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們在擔心我們會幹涉他們對阿富汗的軍事打擊行動?”
“幹涉或妨礙。小布虛還是在受他老子的影響,他們始終都把俄國和Z國當成他們最有力的對手。不僅是他們父子兩人,至少有一半以上的M國政治家們都是這樣想的。他們從那兩座大樓被撞毀以前和以後所進行的所有外交活動的重點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竭盡全力拉攏俄國和Z國。隻不過這次他們有了一個更充分的理由和一個更合理的借口罷了!”傑米申科的談興很濃,談鋒很健,隻要一開口便會滔滔不絕。
帕可沁過去曾經對老人的這種縝密的思維和流暢的表達感到陣陣驚異。要知道,他已經是年逾百歲的老人,怎麼還能夠保有年輕人般的敏捷?到後來,帕可沁也就慢慢地習慣了。他知道自己決不能用看待常人的眼光來看待傑米申科老人。他是一位半人半神的世外高人。他是上天要來幫助俄羅斯重拾昔日輝煌的指路人。
傑米申科原來常年隱居在烏拉爾山脈西南部的一個小山村裏。斯維爾德洛夫斯克、秋明以及彼爾姆一帶的人都見到過或聽說過這位奇特的老人。據說他們之中曾經有人親眼看到過傑米申科把一棵幹枯的小樹救活。而他所做的,不過是用手掌在小樹的樹幹上輕輕地來回撫摩了幾下而已。帕可沁費了很大的周折總算把傑米申科請下山來。
“我們現在和Z國的交好使得M國人寢食難安,這也從另一個側麵說明我們的戰略是正確的。”傑米申科接著說道。
“是的,您的看法完全正確。我和Z國的主席在最近的幾次交談中對許多國際問題都產生了共識。我認為我們和Z國之間的這種友好關係應該持續發展下去。”帕可沁說著快步走到前麵,彎下腰來,把一棵被風刮斷的樹枝從小路上撿起,甩手扔到了一旁。他擔心樹枝會絆到老人。
傑米申科停下腳步注視著帕可沁的每一個細小動作。他想起了半年前他們兩人之間的一次對話。
當時,傑米申科問帕可沁道: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的原因是什麼嗎?那也是我同意跟著你來到莫斯科的重要原因之一。”
帕可沁當時想了很久才回答說:
“我不知道。您說呢?”
傑米申科記得自已當時的回答是:
“我也不知道。”
然而,他知道。他知道帕可沁對自己懷有一種難得的真誠!
帕可沁重又挽住老人的胳膊,繼續往前走著。
“是的。布虛主要得力於他們國家的體製和他們巨大的財力。M國太富有了。布虛妄想成為M國曆史上最偉大的總統,可他永遠也做不到這一點。我甚至覺得他很有可能成為M國曆史上最不值得誇耀的總統。”
“但是,我認為布虛會緊緊抓住M國被襲這件事大做文章。這可能是布虛走向輝煌的一個轉折點。”帕可沁接口說道。
“我倒是認為,‘911’事件也許是M國從強大走向衰落的一個轉折點。因為Z國在世界範圍的迅速崛起和俄羅斯的再度興盛同樣都是不可避免的。我想,最多再有二十年左右的時間,M國就再也不敢在伊拉克、阿富汗——我們和Z國的眼皮底下——這樣的地方興風作浪了!那時侯,M國可就真的需要實施他們的導彈防禦計劃了!”
“提到他們的這個計劃,您看布虛會不會要鐵了心付諸實施呢?”
“會的!他們,我是說布虛和他的那些幕僚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他們在這一點上根本不會退縮的。可以這樣設想,他們也許會對我們和Z國提出一些其他的條件作為誘餌,或是對我們和Z國作出某種承諾,甚至對我們兩國作出某些默認;但他們是不會停止進行導彈防禦計劃的實施的!我們必須作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如果到時候真的象您說的那樣,那就等於他們單方麵廢止了我們兩國簽署的《反彈道導彈條約》。那時,我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退出限製核武器的所有條約!那樣,把全世界拖入新一輪軍備競賽和戰爭危機的就是M國!”
“我們可以有節製、有步驟地先走上一兩步,但不能走得太快。我們要等一等我們的朋友——Z國。我們兩國必須聯合才能夠和M國抗衡。你當然知道,這個世界萬萬不能失衡!”
“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另外,如果M國真正的意圖是想讓我們——還有Z國——對他們將來出兵阿富汗和長期賴在那裏不走給予默認的話,傑米申科老師,你認為Z國會采取什麼樣的姿態呢?”
“哈哈哈,你這個小滑頭!我知道你的真實想法!雖然我們無法非常精確地預測即將發生在阿富汗國土上的戰爭最後的結局,但M國人倒不會長期呆在阿富汗。他們會尋找種種借口去武裝入侵其他的國家,還會首先取得俄、中兩國的默認。我們對此隻能坐觀其變,現在要實行幹涉還為時過早;不過,現在倒是可以秘密地進行準備了。一旦將來M國出現長期駐軍阿富汗的苗頭,我們就不能坐視不理。”
傑米申科用手拍了拍帕可沁的手臂,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發出了一陣會心的微笑。
遠處傳來了一陣仙樂般的曼妙樂聲。那是一個鄉村俱樂部裏的人們正在演奏肖邦的奏嗚曲。帕可沁和傑米申科不由地放慢了腳步,側耳聆聽著那醉人的樂曲。
兩人停止了交談,共同陶醉在悠揚的琴聲裏。微風輕拂,星疏月朗。他們彼此靠在一起,感受著對方的溫暖和體貼,帶著一種深深的滿足,徜徉在這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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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十四個小時的會議終於有了結果。布虛用兩隻手掌用力撐住橢圓型會議桌站立起來。他吃力地咽下一口唾沫,神色莊嚴地向全體與會的內閣成員大聲宣布道:
“我以M國總統的名義宣布:M國將在2001年10月8日淩晨對包庇恐怖分子的國家阿富汗發動代號為‘永久自由’的軍事攻擊!我相信,隨著空中打擊的開始,我們將把這場針對全世界恐怖分子的戰爭長久地進行下去,直到取得我們滿意的成果!”
布虛象是在發表著一篇精彩絕倫的講演,抑揚頓挫地說完了上麵的話。
他站在那裏等待著人們對他那段話的反應。有人開始鼓掌,另外一些人卻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因此掌聲並不密集,顯得稀稀落落。布虛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載入史冊的重要時刻,這樣的掌聲顯然不夠熱烈。為了鼓勵大家的士氣,他站在那裏使勁地拍起手來。那些正在思考的或正在走神的人,這時象被從夢中驚醒一般,拚命地鼓起掌來。
這下布虛滿意了。他把目光越過眾人的頭頂,凝視著會議室對麵牆上的某一點,臉上透出無限的自信和巨大的滿足。
“我的這番講話將會改變M國的曆史進程。也許還將改變整個人類的命運。或者說,從此以後,人類運行的軌跡將按照M國的意誌進行運轉,國際秩序將要按照M國的安排進行重新整合。”
布虛無限得意地想著。他現在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和羅斯福、丘吉爾甚至林肯、華盛頓以及伊凡雷帝和愷撒大帝等偉人同冊共立、並駕齊驅了!
就在今天上午,他命令鮑爾直截了當地告訴穆薩,希望他不要再為那些包庇拉敦和他的****進行任何外交努力。布虛和他的幕僚們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穆薩的提議。一分鍾也沒有。他隻是出於外交禮節才沒有讓穆薩難堪。這個靠政變上台的家夥竟然這樣不識時務,竟會異想天開地想讓M國放棄對恐怖分子的報複!
這絕不會有絲毫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