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彙龍坎程參謀長(2 / 3)

“清哥,你不慌亂啊,打俺知道了老丫頭對張家的親家人兒有了意思,唬得俺到今兒都沒睡個囫圇覺兒。如今眼瞧著這傻丫頭一步步把這不要命的小子往這斷頭台上招呼……俺真生怕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張作霖一惱殺上咱的彙龍坎……”一棵蔥仗著和程樹清的交情,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自己的心思。

“操,一棵蔥!別想摸俺的底牌,你身子骨有幾道彎彎繞兒俺要是不知道,就不配把你擠兌下來當這滾包大車店的掌櫃!”程樹清轉動著手中的信件,一臉不屑的神情。

“我操!清哥這是說的啥話,俺宋老聰憋服你的能耐才心甘情願的交出這二櫃的,要是說這沒有鹽津的話!是不是挑理兒俺怠慢了二當家了不是?俺老聰給你磕一個賠罪?”一棵蔥作勢要站起身子磕頭,被程樹清一把薅住了胳膊。

“知道俺是二櫃你還在這日乎個啥?”程樹清捏起麵前的接碟遞到一棵蔥的麵前:“去!給俺打一碟子醋,就要鎮東頭老賴家釀的,俺得味他家的醋不摻假!”

一棵蔥接過了接碟轉身下樓,嘴裏無奈地嘟囔著:“操,又給俺使喚這一套!這一個來回兒的功夫兒,夠你實得惠地忙活俺媳婦兩回兒的啦!”

聽著一棵蔥的抱怨隨腳步聲走下了樓梯,消失在客棧的門口,程樹清拾起那份寫給杜斬張的信,踱步走到火盆上“呼呼”冒著蒸汽的水壺旁,將信的封口對在壺嘴上慢慢晃動。不大一會兒黏在上麵的糨子被潤開,程樹清坦然地將信瓤抽出來仔細觀瞧。

“樹清吾兒拜閱……”剛剛看到開頭兒,程樹清已經知道自己又一次著道兒了,自嘲的一笑,翻過前麵滿是老子教訓兒子的言語。接著往下看下去,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一封信閱罷,撤出那本來寫給自己的兩頁信簽小心原樣兒封好,就爐火烤幹成原來的樣子又就著爐火燒了那兩張沒用的,剛弄完樓梯處才傳來一棵蔥故意踢踏的腳步聲。

“清哥,提上褲子沒?俺可回來啦!”一棵蔥手上托著滿滿一碟子醋,笑嗬嗬地出現在門口兒。桌上還擺著那兩封信,咋一看根本沒有什麼變化。

程樹清小口呷著葡萄美酒就著新煮的的麅蹄筋兒,喝的洋洋自得:“一棵蔥,把弟妹叫出來公母倆給哥唱一出《小拜年兒》聽聽!”

“別提那敗家老娘們啦,這不!前個兒聽說老丫頭打哈爾濱回來,一個高兒竄到老河口接去啦。嗯,還拐帶著你們家的丫頭……”一棵蔥的話漸漸遠離了程樹清的耳朵,此時的他滿腦子想的是肇老爺子信上說的話。

“老清,你瞧見鮮兒領回來的那個啦?”程樹青整理著手裏的狗皮帽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宋老清急忙湊近他的跟前兒,說道:“瞧見了,是個機靈俊俏的孩子,嘖嘖,甭說鮮兒啦,就說連俺們家老蒯都直麼勁兒地都一個勁兒瞧呢。”

“唉我說,你不瞧瞧肇老爺子跟你都說了些什麼?”一棵蔥心急火燎地將那封寫著程樹清大名的信件遞到他的麵前。程樹清一口喝幹杯中的美酒,說道:“不看啦,不看也知道這老小子說了些啥!”

程樹清心裏暗笑道:“看啥?一準兒通篇都是罵俺的話兒,而且保準沒一個髒字兒!啥時候了還給俺玩兒這個花活!”

程樹清抓起一旁的狗皮帽子在身上撲打著,就手拾起桌上的抓起那封寫給杜斬張的信放在帽子裏扣到了頭上,懶洋洋地說道:“俺得回山啦,記著老丫頭回來啦給俺報信。靠,新姑爺進門,小雞兒掉魂兒,沒想到你這當叔兒嬸兒的也戰戰兢兢的,什麼世道啊!”

腆著酒足飯飽的肚兒走出了客棧,一旁是愁眉苦臉的掌櫃的一棵蔥。一旁看著客棧生意紅火的同行笑著:“活該!這回彙龍坎二當家的親自上門,這一肚子彎彎繞的一棵蔥恐怕要大出血啦!”

望著一搖三晃漸漸遠去的背影,一棵蔥袖著手回到接待上司的房間,大碗的酸菜汆白肉已經沒了熱乎氣,空了的酒杯仍有淡淡的酒香。一旁的那封屬著程樹清大名的信靜靜地擺放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