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13中國文化遺產日來臨之際,央視科教頻道“中國記憶”欄目聚焦大運河,在一檔蕩氣回腸的大型節目中,沿著運河岸邊的城市一路走過,從南向北,從古到今,在一個個或蒼涼、或美麗、或繁華、或清雅的故事背後,再現著古老大運河的神韻。
大運河,千年以來,它貫通著中國的南北,繁榮著兩岸的經濟與文化。曆經歲月的洗禮,它凝聚成一個文明的征象,透過運河,我們窺見的是偉大中華文明的聚焦、擴散與傳承。
在熒屏前,看著鏡頭在一個個城市間切換,我體味著大運河的雄壯與迤邐,體味著中華文明的厚重與悠長,更體會著“文化遺產”這個名詞,終於在我們的國度、我們的土地上受到應有的關注,受到應有的重視與尊崇,我心底油然升出一份感喟。
在我的手上,捧著的是一本《王冶秋傳》。這本傳記裏,記載著一段關於文化遺產的沉重往事,也就在四十年前,當一場關於文化的革命橫掃華夏大地,我們在意識領域發生嚴重偏差,人們普遍地不懂得愛護,中國文華遺產屢屢遭受重創,蕭條之狀觸目驚心!
就在這樣危難的時刻,王冶秋帶領一批文博專家挺身而出,他們以超出所處時代的高遠眼光,以驚人的勇氣與膽識,悉心嗬護著我們的文物,艱難地拾起華夏文明的串串珍珠。作為新中國文物局局長,他以空前的責任感,在能力所及的範圍裏,築起文物保護的銅牆鐵壁,劃破陰晦的天空,將燦爛的華夏文明展示給了那個畸形的時代,矯正著人們的認知,也在世界麵前維護著東方文明古國的莊嚴形象。
其實王冶秋並不是這場運動的局外人,在“文革”的風暴中,他已被打成“死不改悔的走資派”好幾年,直到1969年5月才獲得“解放”。他隨之升起的是返回到工作崗位的希望。可是一直等到年底,卻接到通知,下放到湖北鹹寧向陽湖“五七”幹校“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到達鹹寧的當晚,天氣很冷,他撿來一些雜柴升火,火苗不死不活地躍動著,他的心裏備感淒涼,失落感一陣緊似一陣,他心有不甘,難道自己的一生就這樣遠離他忠愛的文物工作了?
忘不了,1948年,在解放軍進駐北京前夕,他就受到黨的委托,著手準備北京文物的接管工作,他把這看作是一份多麼神聖的使命,從這時起,他就把自己的生命融入了中國的文物事業;忘不了,1949年2月,作為北平市軍事管製委員會文物部副部長,他負責對故宮博物院、國立北平圖書館、北平曆史博物館等文物單位的接管和整頓;忘不了,他是何等盡心盡力地保護了魯迅先生的故居,又是怎樣曆經曲折找到殺害李大釗同誌的絞刑架;忘不了,在百廢待興的日子裏,他怎樣領導出台了一係列文物保護的法規,怎樣組織舉辦文物展覽、創辦《文物》月刊;忘不了,他是怎樣在幾乎空白的領域裏培養了一批新中國的文物工作者;更忘不了,他怎樣頂著巨大的壓力,據理力爭,推翻了把故宮建成“人民大眾的休閑樂園”的錯誤主張……幾十年來,文物已經成了他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如何可以割舍?鹹寧向陽湖再美,可他心裏的風景隻有一個:那就是文物!挽救困境中的文物事業,不能讓肆意破壞文物的現象再發展下去,成了他最迫切的願望。
正是抱著對文博事業割舍不了的摯愛,南下向陽湖前,他給中央領導人寫信:“我想成立5到10人的文物保護小組,就可以把目前處於無人管的文博事業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