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準備。不打無準備之仗,是尉繚的一個重要作戰指導原則。先敵形成優勢,是尉繚精心準備戰爭的重要一環。《尉繚子·戰威》:廝殺沒有開始、雙方沒有接觸時,就能通過五個方麵形成對敵作戰的優勢:一是朝廷決策的正確;二是挑選和任命得力的將領;三是部隊迅速的軍事行動;四是堅固的防禦設施;五是布陣交戰前的充分準備。尉繚特別重視在五個根本問題上的準備。他指出:軍需儲備不夠充分,軍事行動就不能進行;獎賞俸祿不夠優厚,國民就得不到鼓勵;武士不經嚴格挑選,部隊就不能得到加強;武器裝備不夠精良,士兵就不能橫行天下;軍紀軍法不夠嚴明,士兵就不服從指揮(見《尉繚子·戰威》)。尉繚還專門談了城守戰的準備工作。《尉繚子·兵權》說:“津梁未發,要塞未修,城險未設,渠答未張,則雖有城無守矣。遠堡未入,戍客未歸,則雖有人無人矣。六畜未聚,五穀未收,財用未斂,則雖有資無資矣。”由此可見,尉繚關於精心準備戰爭的作戰指導原則內容是很豐富的。
奇正造勢。《尉繚子》是一部較早係統地論述“奇正造勢”作戰原則的軍事著作。《尉繚子·兵令》闡述了運用正兵、奇兵的重要意義和具體方法,指出:“善禦敵者,正兵先合,而後扼之,此必勝之術也。”尉繚倡議組建的帶有奇兵性質的興軍、踵軍等部隊,以及他使用奇兵的方式,則是兵家“奇正”理論的具體運用。尉繚運用“奇正造勢”原則,闡述了一般的部署兵力和使用兵力的辦法。《尉繚子·勒卒令》指出:“正兵貴先,奇兵貴後,或先或後,製敵者也。”尉繚還提出了“四奇之內者,勝也”的問題。他說:“所謂諸將之兵在四奇之內者,勝也”(《尉繚子·踵軍令》)。何謂“四奇”?吳如嵩同誌做了很好地闡述。他指出:“‘四奇’就是五軍陣推演為八陣時,從‘四正’中分離、變化而成的機動部隊。我們從《分塞令》這一篇清楚地看到,《尉繚子》所言布陣之法主要是五軍陣——‘中軍、左、右、前、後軍’。中軍是指揮員控製的機動部隊,古兵法稱之為‘餘奇之兵’。陣形無論如何變化,中軍始終居中,位置不變。變化的隻是前、後、左、右軍,即‘四正’。古兵法關於五軍陣變換為八軍陣,有兩句名言:一是‘數起於五而終於八’,二是‘四正、四奇,八陣生焉’。前、後、左、右四軍分離、演化之後,就在前左、左後、右後、前右四個方向上部署兵力,稱之為‘四奇’。《尉繚子》認為,善於在‘四奇之內’巧妙部署兵力,出奇製勝,就能取得勝利。可見它對於運用‘奇正’造勢是相當重視的。”(《尉繚子淺說·代序》)
避實擊虛。《尉繚子·戰威》:“先料敵而後動,是以擊虛奪之也。”即是說,先分析敵情然後行動,用以實擊虛的辦法取得對敵優勢。《尉繚子·兵權》:“夫城邑空虛而資盡者,我因其虛而攻之。法曰:‘獨出獨入,敵不接刃而致之。’此之謂也。”也就是說,對這種城邑空虛而資財窮盡的敵城,我軍要乘虛而攻取它。兵法說:“我軍進攻如入無人之境,敵人來不及交鋒就已被打敗了。”就是指的這種情況。
先發製人。尉繚征引《兵法》說:“千人而成權,萬人而成武。權先加人者,敵不力支;武先加人者,敵不威接。”有一千人就能用權謀取勝,有一萬人就能形成一種威力。先運用權謀,敵人就沒有力量抵擋;先敵形成威力,敵人就沒有威勢接仗。尉繚征引《兵法》後得出的結論是要先發製人。他說:“故兵貴先。勝於此,則勝彼矣;弗勝於此,則弗勝彼矣。”(《尉繚子·戰權》)即是說,所以用兵貴在先發製人。在這一點上做好了,就能戰勝敵人;在這一點上沒有做好,就不能戰勝敵人。
兵貴神速。這是尉繚重視的一條用兵原則。《尉繚子·兵權》說:“故凡集兵,千裏者旬日,百裏者一日,必集敵境。卒聚將至,深入其地,錯絕其道,棲其大城大邑。使之登城逼危,男女數重,各逼地形而攻要塞。……敵救未至,而一城已降。”尉繚在這段文字裏強調了集結兵力要快,接敵要快,進攻要快。關於攻擊敵人要快,《尉繚子·兵談》中還有一段話:“夫民饑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勞者不得息,故舉兵而加……所加兵者,令聚者不得[散,散者不得]聚;俛者不得仰,仰者不得俛;左者不[得右,右者不]得左。智士不給慮,勇士不[口口]。兵如總木,弩如羊角,民人無不騰陵張膽,絕乎疑慮,堂堂者勝成去。”
分類指導。尉繚認為,對於不同類型的戰爭,應采取不同的作戰原則。對於“爭私結怨”的戰爭,他主張即使迫不得已,也要“待敵貴先”,後發製人。對“挾義”的戰爭,尉繚主張“貴從我起”(《尉繚子·兵權》),先發製人,主動進攻。
城市的攻守。春秋戰國時期,城市逐漸成為各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而戰爭中防守的一方,往往利用城市的深溝高壘,據險不出,就可以阻止持冷兵器進攻的一方。這一戰爭中攻守情況的變化,使城市在軍事上的地位和作用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對於城市的進攻和防守問題,尉繚進行了卓有成效地研究,在軍事理論上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攻城的時機是:“夫城邑空虛而資盡者,我因其虛而攻之。”(《尉繚子·兵權》)如何判斷敵“城邑空虛而資盡”呢?尉繚認為,應從三個方麵去判斷:第一,城防工事還沒築好,障礙物還沒設置,雖有城塞也不能防守。第二,如果遠處堡壘的敵軍還沒退入城裏,守衛邊境的敵軍還沒回城增援,雖有人也等於沒有人。第三,如果敵人的牲畜還沒有集中,糧食還沒有收獲,財物還沒征收,雖有資財也等於沒有資財。攻城的時機選擇好以後,就要大舉進攻。尉繚指出:“故凡集兵,千裏者旬日,百裏者一日,必集敵境。卒聚將至,深入其地,錯絕其道,棲其大城大邑。使之登城逼危,男女數重,各逼地形而攻要塞。據一城邑而數道絕,從而攻之,敵將帥不能信,吏卒不能和,刑有所不從者,則我敗之矣。敵救未至,而一城已降。”(《尉繚子·兵權》)尉繚關於如何攻城的問題,徐勇同誌也進行了分析,他說:“對‘挾義’的戰爭,作者則主張‘貴從我起’,先發製人,打進攻戰。他為此提出了一套有益的作戰原則,如實施長途奔襲,要進軍迅速,‘故凡集兵,千裏者旬日,百裏者一日,必集敵境’。戰爭開始後,要抓住戰機,見可而進,大膽深入。部隊行動要堅決果斷,‘救敵若求亡人,擊敵若赴溺者’。同時要注意切斷敵軍通道,搶占戰略要點,牢牢掌握主動權。如果發現敵軍破綻,就要乘虛而入,‘卒聚將至,深入其地’,派主力部隊以險關要塞為依托,出其不意地把進攻矛頭直接指向敵人的政治、經濟中心——大城大邑,使‘敵不接刃而致之’,達到戰略目的。”(《尉繚子淺說》第87頁)《尉繚子·守權》指出:“攻者不下十餘萬之眾乃稱。”這裏指出了攻城一方部隊的數量。
關於城市的防守問題,尉繚是從守城的準備、守城的策略、守城的權謀三個方麵進行論述的。
尉繚認為,凡是守城的軍隊,出擊時必須先在外城邊沿修築工事,後退時要預先在險要之處埋伏兵力。戰前還必須做到“池深而廣,城堅而厚,士民眾選,薪食給備,弩勁矢韌,矛戟稱之”(《尉繚子·守權》)。尉繚反對戰前準備時把精銳部隊和物資裝備全部撤入城中的消極防禦辦法。
尉繚守城的策略是:進行防禦戰爭,不能放棄險要的地形。負責守衛的部隊不出擊,負責出擊的部隊不擔任守衛任務。防守的方法是:每一丈長的城牆,需要十個人防守,雜工和炊事人員不在其內。這樣,“一而當十,十而當百,百而當千萬。”(《尉繚子·守權》)一千丈長的城牆,需要一萬人來防守。
尉繚守城的權謀是:重視城內守軍與城外援軍互相配合,“中外相應”(《尉繚子·守權》),巧妙地打擊攻城之敵,從而取得守城的勝利。尉繚指出:攻城的一方一般不少於十餘萬人才有希望成功。如果有可靠的援軍,城內的守軍就必定堅守待援;如果沒有可靠的援軍,城內守軍就不一定能堅守了。如果那座城堅固而得到積極的援救,那麼全城的男男女女,就沒有不為守城而貢獻資財甚至生命的。能堅守一年的城池,防守的力量應足以抵禦進攻的力量,援救的力量應足以增援防守的力量。如果那座城堅固而沒得到積極的援救,那麼全城的男男女女,就沒有不守著城垛失望地哭泣的。這時,要“鼓其豪傑俊雄,堅甲利兵,勁弩韌矢並於前,則幼幺毀瘠並於後。”(《尉繚子·守權》)團結一致,與敵決一死戰。那麼,援軍和守軍的任務是什麼呢?尉繚指出,五萬人的部隊積極援救,要封鎖敵軍的退路,守軍也要出擊搶占險要地點,襲擊敵軍後方,援軍要設法切斷敵人的糧食供應,並與守軍互相策應。尉繚之所以要強調援軍和守軍作如上分工,就是為了誘使敵人把精銳部隊放在後麵對付援軍,把老弱部隊放在前麵圍城,敵軍不能向前推進,守城的軍隊也可以積極出擊了。這樣就可以奪取守城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