地上,麵色煞白,卻絲毫未打算解釋。
“皇上沒有殺夜梓逸,那些人是輕舞公主和皇後派來的,皇上知道後,已經命人剮了冷蕭了,更是不顧危險擅入敵營……”
是嗎?溫多娜……
“逸王殿下……”妤澤冶神色亦是煞白,顯然剛剛知道,看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女兒……這些年,到底出了何事……
“父親……還好……你活著……”
妤澤冶攬著懷中的女兒,有些啞的聲音道:“是赫連熙風救了我。”
他沒叫皇上,因為那是敵君,也未叫凜,因為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奴隸,亦或者冠軍侯了。
憶兮微顫,半掩的眸光裏亦是詫異,妤澤冶看著自己的女兒,亦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久久,才開了口。
原來當夜,妤府遇襲,赫連熙風是並不知情的,是兀殤所掌握的斬月與赫連輕舞和溫多娜聯合謀劃的。
當夜,赫連熙風聞到消息後便也趕了過去,可那時已經晚了,一邊是親人和家國,一邊是仇人和心愛女人的親人,可還是義無返顧的救下了妤澤冶,卻未找到穆廖。
而當聞到她趕到妤府時,他害怕了,從未有過的害怕,他找了她好久,可是輕舞先找到了她的蹤跡,那裏,全是斬月的人。
而穆廖,也死在了她的懷裏。
他對上她的眸,那帶著痛意的眸,他從沒有那麼害怕過,可是四周皆是斬月的人,他們是帝厄的舊人,他們隻會想要仇人的命。
他可以護她殺了他們,可那皆是帝厄的人啊!
他沒有辦法,隻得演那麼一場戲,說那些狠話,可是她卻寧願死,也不願跟他一起回去。
當利劍滑入她體內的那一刻,他隻覺鋪天蓋地的寒意襲來,那種寒意,甚至比母後死的那一刻,還冷。
他的手顫抖,她卻墜入深崖,未再多想,他也跳了下去。
下麵是湖,他沒有大礙,可她卻奄奄一息,他知她怨他,恨他,所以隻能讓別人化身采藥女照顧她。
可是之後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說明,一切,皆回不去了。
原來竟是如此,憶兮緩緩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
兀殤卻突然跪在地上,道:“你若要恨,可以恨我,皇上那日是真的打算跟你成親的,隻是我不能看著帝厄如此下去,兀殤這條命在這裏,你隨時可以拿去。”
“殺了……你……他們……就……能活嗎……”
“至少你能解氣,至少請你別怨皇上。”
“閉嘴。”赫連熙風話剛開口,卻猛的咳出一口血來。
兀殤大驚。“皇上!”
抬手拭去,赫連熙風擺手。“回去吧!”
憶兮並未看他,他卻緩緩站起了身,朝她走了過去,抱過她,那般輕柔。
他自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嘴角購笑。“傻瓜,既然要殺我,又為何將解藥留在我的身上呢?”
憶兮不答話,為什麼……她亦不清楚……
赫連熙風卻是凝氣,那瓷瓶在瞬間便也化作粉末,或許是因為強行驅使內力的原因,赫連熙風又溢出一口血來。
“皇上!”
憶兮亦是一愣,他卻隻是道:“我曾說過,不論生死,我皆陪你,我已丟下了你一次,這次,卻再不會食言了。”
憶兮卻是淡淡一笑,她看著眼前的人,她抬起手,撫過他臉頰的輪廓,落在他帶血的唇上,輕輕擦拭,似乎覺得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戰場,那次回眸……
至此……便是一生糾纏……
“可是……這次……我要丟下……你了……”
赫連熙風一顫,瞳孔大針,卻帶著祈求,可是久久,卻還是不甘心的閉上了眼。
憶兮自他脖頸拔出針,緩緩將一粒藥丸放置到他的口中。
“好好……活著……這……用血……鑄就……的……江山……不要……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