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機放在耳邊,神色平靜,看不出醉意,聲線有些啞,帶著磁性的聲音從嗓子裏低低發出來。

“在哪?”他聲音平緩。

大家齊齊看過去,不知道為什麼,直覺電話那頭就是傳說中把陸西羽甩了的那位。

身邊安靜了下來。

而陸西羽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周圍大家的視線,他垂著腦袋,支著手撐在腦門上。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陸西羽又重複一遍:“我問你在哪。”

聲音也隨之冷下去,帶著警告的意味。

聽得人發顫。

這原本就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人,如今還喝了酒,這要是發起火來還不直接把屋頂都給掀翻了,周圍人都有點擔心。

隻能寄希望於電話那邊可千萬別說什麼話繼續惹怒他了。

電話那頭的確沒說話惹怒陸西羽。

她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陸西羽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臉徹底黑了。

他換了個姿勢,直接回撥過去。

手機也不放在耳邊,就這麼盯著屏幕。

這回更絕,剛一撥通,那頭就直接給掛斷了。

眾人:“……”

陸西羽垂著眼看了幾秒,最後竟然還倏得笑了,拎起外套就直接走了。

楊海站在原地反應了足足半分鍾,才“我操”一聲,靠進沙發背裏。

過了會兒,又是一聲“我操。”

“阿羽這不會是直接去找人了吧?他這他媽喝了多少呀,酒駕?!”

他沒敢再留,匆忙追上去。

可陸西羽早不見蹤影了,好在陸西羽那輛車還好好地停在車庫裏。

何正翔把今天設計排版的內容檢查了一遍,布料備份,又跟旁邊的工作人員低聲交談幾句後便起身走到陶夭夭旁邊。

“一塊兒回去?”何正翔說。

來工廠出差的工作人員都安排在了附近的酒店。

陶夭夭點頭:“那你等我一下。”

她去洗漱間洗了把臉。

忙了一天,就那樣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出去了。

淩晨夜寂,廠區倒是燈火通明。

何氏的服裝品牌,從設計,定稿,麵料款式溝通,打樣到加工,整條線都是自家承包。

設計師們不是單純在辦公室閉門造車就一勞永逸。

酒店離得近,陶夭夭和何正翔並肩走過去。

“夭夭。”何正翔的聲音很好聽。

“嗯?”

“我下午說的話,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直球打的,陶夭夭又不是傻子。

“明白。”夭夭回答得也坦蕩,“但是我還沒考慮過要交男朋友。而且我情況你也知道……”

何正翔:“你知道我根本不在意那些過去,”,忽然,他轉頭問:“因為那個人出現了?”

陶夭夭有片刻怔愣,低頭往後捋了把長發:“沒有,隻是這麼多年了,我已經適應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了。”

從何正翔認識陶夭夭到現在,快六年了,他確實看著她撐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難關。

她的外表柔柔弱弱的,內心卻很強韌。他就這樣漸漸地陷了進去。

剛才在辦公室陶夭夭接到那個前未婚夫的電話,隻說了一句話:“你喝酒了?”

語氣很平淡,聽著似乎隻是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可後來卻又索性接連掛了兩通電話。

何正翔一直告訴自己,就那樣在她身旁就足夠了。慢慢來,不著急。

但自從何之全告訴他:“陶夭夭好像遇到她的老相好了……”

他變得有些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