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千鈞一發,一觸即發,隻要看看佟江城暫九旅旅部門前的情況就知道了。
五十多小鬼子“稀裏嘩啦”地反複推拉著槍栓,黃澄澄的子彈在他們的腳下張狂地跳動著。幾個軍官雙手持刀高揚,雪亮的刀鋒似怪獸的利齒。
三十幾個赤手空拳的小鼻子搶奪著躲閃不及的街頭小販扁擔在手。奇怪的是他們身上穿的是血跡斑斑的安國軍軍服,還有些人穿著沾滿血跡的朝鮮族的白色服飾。此刻他們站在日軍人堆裏,一張張或紅腫或青紫的臉上滿是複仇的神情,“嗷嗷”狂嚎著象受傷的野獸。
暫九旅副旅長高海岩隻是略動了動眉頭,仕途的坎坷、征戰的艱辛在他的額頭淺淺地刻上了皺紋。一雙低沉、迷離的眼睛此刻看著麵前張牙舞爪的日本軍人,臉上顯出幾分不屑的神情。
幾個安國軍軍官拱衛在他的身旁,有力的大手放在手槍皮套上,雖是準備拔槍擊斃麵前狂躁的敵人。站崗的哨兵吐出銜在嘴裏的哨子,腰間抽出刺刀按在遼十三年步槍刺刀座上,雙腳一錯擺出標準的刺殺動作。聞哨音衝出來的警衛連戰士迅速組成戰鬥隊形,雪亮的刺刀很好地表達著士兵們的冷靜而好鬥的心情,靜靜地等一聲令下就狠狠地刺向敵手的胸膛。
……
進得城門,於成龍左右打量著自己的屬地,不寬的街道兩旁是一家家買賣店鋪,門板雖然陳舊些,但是貼在上麵的對聯和門神是那樣的鮮亮耀眼。於成龍瀏覽上麵的內容,見多半是祈求來年的平安的話,可見當地軍民對和平安定生活的渴望。
“老爺子,如你所願咱們準時正點兒趕到了佟江城,但願我們真的能給這方百姓帶來平安、祥和。”一身安國軍少將嶄新製服的於成龍側頭對也是一身官軍打扮的湯老爺子說著,在路兩旁百姓的注目下,向暫九旅旅部走去。
……
一邊是“咿呀”怪叫的狂躁猛獸,一邊是沉默的磐石一樣的安國軍官兵。佟江城不寬的街道上擺下了殺人的戰場。死亡的氣息是這樣的濃烈,連飄逸的雪花都好象不敢落下似的在空中燥亂的飄動。整個大街就像一支就要爆炸了的火藥桶,哪怕是一點點的火星兒也會引起難以想象的災難。
一陣風象無形的手撩開飄蕩的雪幕,“踢踏”的馬蹄聲讓兩方麵的人忍不住側目,心裏都想看看是什麼人在往這即將爆炸的中心裏闖。
隻見大街的盡頭,由遠而近一小隊高頭戰馬上端坐著十多個彪形大漢,正拱衛著一個身穿淺灰色將軍尼大衣的少年軍官,穿過紛飛的鵝毛雪向這裏徐徐走來。
隻見那少年將軍肩頭上滿金一個豆兒的少將軍銜,映襯著那張尚存稚氣、英俊的麵龐。隻見大沿帽下烏黑的劍眉挑著幾分煞氣,明亮的眼睛不時閃爍著高傲,懸膽樣的鼻子昭示著剛直的個性,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報堅毅兩個字刻寫在嘴角唇邊。
不知道為什麼,“踢踏”的馬蹄聲帶給人一種輕鬆的感覺,包括那些正狂叫著的日本兵在內都不自覺第止住了狂叫,呆呆地望著少年將軍帶著幾分傲然、幾分從容,又有幾分不屑於顧的神情在兩隊人馬中停下了戰馬。
端坐在馬上的於成龍撇著眼看著前麵的日本少佐,馬鞭撣了撣肩頭上幾點飄落雪花兒,讓那滿金一個豆兒的肩章更加突兀出來,然後傲然地問道:“少佐先生,是不是應該向我通報一下你的姓名、職務?所在部隊、擔任何職?”
並不是人在高頭大馬之上就能顯示出無比的威嚴,那少年將軍冷冷的表情,深邃的目光和淡淡的毫無感情色彩的話語,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時一天兩天就能訓練出來的,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就像虎犢雖小卻能鎮服山林百獸一樣,這少年將官給人帶來的就是這種被眼下寒冷還要令人膽寒的凜凜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