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回,我和腓腓在院裏演白娘子傳奇,正好演到水漫金山寺那一出。
我扮法海,腓腓扮白娘子。
我拿著司命星君他們給我的一個不知道幹什麼的碗,裝作是法海的金缽,擠眉弄眼,作凶狠狀。
“你與許仙人妖殊途,不安本分與他在一起,最終隻會害己害人。”
“我害了誰?”腓腓盈盈欲泣。
“你應該知道。”
“許仙是我所愛,我又怎麼會害他?”
“人妖相戀乃逆天之罪行,你跟他在一起,就是損他的陽壽,折他的性命。”
“苦短人生,難得擁有真愛!”
“你這不是真愛,不是擁有,是占有!”
“占有又如何?我們開心快樂,你回去念你的經吧,對於愛情你不懂的,臭和尚。”
“如果許仙知道你是個狐狸,他還會愛你嗎?”
“我不是狐狸,我是神獸,神獸懂嗎!”腓腓又炸了毛。
“你這孽障,這般執迷不悔,貧僧也隻有收了你,捍衛天道!”我哇呀呀呀的大叫,高舉起那碗一傾,作勢要將腓腓收進金缽裏,以結束我們這出全憑即興表演,胡編亂造,麵目全非的水漫金山寺。
沒想到那碗被我一傾,卻是嘩啦啦的開始往外冒水,碗口粗的水柱子噴個不停,不過片刻便將草廬給淹了。
腓腓這個白娘子沒有水漫金山,倒是我這法海趨水淹了自己的老窩。
穆羽采藥回來時,我和腓腓都泡在水裏傻坐著,滿院都漂浮著被水從屋裏衝出來的雜物。
他掀著衣擺了走過來,看見他平時最為寶貝的那些珍藏典籍,都是年月不詳的孤本和真本,一本本都被水給泡的跟火鍋裏的腐竹似的,他終於不再微笑了。
那破碗飄在水麵上,被穆羽給拾了起來端平,竟是沒有再冒水了。
“能裝盡四海之水的滄覆碗,竟被你傾在了我的院子裏。”
“我……我也不知道,這麼危險的東西,司命星君居然敢給我玩,回頭再找他算賬去。”
“哎,罷了,都怪我,對你照料的少了些,便錯過了千年,竟讓你養成了這樣的脾性。不過也好,雖是頑皮了些,但看到你這樣無憂無慮,我很開心”,他將我從水坑裏抱了出來,揮了揮袖,一院子的水便消失無蹤了。
“你那些書……”我怯懦道。
“那些都不重要”,他又綻出了白蓮花一般的笑意。
關於穆羽為什麼脾氣這麼好,無論我怎麼調皮搗蛋他都從不生氣這個問題。
我思考了很久,仍不得其解。
按何安祈所說的,又不能把這歸於他是我爹這種可能裏。
最後隻得求助於在他身邊近萬年的腓腓。
腓腓非常自豪的抬起小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將功勞攬到了自己身上。
“你知道我為什麼能位列上古大神獸嗎?”
“這個你不提也罷,你既然提了我也很想問問,我一直覺得你除了好吃貪玩以外,實在沒什麼長處,跟饕餮畢方這一類威名遠播的神獸實在是難以歸為一類啊。”
腓腓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你這呆蠢桃子懂什麼,有我便可解愁忘憂。”
“忘憂?你還有這個功能,你又不是金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