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認識與曆史(1 / 3)

1.尋根究底

用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武裝全黨,這是黨的十四大提出的具有偉大曆史意義的戰略任務。我們怎樣才能將這一理論學得更深一些、更好一些呢?十分重要的一條就是努力把握這一理論的哲學基礎。

哲學是時代精神的精華。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是我們時代之精神,而鄧小平的哲學思想就是這一時代精神之精華。

鄧小平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每一個組成部分、每一個基本觀點,都是與它的哲學基礎聯係在一起的。在我們考察了鄧小平哲學思想的主要層麵之後,回過頭來再看一看鄧小平哲學思想的來龍去脈,是可以發現其生長點的。這個生長點當然首先是在中國大地上從事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億萬人民群眾的偉大實踐,這是最根本的。但從鄧小平哲學思想本身發展的邏輯來看,還有其具體的生長點。這個具體的生長點,就在他對當代中國和世界的重大問題的再認識之中。

2.對社會主義的再認識

鄧小平曾指出:“多年來,存在一個對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的理解問題。……馬克思去世以後一百多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在變化的條件下,如何認識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沒有搞清楚。絕不能要求馬克思為解決他去世之後上百年、幾百年所產生的問題提供現成答案。列寧同樣也不能承擔為他去世以後五十年、一百年所產生的問題提供現成答案的任務。真正的馬克思列寧主義者必須根據現在的情況,認識、繼承和發展馬克思列寧主義。”

馬克思恩格斯於1848年前後創立了科學社會主義,隨著唯物史觀和剩餘價值學說的發現,這一學說得到了驗證。對這一理論形態的社會主義,馬克思恩格斯為之奮鬥了一生。但是,他們自己也沒有停留在自己創造的理論成果麵前卻步不前。就是說,他們自己也已經開始對社會主義進行再認識了。馬克思關於俄國農村公社“土地公有製賦予它以集體占有的自然基礎,而它的曆史環境(資本主義生產和它同時存在)又給予它以實現大規模組織起來的合作勞動的現成物質條件。因此它可以不通過資本主義製度的卡夫丁峽穀而吸收資本主義製度所取得的一切肯定成果”,“它能直接變成現代社會主義所趨向的那種經濟體係的出發點”的論述,就是對他以前關於社會主義勝利條件的一種再認識。

繼馬克思、恩格斯之後,列寧在對社會主義的再認識上又做出了新的探索。列寧不但創立了社會主義革命可以在一國首先勝利的理論從而領導了十月革命,而且最主要的還是在十月革命後,認識到在這樣一個經濟落後的國家不可能直接過渡到共產主義,而隻能采用間接的方式經過努力去建立初級形式的社會主義。為此,他進行了大膽的“後退”,宣布采用貨幣和商品交換、實行租賃製和合作製等一係列新經濟政策,並聲言:“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對社會主義的整個看法根本改變了。”以後,斯大林有限度地承認了社會主義存在商品交換的合理性,也是認識上的一個進步。

毛澤東在對社會主義革命道路進行再認識的過程中開辟了農村包圍城市和平贖買資產階級的獨特模式,已為世界所公認。其實,毛澤東在50年代中期也對社會主義建設道路進行過一係列探索,例如他發表於1956年的《論十大關係》、發表於1957年的《關於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等都是這種探索的成果。這些探索都含有對社會主義再認識的成份。可惜的是,1957年以後日益發展的“左”的錯誤,把這一進程打斷了。

鄧小平對中國社會主義建設中一係列重大問題的解決,都是與他對社會主義的再認識聯係在一起的。

如何看待社會主義,這是“文化大革命”後的中國所麵臨的最大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中國就邁不開步子,就沒有希望。從1957年下半年到1978年的一個長時期裏,我們在政治上實行以階級鬥爭為綱,經濟上高度集中、急於求成,文化上以“大批判”開路,最後是“文化大革命”。我們曾以為這就是社會主義了。其實不然,我們這些東西,一來自書本結論,二來自別國模式,三來自自己的老經驗,四來自自己的新錯誤。我們就是被這些東西束縛著,捆綁著,政治動亂,經濟停滯,人民貧困。所有的問題都集中在一點上:究竟什麼是社會主義?應該怎麼搞社會主義?這也正是鄧小麵臨的問題,全黨全國人民麵臨的問題。對這個問題,鄧小平是這樣表達的:

“我們建立的社會主義製度是個好製度,必須堅持。我們馬克思主義者過去鬧革命,就是為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崇高理想而奮鬥。現在我們搞經濟改革,仍然要堅持社會主義道路,堅持共產主義的遠大理想,年輕一代尤其要懂得這一點。但問題是什麼是社會主義,如何建設社會主義。我們的經驗教訓有許多條,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搞清楚這個問題。”

什麼是社會主義?如何建設社會主義?這既是鄧小平對社會主義再認識中的核心問題,也是他整個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中心主題,更是曆史唯物主義在當代中國遇到的最大挑戰。鄧小平在從曆史經驗教訓的總結中,在從現實群眾實踐的概括中,在從馬克思主義與當今中國和世界新情況新問題的結合中,圍繞著這一問題做出了科學回答,或者說取得了社會主義再認識的豐碩成果。這主要表現在下述方麵:

第一,貧窮不是社會主義。鄧小平最早提出“什麼叫社會主義”是在1984年同日本客人的談話中。他認為“我們過去對這個問題的認識不是完全清醒的”。在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他先從反麵對問題作了一個界定,一個很有針對性的界定,即“社會主義要消滅貧窮。貧窮不是社會主義。”這當然首先是針對“文化大革命”時期宣揚的“窮社會主義”的謬論的,是社會主義理論上的一次重要撥亂反正,是走向正麵界定什麼是社會主義的重要一步。與此相聯係,他多次批判“四人幫”散布的“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的胡話。與此相聯係,他多次講,就中國的現實情況來說,“如果按照社會主義的標準來要求,這是很不夠的”;“現在雖說我們也在搞社會主義,但事實上不夠格。隻有到了下世紀中葉,達到了中等發達國家的水平,才能說真的搞了社會主義”。與此相聯係,他非常讚賞十三大提出的我國社會主義還處在初級階段的提法,認為我們社會主義的確“是初級階段的社會主義”,“一切都要從這個實際出發”。應當說,貧窮不是社會主義,這是鄧小平對社會主義再認識道路上的重要成果。為此,就必須抓緊發展生產力,使社會主義擺脫貧困。這個思想正是以經濟為中心這一戰略思想的重要理論支柱。

第二,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和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共同富裕。自1984年以來,鄧小平陸續提出了一些問題。他講社會主義的根本任務是發展生產力,從而把社會主義同它的根本任務相聯係。他講一個公有製占主體,一個共同富裕,這是社會主義的根本原則,從而把社會主義同它的根本製度和根本目標相聯係。在這個過程中,鄧小平還著力排除了一些不屬於社會主義本質特征的東西,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講清了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都是手段,不能把搞不搞計劃經濟作為是不是社會主義的一個標誌。1992年初,鄧小平對究竟什麼是社會主義從經濟上作了一個經典性的概括,即:

“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

從這個概括可以看出,鄧小平理解的什麼是社會主義(即社會主義本質)是與這樣三個問題緊密相關的。其一,社會主義的根本任務是解放生產力和發展生產力。其二,社會主義的根本製度是公有製和按勞分配。(所謂消滅剝削就意味著必須實行公有製和按勞分配)。其三,社會主義的根本目標是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這三者是一個統一的有機整體,它們共同構成了社會主義經濟的本質特征。換句話說,社會主義的本質特征就是由它的根本任務、根本製度、根本目標所構成的。這一問題的科學解決,是社會主義再認識中的最大成果,也是科學社會主義思想發展史上的一個重要界標。

第三,走自己的道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在解決了什麼是社會主義之後,緊跟著就是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的問題。鄧小平對問題的解決主要是與下述論斷聯在一起的。其一,“搞社會主義一定要遵循馬克思主義的辯證唯物主義和曆史唯物主義,也就是毛澤東同誌概括的實事求是”。這是思想路線問題。其二,搞社會主義不能“照抄照搬別國經驗、別國模式”,而“必須從中國的實際出發”,“按照中國的情況來辦”,“走自己的道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是道路、模式問題。其三,搞社會主義,“關鍵是堅持‘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即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堅持改革開放,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這是政治路線問題。其四,搞社會主義不能隻搞計劃,也要搞市場,要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這是經濟體製問題。第五,搞社會主義,“要堅持兩手抓”,做到“兩隻手都要硬”。這是基本方針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