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真理表述起來就是:或許你的世界觀是正確的,但在別人看起來卻是錯誤的。

也可以這樣表述:你的人生地圖或許是正確的,但別人可不這麼認為。

幹脆把話說明白了吧,這個意思就是說:在你眼裏,別人都是錯誤的;在別人眼裏,你才是錯誤的。

真是這個樣子的嗎?看看我們周邊的世界吧,到處都是一片爭吵聲,社會上動輒會因為一點不起眼的小事鬧起大辯論。為什麼要辯論?因為大家的意見和看法不同,相同了還辯論個什麼勁?

再看看我們平時和別人的交往,爭執與爭辯是我們最常見的交流方式,不管你要說什麼,都會有人打斷你的話頭,表達出與你完全相反的觀點。

有一個笑話最能表明這條真理。早晨起床的時候,妻子為丈夫煮了一個雞蛋,不想丈夫看到雞蛋就火了,吼道:“這應該做成荷包蛋的,你怎麼給它煮了?”

第二天,妻子就不做煮雞蛋了,而是給丈夫做荷包蛋,可是丈夫一看到荷包蛋,火氣更大了:“這應該是煮的才對,誰讓你做成荷包蛋的?”

到了第三天,妻子記住了前兩次的教訓,煮了一個雞蛋,還做了一個荷包蛋。然後她把這兩個蛋端到丈夫的麵前,心想:他這一次肯定找不到理由指責我了吧?

不承想,丈夫一看到那兩個蛋,氣得七竅生煙,吼道:“你這個笨娘兒們,真是笨到家了,應該煮的雞蛋,你給做成荷包蛋了,應該做成荷包蛋的,你卻給煮了!”

這個笑話可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笑話,事實上,動輒得咎,左右為難,這樣也錯,那樣也不對,是許多人都曾經遇到過的事情。所以古人說:“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不成人時讓別人侍候自己,這當然自在了;可成人後卻要侍候別人。侍候人的差事不好幹,對這個每個人都深有體會,都有一肚子苦水要倒。

倒苦水也沒用,因為你是錯誤的——在別人眼裏,無論你是說話辦事,都是錯誤的。

是不是經常有人指責你說錯了話?

是不是經常有人指責你做錯了事?

一般來說,這種指責還是有道理的,旁觀者清嘛。宋時名相範純仁曾告誡家族子弟說,一個人即使再笨,他在指責別人時總是很聰明的。麵對比我們更聰明的指責,我們自己當然說不出別的話來。可是有些指責,卻更像故事中的丈夫對妻子的指責,純粹是毫無道理。說一點道理沒有也不對,事實上,我們在生活中所遭受的許多指責,純是個人習慣。報載,有夫妻倆為了離婚鬧到法庭,陳述各自的理由時,才知道是妻子每天在吃飯的時候,要求丈夫一定要先喝湯後吃飯,而丈夫卻總是先吃飯再喝湯,這樣妻子就覺得無法容忍:一個大男人居然先吃飯後喝湯,這還叫男人嗎?

就為了先喝湯還是後喝湯,夫妻倆能夠鬧到對簿公堂的地步,可見人們對不同於自己的習慣與個性是何等的無法容忍。

不要以為這一對相互無法容忍對方個性與習慣的寶貝夫妻隻是個個案,除非你對你經常聽到的“要養成良好的習慣”這些訓誡充耳不聞。什麼叫良好的習慣?

說的就是大家都能夠接受的習慣!

現在我們終於解答了這樣一個問題:為什麼別人看你不順眼?

就是因為別人看不慣你的習慣。

習慣隻是別人無法容忍你的一部分,僅僅是習慣的不同還不足以引起別人對你的徹底反感,如果你的思維方式與做事方式再和別人存在著差異,甚至於在衣著打扮、走路姿勢、說話語氣聲調等方麵再讓別人不習慣,那你基本上就沒法子混下去了。

我忍你很久了!

這話你應當耳熟吧?

忍多久也沒關係,生活嘛,就是一個忍耐的過程。

可對方一旦把這句話說出來,那就多半表示著他將不再忍受下去了。

如果他不願意忍受下去了,那就預示著破裂的到來。

或者是婚姻的破裂。

或者是友情的破裂。

又或者是合作的破裂——這就標誌著飯碗的破裂。

老板看不慣你,這就是我們成為好員工的最大麻煩了。

除非,我們自己來解決這個問題,相對於讓老板再忍一忍,由員工著手解決或許會更有效些。

走出人生的灰色地帶

一個處處讓人看不順眼的人,是沒有什麼長處可言的。即使是有,他們最多也隻不過是被歸到了“有才無德”的類別中,被管理者加以控製使用。

總之一句話,那些無法改變自己缺點的人,注定了做不成一個好員工,與企業的利益分配圈無緣。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個處處讓別人看不順眼的人,必定是他什麼地方有著讓人無法忍受的毛病。

許多人都知道自己確實有點小毛病,或者是有點不好的習慣,他們也時常聽到朋友和長輩耳提麵命地希望他改正這些毛病,老板也願意給他們機會,改正錯誤還是好同誌嘛,不敢承認錯誤那才是錯上加錯。這些員工也在努力地去做,但是他們努力的效果非常的不理想,可以說收效甚微。

時間久了,當員工發現改變自己難乎其難的時候,他們不得不求助於另外一種方式來拯救自己,那就是盡其可能地發揮自己的長處。

但是他們忘記了,一個處處讓人看不順眼的人,是沒有什麼長處可言的。即使是有,他們最多也隻不過是被歸到了“有才無德”的類別中,被管理者加以控製使用。

總之一句話,那些無法改變自己缺點的人,注定了做不成一個好員工,與企業的利益分配圈無緣。

沒有人肯於承認自己的錯誤——除非他們已經被架到火上正要被烤到熟透。

因為他們的獨立人格在抗拒,除非他們願意從修複人格方麵入手,否則任何努力都不會收到成效。

那麼人格如何修複呢?這東西看不到也摸不著,抓不到也揪不住,沒辦法下刀子啊!

事實上這個問題並不難,關鍵是你要弄清楚這個人格是怎麼進行工作的,那麼你就可以著手調試了。這正如修一台發動機,如果你不明白這台發動機如何工作,那麼你就根本無法判別它是否應該修理,更不要提將發動機修好了。

那麼人格是如何工作的呢?

人格不過是一堆舊有經驗的堆積,這些經驗的堆積物就是你人生地圖上的坐標參照係,你的行為與思想都是依據這些堆積物而進行的。

這些堆積物有一個特點,就是它們已經堆積得太久了。

早期人格形成於一個人十四歲的時候,那時候這些堆積物就已經固化了,再有新的經驗或思想進來,根本就沒有地方擱下,所以當一個人成年後進入社會,他的人格卻仍然不過是那些早已應該扔到垃圾堆裏的舊東西。

人的所有分析與判斷都是基於這些堆積物而進行的,後期的經驗與閱曆必須要能夠為這些堆積物所容納,就如同任何一個物體如果要想放在山坡上的話,隻能依據地勢而放,要不然新的思想就會像山坡上的圓石頭,早已嘰裏咕嚕滾下山坡了。

那些耳提麵命、那些長者的諄諄教誨,之所以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就是因為它們順著山坡滾落了。

受其心智模式所限,許多人正如同希臘神話中的西緒福斯,他因為惹惱了大老板宙斯,被宙斯罰每天將一塊巨石推到山頂上。可是每當西緒福斯費盡了牛力將巨石推叫峰頂之後,那巨石卻嘰裏咕嚕地又從另一邊滾落到了山下。

枉然徒勞啊!

西緒福斯不過是那些受限於人格而導致的錯誤心智模式的員工的生存寫照。他們從小到大學習了多少做人的道理,這些道理讓他們閉著眼睛都能夠背下來,可背下來又有什麼用?書本你背得再多,也攔不住從山坡上往下滾落的石頭。

說到做人的重要道理,由孔子的學生們編撰的《論語》可謂字字真言,古人言半部論語治天下。還有人說,一個人終其一生,哪怕是隻能做到《論語》中的一句,那就足以成就人生事業了。

做到一句就行,這麼看起來好像成功真的不太難。

可絕大多數人,卻隻做到了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這個東西不用《論語》教導,大家早就自學成才了。

那些做人處世的道理是如此的正確而重要,我們大家為什麼就做不到呢?以前我們總是把這個現象解釋為“惰性”,現在我們明白了,這哪裏是什麼惰性。實際上,做一個讓別人看起來順眼的人、一個成功的人,是一種智慧的表現,你沒有這種智慧,再怎麼折騰也是白搭!

人的腦子每天都承受著新思想的衝擊,這些衝擊雖然對那些固化了的堆積物起到了震動的作用,但這些新思想與新知識也同樣遭到固化的堆積物的反彈。

於是在聽到了不在自己經驗範疇之內的事情的時候,人的反應有兩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的反應是抗拒、否認。

第二個階段的反應是接受,但將這些新思想用原有的經驗重新結構,讓它們與舊有的經驗性質等同。

這兩個階段是我們都太熟悉不過的了。早在清朝末年,大臣林則徐成為了“第一個睜開眼睛看世界”的東方人,引起了朝中大臣的強烈憤慨。眾大臣紛紛上書,說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的國家?最多也隻不過是英吉利、法蘭西兩個國家罷了,至於比利時、葡萄牙、美利堅、德意誌等隻不過是林則徐心懷不軌,編出來故意嚇唬皇上罷了。狼子賊心,其心可誅。據此,眾臣泣血長跪,求殺國賊林則徐,以謝國人。

後來八國聯軍真的打過來了,眾臣撒丫子一路狂奔,一邊狂奔還一邊琢磨:“洋人火槍端的厲害,火槍乃火石與火藥撞擊而發出,金石撞擊生火,火生土,此法古已有之,當以女人褻衣以克之。”於是守軍滿城出動,到處逮適齡婦女,逮到之後立即按倒,按倒之後當即剝下褲子,搞得滿城都是赤條條的女人到處亂躲,而守將則大義凜然地拎著剛剛剝下來的女人褻褲,迎著八國聯軍的炮火前進,前進。消息傳到後方,眾大臣激動得淚流滿麵,奔走相告:“聽說了嗎?洋人完了,彼等火槍遭陰人褻衣所克,再也不能發放,如今洋人已經遁去,此乃天亡爾等……”正說得高興,有人打岔:“然則洋人如此不堪,又何以於日前占了我大清的皇都?”眾大臣捶胸頓足,痛心疾首道:“原本那洋人已是要悉數遭我所殲,不曾想卻有幾個妓女路過,給破了……”

這兩段文字今天看起來荒謬之極,可在當時的大清,卻是“主流輿論”,如果誰敢不這麼說的話,全家會立即被愛國群眾殺得光光,不會跟你客氣的。

現在我們說“愚昧腐敗的清政府”,意思是說我們已經很聰明了,卻不知道人的思維模式絕不會在這麼百八十年的時間裏就徹底改變,實際上,我們現在隻是把笑話擴展到了其他的領域裏而已。

最近有一家企業請來培訓師培訓,培訓師講到中國古代哲學家列子。下課後有個部門經理找到培訓師,說道:“老師,你講得確實不錯,理論都是對的,但你應該更客觀一些,不要編造曆史,否則反倒讓我們對你的培訓產生疑問了。”

培訓師不解:“我沒有編造曆史啊。”

經理不高興了:“老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講孔子,講老子,講莊子,這都沒有關係,但你不應該編造出一個曆史上不存在的列子出來。”

培訓師詫異地看著這位經理:“列子不是我編的,曆史上實有其人,其學說在諸子百家中占有重要地位,比如說毛主席的《愚公移山》講的就是《列子·湯問》中的故事……”

部門經理大怒,終於不叫老師了:“你就別蒙了好不好?我就是學中文的,我怎麼就不知道有列子這麼一個人?”

培訓師:“……這個……真的沒有列子這個人嗎?我也糊塗了……”

這位部門經理自稱是學中文的,真不知道他學的是哪一國的中文。他自己不知道的,就認為是對方編造的,這種邏輯思維也有點太奇特了。

奇特歸奇特,但卻是非常普遍。

這位部門經理這麼一出乖露醜,讓公司的老總看到,老總立即就會在心裏給這位部門經理打一句評語:愚蠢!

真不知道這位部門經理以後還怎麼在公司裏混下去。由於這位部門經理當場把培訓師搞糊塗了,得意揚揚之際,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犯下了這樣一個可怕的錯誤。等到後果來臨的那一天,他就會大叫冤屈並大為奇怪,他是如此為公司賣命努力,又是如此才智過人,公司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呢?

類似的事情我們幾乎天天都看到,天天都聽到。曾有人堅持認為聶衛平是登山運動員,爬到空氣稀薄的高空地帶就要吸氧,還為這事鬧得臉紅脖子粗。更多的人則是對他們所不熟悉的專業領域指手畫腳。最常見的是員工對老板指手畫腳:“老板,你這麼搞不對。老板,你那麼搞是錯的……”有的員工雖然沒這樣做,卻也沒少這樣想。他就是沒想一想,老板幹這一行多少年了?你說的想的,哪一個老板沒想到?要是真行的話還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人總是以自己的無知指責別人,這個毛病,連大人物也經常犯。

但大人物是有這個犯錯的資格的,小人物要是能夠避免的話,還是避免了的好。否則給老板留下一個無知愚蠢的印象,那麼你在其他方麵的表現,都會被打了折扣。

我們都不喜歡無知而愚蠢的人。

但所有的人都是無知的。

你再聰明,最多也隻不過是所知有限,而我們每天要麵對的是海量的信息,與這些海量的信息相比,我們那些在幼年與少年時代積累的經驗實在不堪提起。

但最糟糕的是,越是無知的人,就越是喜歡指責別人。

這又是一個什麼原因呢?

這是由我們的思維半徑所決定的,是一個客觀規律。

思維半徑以內是我們有把握的知識與事情,思維半徑之外是我們根本不知道的東西。

然而,在我們的思維半徑之外,還存在著一個事實上我們並不知道卻以為自己非常專業的範圍。而糟糕到了不能再糟糕的事情是,我們在日常工作與生活中所處理的問題全部集中在這個強自不知以為知的區域裏(如下圖)。

人類的思維半徑認知圖

我們人生中所遭遇到的所有麻煩,幾乎全都是來自於這個思維誤區。有些知識我們並沒有掌握,卻以為自己掌握了;有些事情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卻以為自己知道了。這樣一個灰色的思維地帶,從此成為了我們人生的滑鐵盧。

我們幾乎每天都待在這個思維的灰色地帶裏,一天不知道會鬧出多少笑話來,但可憐的我們壓根不知道這一點,想想這有多可怕?

通常,如果我們鬧出了笑話,別人會好心地告訴我們。可是,除非把我們架到火堆上烤到熟透,我們是堅決不肯承認自己錯了的。其結果,是那些好心勸告我們的人碰了一鼻子灰,讓我們罵他個狗血淋頭不說,從此我們還要恨他一輩子。

從這以後,別人就懶得理我們了。

而我們卻仍然是沒有感覺,仍然是自鳴得意。

直到有一天,老板讓人力資源部主任把我們叫去,告訴我們說:“現在我們決定,不和你玩了,你自己出去找地方玩去吧。”

“憑什麼啊?憑什麼啊?”這時候我們就會憤憤不平,“你們這些人一個個不懂裝懂,把公司搞成這個樣子還要接著玩,就我這一個明白人還不讓我玩了,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印象源自於日常的積累,而憤怒則更多的是緣自於我們的無知。

護住你的罩門

你所掌握的知識,並非是你認為你知道的那些,它的範圍遠比你想象的更要狹窄得多。

武林高手,不能不知道自己的罩門之所在。

小說《射雕英雄傳》中的銅屍陳玄風和他的野蠻女友梅超風,躲在荒野中苦練九陰白骨爪,眼看就要練得七七八八、刀槍不入、水火不傷、天下無敵了,就一時大意,伸手亂摸亂捉,結果摸到了小郭靖,滿腦子暴力傾向的郭靖非但沒有禮貌地叫一聲叔叔好,反而一刀子捅在了陳玄風的罩門上。結果,一代高手陳玄風,就這麼被注銷,再也恢複不了了。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罩門。

一旦你的軟肋被人捏住,罩門被人捅破,那就全完了。

輕者老婆離婚,老公跑脫,工作丟掉,朋友唯恐避之不及。重者壞運氣接連不斷,生活中處處遭遇到不如意,原本是順利的事情都會出現障礙,不管多麼倒黴的事情,都能夠讓你碰到。

一旦罩門被人捅破,你被所有的人都不看好,就再也沒有人願意伸手幫你一把,這就會影響到你的心境,生活中太多的微小的不如意都會在這一時間集中地爆發並凸顯出來。

這個就叫走背運了。古人對此有著深刻的觀察與總結,稱之為時衰鬼弄人。

什麼事都有一個起因,罩門就是一切的由頭。

所以你什麼錯誤都可以犯,唯有這個罩門,一定要千小心,萬小心,護住了它。不然的話,銅屍陳玄風的悲慘遭遇,就會在我們生活中重演。

重演是可以的,但我們要演郭靖,演黃蓉,演黃老邪也成,就是不能演陳玄風和梅超風。

人生的角色都是我們自己挑選的,如果你選擇去逮別人的罩門,那麼你就是郭靖、黃蓉。如果你選擇把罩門亮出來讓別人捅,那麼你就是陳玄風。

你不是黃蓉,你不會武功,這真的沒關係,可你要是梅超風的話,那你人生的麻煩可就大了。

這個罩門就是我們認識的灰色地帶,是那個我們並不知道卻以為自己早在二百年前就已經知道了的思維領域。

事實上,我們的這個罩門裏集中了世界上所有的知識與事件,哪怕你再熟悉的專業,也有一大半的數量堆在罩門裏呢,你越是以為自己熟知的東西,就越有可能堆在你的罩門裏。

每個人的罩門都是一樣的,因為在這個罩門裏囊括了已知和未知的一切。

在你的罩門以內,也就是你所掌握的知識範疇中,充其量不過是你今天早上吃了幾碗幹飯、昨天晚上幾點上床睡的覺、你的鞋子和短褲尺碼是多大的、你上一次失戀是什麼時候等等,除了這些隻屬於你私人範疇的具體而微小的枝節,你在任何方麵的表達都會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事實上,你所掌握的知識,並非是你認為你知道的那些,它的範圍遠比你想象的更要狹窄得多。

你所掌握的知識是指:你說出來能夠令別人心悅誠服,無法與你抗辯的部分。

而凡是別人有不同意見會引起輕微甚至是激烈爭執的,都在你的灰色認知範疇之內,都是你的罩門——都是最容易暴露出你的短處,讓別人認為你愚蠢而無知,並從此看你不順眼的範疇。

如果你是對的,那就更加糟糕,你逼得別人麵臨著不得不認錯的局麵。說過多少次了,除非你把對方架到火堆上烤到熟透,否則他是不會承認錯誤的。如果你恰好是一個一言九鼎的大老板倒也罷了,如果你隻是一個普通小員工,你說你憑什麼要把別人架到火上烤?

普通人的職責就是被別人架到火堆上烤,可你越出了你作為一個小員工的職權範圍非要去烤別人,越權犯規,所有不應該做的事情你都做了,你說你這不是找抽嗎?

古代有一個大臣叫馮道,此人善戲謔。曾有一次,他給同僚出了一個謎語: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知。同僚們想得腦袋生疼,也想不出個眉目來。直到大家等不及了,這位馮道才不慌不忙地舉起腳,說道:“這個謎底就是我鞋子底下的一個洞。”

朝堂之上,君臣之間,每天都要處理數不清的國家大事小情,不管麵對任何事情,不管什麼人提出何種建議,總會有人適時地提出反對意見。那時候大臣們上朝就是每天吵架,從水災旱澇的賑濟,到下級官員的考核任免,從後宮裏的妃子們吃醋,到民間婦女弄個旌表,花樣繁多層出不窮的麻煩事,這些事情不管大小,每個人都有自己跟別人完全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觀點與看法。所以清朝時搞了個“正大光明”的牌子掛在上麵,意思是讓大家麵對麵地吵個痛快,不要私下裏偷偷替自己的觀點拉選票。

馮道和同僚們吵了一輩子的架,吵得實在是有點累了,所以他才弄出這麼一個絕對不會有人提出異議的謎語出來。

但這個謎語卻一猜就道破了人類認知的真相。

很多人所掌握的知識與事件,隻限於他自己的私人生活中,出了這個圈,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他的罩門。也隻有在這個私生活的圈裏別人沒法子跟他抬杠,圈外的一切,大家都有要和他理論一番的情緒。

有些人甚至連他自己私生活圈裏的事情也會遭到別人的質疑,比如一個人說:“我昨天晚上吃了頓魷魚海參,撐得肚子好難受。”別人就會插進來給他一句:“吹牛吧?你也吃得起魷魚海參?你也就配吃兩口豆腐海帶。”

如果這兩個人是你的同事,你聽了這段對話會怎麼想?

你會完全依據自己的印象對這兩人的對話作出判斷,如果你對吃魷魚的人印象不好,那麼就會必然地站在質疑者一方,於是魷魚海參就會在他的不良品德上再加上撒謊成性這麼一條。至於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那全憑自由心證,沒半分道理可講。

反之,如果這個質疑魷魚海參的人也曾質疑過你,那麼,你就會給這個家夥打個負分,認為他尖酸刻薄缺乏肚量,言行悖謬不懂事體。如果有一天這個家夥落到了你的手裏,那就該輪到他倒黴了。

事實上,凡是發生在灰色認識區域的爭執,都隻是每個人的判斷不同所造成的。因為資料不全,無法得出精確的結論,所以隻好依據我們自己的人生經驗進行推導,推導出什麼結論就堅持什麼結論,至於這個結論的對錯是不需要理會的。

我們反對或支持的永遠是人,不是觀點。

我們對所有事物的觀點,都是我們人生經驗與對對方印象的疊加。

所以在生活中我們經常看到這樣的事情,一個人持某一個觀點與甲爭執,而一轉身,他卻又拿著甲的觀點去和乙理論,不是他讚同甲的觀點,而是他要反對乙這個人。

很多觀點是爭論不明白的,即使是爭出個眉目也沒有絲毫的意義。比如說薩達姆有沒有高血壓,美國總統布什一餐吃幾個饅頭,令狐衝的爸爸到底是嶽不群還是東方不敗,關羽是不是暗戀貂蟬,諸如此類,這些事爭或是不爭,純粹是浪費生命——靠攪渾水吃飯的史學家例外。

而另外一些觀點則比較嚴重,比如說公司裏的項目進度安排、人員布置、工作分配、資源調度,這些事是無論如何也要爭一爭的——這個叫大家都談談自己的看法,不談主管會有意見,所以必須要談。

於是大家就圖窮匕見。

做人的關鍵,也就在這一時刻凸顯了出來。

思維半徑決定人生成就

你記住自己正確,同時也記住別人錯誤。而別人卻恰恰相反,他牢牢地記住了你每次出乖露醜的情形,而他自己犯的錯誤卻早忘記了。

於是,別人對你的評價會讓你出乎意料的低,就像你對別人的評價一樣的低。

大哲學家蘇格拉底在世界曆史上的成就堪與中國的孔子比肩,但他比孔子幸福,他生活在古希臘城邦文明時代,那個時代講究民主,大家都可以信嘴亂講,不必理會老板高興不高興。

而孔夫子可就慘了,孔子生活在封建帝製時代,這個時代講究的是沒有任何借口,全心全意為君王服務,當時的輿論主流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雖然孔子不喜歡這個,可是不喜歡也不能明說,隻能是關起門來偷偷嘀咕:“邦有道,穀,邦無道,隱……”這麼鬼鬼祟祟地說話可真難受,把孔子鬱悶得不行。

相比之下,蘇格拉底實在是太幸福了,他整天跑到街上跟人擺龍門陣,說得天花亂墜,口沫四濺。眼看他要扯下去就很有希望被評為希臘城邦十大傑出抬杠青年了,城邦突然“民主”了,全國人民群眾一致通過了立即取消蘇格拉底抬杠權與生存權的提案。決議通過之後,一杯毒芹水送到了蘇格拉底的麵前。

終於輪到蘇格拉底鬱悶一把了。

蘇格拉底想不通啊,我好好地擺我的龍門陣,沒招誰沒惹誰,最多不過是跟大家抬抬杠,怎麼人民群眾就對我的意見這麼大呢?是誰這麼缺德,老是把真理塞在少數人手裏,卻讓大多數人民群眾這麼犯渾呢?

不是人民群眾犯渾,而是一些心智模式存在著缺陷的人,雖然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有著一張正確的人生地圖,可是他們不懂得怎麼看這張圖,地圖雖然是正確的,但他們卻總是沿著坐標係指定的相反方向走,於是他們的人生,也就顯得異彩紛呈花樣繁多了。

大概十年前吧,有這樣一樁舊案。有一個上不起學的農家孩子,十五歲時他的父親和母親離婚了,離婚後的父親帶著他去城裏打工。每天父親都在工地上做工,沒時間照料他,就把他放在當時城市中最火爆的娛樂場所——錄像廳,讓他看錄像接受武林高手再教育。

當時的錄像廳裏主要是演一些港台的劣質武打片,像什麼《七殘英雄》,講的是七個殘疾的武林高手替革命黨送情報的故事;又像什麼《龍在天涯》,講的是一個武林高手獨闖科西嘉黑手黨總部,用拳頭把拎著火器的黑幫打到吐血等等。這孩子就天天坐在錄像廳裏學習熏陶,熏出了他一身的武功。

孩子是真的有點功夫,是他自己在建築工地上拿手掌劈著磚頭練出來的,可惜無名師指點,不然的話,以這孩子的資質,照這麼練下去的話,恐怕現在的影視屏幕上還輪不到新加坡的釋小龍撒歡。

三年之後,正當這孩子武功大成之時,父親因為實在顧不上照顧他,就又將他送回了鄉下。這孩子一回到村子裏,就立即開始了他的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的人生傳奇。進村後他東張西望,忽然看到同村的一戶人家蓋起的二層小樓,這孩子立即明白了,這戶人家肯定是無惡不作的惡霸,不然的話怎麼全村窮得沒褲子穿,就他家蓋起了小樓?

發現了惡霸,孩子立即展開了行動,白天的時候先踩好點,入夜之後,他施展飛簷走壁的拿手絕活,越牆進入了那戶有錢人家。恰逢那戶人家的女主人正在浴室裏洗澡,被這孩子衝進去,一記鴛鴦撩陰腿,對方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