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姐兒享受著顧冰晶的討好,唇邊隻是微笑,心裏卻隻是想著朱宣,又想著重病的桐花夫人。
沒有撐過三天,桐花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刀傷後的傷口感染,又帶傷來到城裏求見沈王妃,已經不是中草藥可以治療得好的。
沈玉妙每天來看一次,如果是清醒時隻是看到桐花的淚眼,能說話就會說一句:“請王妃見一見頭人。。。。。。”
如果是昏迷之中,語聲喃喃隻是道:“頭人。。。。。。”聽得妙姐兒隻想落淚,這必是有愛情才會這樣甘冒大險來到這裏,不止一次妙姐兒想過,隻要那位嘎格頭人他來,為了桐花也好,為了山洞裏僅存的幾百人也好,隻要他來,妙姐兒決定饒恕他。
可是一天一天過去,也沒有見到他來。桐花卻已經不行了,各樣貴重的藥品都用在桐花身上了,桐花還是到了垂危之際,在回光往照之時,桐花依然是要見沈王妃。
妙姐兒坐在床上,看著這個美麗的女子幾天光景裏就變得骨瘦如柴,緊緊抓住自己的手,瘦幹的臉上眼睛愈顯得大,隻是落淚道:“他,一定會來的。”
“會來的。”眼前這人將死,沈玉妙也是落了淚安慰她道:“你放心,一來我就帶他過來看你。”桐花停上一會兒,慢慢道:“如果他不來,也請王妃再去一次山裏,王爺隻想以苗治苗,頭人他是最好的人選。”
看著桐花垂下來的頭,妙姐兒忍不住輕泣出來 ,為了愛情這樣去死,是值得還是不值得。走出廂房來,猶在用絲帕拭淚的妙姐兒看著一院子九月盛陽,仍然是覺得身上有寒意。
朱祿走過來送上一封信來,笑著回話道:“王爺有信來。”走到這東小院的院門前,妙姐兒停住腳打開信,信中朱宣當然是慰問:表哥不在家,妙姐兒好不好。。。。。。
再回到院裏,顧冰晶的奶媽迎上來道謝:“多謝王妃留著姑娘多住些日子,姑娘在王妃麵前也可以多得些教誨。”
院子裏的各式花樹不是花枝招展就是迎風飄香,沈王妃含笑:“我也喜歡她陪著,已經去信給顧夫人,我要留著冰晶過了年呢。”
奶媽道過謝回到顧冰晶的房裏,對著顧冰晶隻是念佛道:“姑娘也不喜歡回去,就是我也喜歡這裏人情都不錯。”
年紀並不大的顧冰晶說出來與她年齡不相襯的話:“誰會喜歡回家,回去就是亂得不行。”在這裏多清靜,顧冰晶到底是年紀小,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朱伯母想留下自己來就可以留下自己來,而母親事事要看父親臉色。
天天陪伴著朱伯母,顧冰晶已經聽到這位未來的婆婆在未來公公不在的日子裏,已經罷免了兩個官員,在別人眼裏也是自作主張的,可是她做的若無其事,就象在家裏責備兩個家人。
步入上房的妙姐兒把朱宣的信看了幾遍,這才放在自己手心裏隻是摩挲,甜蜜品味上一會兒才喚了朱祿來:“明兒給我備馬,我要去山裏見嘎格頭人。”
想想桐花為情而死,妙姐兒決定如果這位頭人有悔改之意,還是決定給他留一條生路。表哥自從把金尼夫人母子接入府中養著,早就不在乎他死不死了。放火三次燒山,全然不管他死活。
朱祿苦了臉,當然是心中明白,王妃又對這些夷人動了測陷之心。“請王妃三思,”朱祿跪了下來:“王爺要是知道了,會把奴才皮剝了。”
“有我呢。”妙姐兒安慰朱祿道:“你放心,我隻是去看看,大軍在山下兩個月了,我也應該去看一看了。”
聽完這樣的****的理由,朱祿隻能苦笑著站起身來去準備,這樣的事情都應該怪王爺,沈王妃處事越來越果斷,這就是王爺讓她上殿參政的後果。
山林依然是蒼翠的,這才是秋初,林中的早晨才覺得是冷風。杜威陪著沈王妃出營,心裏不無忐忑,這裏多瘴氣,要是沈王妃生了病,該如何對王爺交待。何況自己是王妃的親戚,該如何回去對夫人交待。
眼前山林寂寂,沈玉妙在這清新空氣中,突然心裏一陣歡喜:“表姐明年一定也是個男孩。”沈玉妙受傳染最深的就是要生個男孩下來,自己有三個男孩人人羨慕,所以一提就是男孩。
“是,”杜威隻是這樣回答一聲,心裏當然是高興的。這個時候妙姐兒在馬上回過身來,一雙眼眸看著杜威,笑微微地問道:“如果是女孩子呢?”
萬萬沒有想到王妃此時再問上這麼一句,杜威隻卡一下,趕快回答道:“當然也好,末將更喜歡女孩子。”
沈玉妙這才有幾分得意地打馬繼續往前走,對於自己敲打杜威覺得有幾分有趣,第一胎不生男孩的多的是。
在溪水邊經過時,妙姐兒才重又對杜威道:“女孩我喜歡,男孩當然更好。”杜威趕快答應一聲是,這位美貌年青的王妃還是太稚氣,為了個男孩女孩也來給自己敲打半天,有時間何不想一想此次去見嘎格頭人真的有必要。
王爺是下了鈞命,死活不拘,死的也行,杜威就沒有客氣過,隻是往死裏打。早點兒打死早點兒回家陪老婆,老婆還懷著身孕呢。
直到眼前出現一座光禿禿的山嶺,可以看到山腰中間有無數的山洞。杜威是點了不少能戰的士兵伴著王妃一起來,剛在山下站定就看到山上有無數利箭射來,這就是歡迎沈王妃的。
盾牌護住沈王妃,杜威才吩咐人喊話:“沈王妃在此,要見你們嘎格頭人。”
如是這樣的喊話,喊上一會兒,山上才有話傳來:“有話快說?”騎在馬上的沈王妃立時大怒,我來見他,竟然
打馬回身再退兩步,妙姐兒對杜威道:“立即攻山,我也不管山上的人死還是活了。”杜威吩咐人回去調兵:“今天一定要把這個山頭攻下來。”
山下這個時候才喊下來一句話:“桐花在哪裏?”一提這個名字,沈玉妙恨得牙癢癢的,對杜威道:“攻山,我在這裏看著你攻山。”
這樣的一個薄幸人,至少在妙姐兒眼裏是薄幸的,沈玉妙一身的火上來了,決定自己為情除害,桐花為情求了沈王妃跑來,迎接的卻是一排冷箭。
坐在山下安全距離良久,看著這一片山嶺上火光衝天,一直打到中午,杜威才一身硝煙地過來:“請王妃回營,山上的山洞俱各相連,隻怕是要時間才能打下來。”
一夜喊聲殺聲不絕於耳,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兵士來請沈王妃去上山,一天一夜的激戰,杜威把殘餘的一些人堵在一個不相連的山洞裏。
妙姐兒上山時,山上幾步一崗到處是士兵,走到山上的山洞裏時,沈玉妙覺得自己氣喘籲籲,爬山就是偶爾也不是好玩的。
“王妃來了,有話就說吧。”杜威對著幽黑的山洞裏喊話。山洞裏第一句傳來的話仍然是一句:“桐花在哪裏?”聲音嘶啞難聽,不太容易聽得出來是嘎格頭人的。
此時此地還要說這樣的話,沈玉妙怒火滿腔,也不用喊話,自己憤怒地道:“你害死桐花夫人你不知道嗎?她帶著傷去見我,你不知道嗎?”
杜威隻是帶著人用盾牌護在沈王妃身前,過上一會兒,山洞裏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片刻以後,一個麵容憔悴胡須拉拉的人出現在眾人視線上,仔細辨認一下,可以看到是嘎格頭人,他帶著傷痛的表情出現在洞口,身後跟著一群人,都是麵容憔悴。
嘎格頭人沙啞著嗓子看著洞口處精兵護衛下的沈王妃,美麗依然如一朵地上的鮮花。嘎格頭人忍住心痛又問一句:“桐花在哪裏?”
妙姐兒看著這個隻為和父親奪權,報複父親,這才把事情演變成這樣的嘎格頭人,淡淡說一句:“她死了。”
嘎格頭人臉容猙獰起來,一下子拔出手上的腰刀,怒聲撲過來:“我要殺了你。”一陣混亂中結束,又有不少人被砍翻在地。
朱祿護著王妃往山下走:“殺人不好看,請王妃下山去。”混亂中妙姐兒回身看過去,正好看到一個人被一劍刺入喉中,隻能轉身往山下走。就是這樣,鼻中仍是能聞到淡淡的血腥氣。
一直站在半山腰,朱祿鬆口氣,妙姐兒也鬆口氣,那股子血腥氣聞起來讓人要嘔吐不止。看一眼山嶺下,仍然是一片蒼鬆綠林,大好景色。
別的山寨在這些日子裏都已經歸順,隻有這一座孤守的山頭,今天也可以結束了。山下軍營中突然升起來一麵大旗,在風中烈烈作響。
朱祿高興地指給王妃看:“王爺來接您了。”原先隻有南平王的大旗和杜威的大旗,現在重新升起來的還是一麵大旗,風中一展開,就現出一個朱紅色的大字:“朱”。
朱宣一回到家聽說妙姐兒到了山林裏,沒有休息就趕了過來。
在山洞前的杜威看著又砍倒不少人,隻有這位大命的叛父叛君的頭人還活著,隻是身上又多了兩道刀口。
“頭人,王爺來了,”杜威指著那碩大的朱字對嘎格頭人笑道:“有什麼話,也不用同王妃說了,到是同王爺說是正經的。”
看著山下朱宣的大旗,嘎格頭人隻是黯然,母親自小兒教導,對父親的仇恨讓他覺得活著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殺了父親。
杜威看著山下王爺的大旗隻是心裏想笑,沈王妃在我這裏,當然我護得周全,聽說王爺不在,這一回來就趕過來了,就這麼一會兒到了,也要樹旗立威。
妙姐兒則是心花怒放,表哥到了。看到那碩大的朱字就覺得心裏開心。回到軍營中,在軍帳前下了馬,表哥在這裏,當然是占用杜將軍的營帳。
就是妙姐兒昨夜,也是住在這裏。杜威一夜都在山上沒有下來,就是下來,也要把自己的營帳讓出來。
“表哥,”沈玉妙奔入帳中,先喊上一聲,帳中卻沒有人,想象中,朱宣應該是戰衣戰袍端坐著,一進來沒有看到人。
後麵的軍帳裏才聽到一聲回音:“在這裏。”妙姐兒輕輕咬起紅唇,提起衣裾奔入後帳中,看到朱宣一身綢衣,在書案後坐得歪歪斜斜的正在打著一盤棋局。
聽到腳步聲,朱宣頭也不抬:“過來。”沈玉妙走過去,高高嘟起嘴坐在朱宣身邊:“表哥,你又在打棋局。”
“是啊,”還是沒有抬頭的朱宣眼睛隻在自己的棋局上,回答妙姐兒的話:“表哥來接你。”一麵把一個棋子按在棋盤上。
表哥來接你,就是這樣來接的,眼睛也不抬,隻是看著自己的棋盤,沈玉妙繼續嘟起嘴,這就是表哥來接我。我隻想看一看表哥身穿戰袍的樣子,讓我養養眼睛。
寂靜了一會兒,朱宣才意識到妙姐兒有一會兒沒有說話,這才抬起眼睛看看妙姐兒,又小臉兒上掛霜了,朱宣詫異地道:“表哥來接你,為什麼還要不高興?”
“表哥來接我。”妙姐兒開始抱怨:“就是這樣接的嗎?”至少也要一身戰甲迎出營外吧。沈玉妙把自己高高噘著的嘴到朱宣麵前:“表哥,你這叫接人嗎?”
然後道:“我要看表哥銀甲銀盔,就象在京裏看到過的一次,很好看。”朱宣這才明白過來,笑著把手裏棋子丟了,把妙姐兒攬入懷裏,含笑道:“你這個小丫頭,這樣就不叫來接你。”
南平王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小妻子道:“一定要出營把你抱進來才是接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