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離軒二人向田橫辭行,欲往臨淄城而去。
“離兄,汝之高見,橫已明矣,在此一別,再見之日是敵非友。可惜你我份屬敵對,不可長久論交,實為憾事!”田橫陪著離軒往莊門走去,心下黯然。
離軒笑道:“田橫無需過早定論,若齊王有識,不起刀兵,你我並無戰場相搏之時。”
田橫道:“一國之君,豈可為保全一瓦失信於民。齊室之名,也不容他胡來,若他要降,田橫第一個不答應!”雖然與離軒相談甚歡,且對秦國理念也有了新的認識,但骨子裏的驕傲,並不是用理性可以調和。
“田兄何必如此!”
“同為世之大國,宗室不抵抗而降,是為對百姓失信;王室屈身事秦,是為對祖宗不孝。若真如此,心中何以自處?”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田兄非齊王,實不宜度齊王之心。順與不順,也非齊王一人所能決。何不順應自然,且看朝廷如何抉擇?”
“……也罷,既然如此,且看天命吧!”
行至院前,一眾食客在院中演武。齊之技擊天下聞名,尚武之風令此地幾乎人人身具技擊之術,田橫所養食客,更是其中高手。
看離軒二人對食客頗有興致,田橫停下笑問:“離兄孟兄為行家,且看他們本事如何?”
離軒看了看眾客身手,讚道:“身手矯健,招式精妙,運用嫻熟。齊之技擊,確實不凡。”
田橫臉上也頗有自得之色。
孟槁突然說道:“然而遇到真正高手,並沒有什麼用處。”
田橫略感詫異,笑道:“孟兄有何高見?”要知道這些人都小有名氣,雖不屬於頂尖高手,但也應當算是“真正高手”了。不過,孟槁來自秦精銳,應當不會胡亂說話。
孟槁笑道:“用語言說不上來,隻是感覺而已。”武技這東西,用話永遠沒有用劍有說服力。
“孟兄有沒有興趣試試,也讓大家領略一下大秦精銳之實力?”田橫笑道,臉上卻也頗為期待。之前經離軒介紹,田橫已知孟槁為秦軍千人,乃是秦軍精銳部隊中的中級軍官。世人皆稱齊之技擊不及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及秦之銳士,他還真想親眼看看,傳言是否為實。
孟槁向離軒看去,征詢他的意見。
離軒點頭笑道:“機會難得,與天下聞名的齊技擊家切磋,於你大有裨益。田兄可是在成全你呢!”
田橫哈哈大笑,連稱“不敢”。田橫也不敢托大,親自召喚一劍術精絕之客。即使田橫有本方輸的思想準備,但輸得太慘麵子上也不好看。
下得場來,兩人手持木劍,孟槁氣勢陡升,渾身精氣神提致極致,殺意縱橫。
一時間,對方竟是毫無出劍的勇氣。
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是殺人之劍!
田橫搖頭,開口叫停。孟槁收了氣勢,對方卻冷汗潸潸,幾乎濕了內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