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娘早在五六日就知道閨女要回來,昨日裏閨女回到鎮上,一早就出去掃雪的小兒子扛著笤帚跑進門喊道“娘,小妹回來了。”
正端著洗臉水給婆婆的孫李氏開心的說“真的?可別看花眼謊娘呢。”
“我這眼可是千裏眼。”孫小四嗬嗬笑著。
“美得你。趕緊和爹娘說道說道。”小兩口走進屋裏。
孫老漢和孫大娘早就聽見了,臉色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趕緊的做她愛吃的糖醋魚,還有燜米飯。”孫大娘對小兒媳說道。
孫李氏笑著放下手中的銅盆,遞給婆婆手帕,應聲道“好來。不過小妹剛進鎮子,要來也得明個了。”
孫大娘用帕子摸了一把臉,才回過神來說道“可不是!我心急了。她從上京走了十來日呢。要讓她好好歇歇再來家裏。”
“四兒,你去跑個腿,告訴你妹妹聲,先歇歇再回來說話。”孫大伯對小兒子說道。
孫小四趕緊應聲道“好來。兒子去換身衣衫就去。”
看著小兒子出門,孫大娘脖子伸得很長看著,讓坐在炕沿上剝花生種子的老頭笑的慌。
“別抻了脖子,閨女明後日就來了。回來看見一個歪脖老太婆,不認得你了。”劉老漢打趣道。
“我是她娘,再醜她也認。我這不是想麼?”孫大娘說道起來眼淚都流出來了。
“好了,好了,我就是說的玩笑。你流眼淚算做啥?趕緊擦了,小兒媳還跟前伺候,被她看了多不好。”
聽了老頭的說辭,孫大娘才點點頭開始剝花生。
“從沒有大半年沒見麵。年前出門子後,還十天半月的來家裏呢。嫚子從下地都是偎在我身邊,小的時候,我做針線,她給我引線,我喂豬,她給我關豬圈門,從七八歲就開始炒菜做飯,忙活四個哥哥針線。哎,人人都說我養了一個最懂事的閨女呢。”孫大娘說起小閨女的時候可是很自豪的。
“可不是,咱們嫚子最可人的可是人品穩重。做事不驕不躁。看看幾個小孫子在她手裏可是出息不少。”
“哎,就是出門子早了些。希望那方女婿能看顧些。可別委屈了嫚子,那些大戶人家彎彎道多著呢。”孫大娘擔心道。
孫大伯把一大把花生仁丟進幹瓢裏,安慰老伴到“想那麼多有的沒的。閨女是個有福的,誰不稀罕?”
在門口端著飯的孫李氏聽了一會,才喊著“爹娘,吃飯了。”
喊完了才推開門,端上飯菜。
“小四不在家,你也在這裏吃吧。”孫大娘說道。
孫李氏嘴角一笑,露出一個梨渦,應聲道“好的”
“娘,吃過飯我去二嫂那兒看小侄子去。”孫李氏說道。
“嗯,多穿點衣裳。這雪還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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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雪中行進,壓得雪吱嘎吱嘎的響。方奎剛才棄馬上車,摟了好一會酥香軟玉的娘子,就不愛下車了。
李夫人的車上有個炭爐,燒著上好的銀絲炭,暖和沒有煙。
見兒子不下車,就揪著他耳朵說道“下去,估摸著方儀賓能來迎,還不快去?”
父母之間的事兒,方奎自然站在母親這方,所以認命下了馬車。
等他騎馬走了不到半裏地時候,果然就遇見了方員外帶著三四十下人盯著風雪站在鎮外的驛亭中等候。
他趕緊下馬,幾步進入亭子,給父親磕了幾個頭。
孫嫚子是小輩,自然要下車拜見。
等他們見完禮,方員外溜步走的李夫人的馬車外,三叩首請縣主娘娘的安。
秦嬤嬤代替李夫人回話“方儀賓趕緊起身。這天寒地凍在家門口迎就是了。”
“在下對縣主思念甚堪,不知縣主身子安好?”方員外小心翼翼的問道。
秦嬤嬤也賠笑道“謝方儀賓關懷了。縣主一切安好,不過天氣惡寒,不如趕緊啟程,回了府裏再敘話?”
“自然,自然。”方員外趕快上馬開路。
孫嫚子凍得不輕,從溫暖的車裏到雪地裏叩拜公爹,又陪站了一會,自然從裏到外凍透了。
一上馬車,就被李夫人拿著大裘衣圍住了。
“不讓你下去,你不聽,讓你穿著大衣裳,你也不願意。這會知道冷了?可別凍出病來。”
“母親,趕緊給我薑茶。”孫嫚子接過婆婆遞過來的薑茶,一股腦的喝進了嘴裏。
看著兒媳婦豪放的喝茶法,她笑著說道“是不喜歡薑的味道?”
孫嫚子苦著臉趴在婆婆的懷裏嘟囔道“喜歡,喜歡的都想殺了它!”
一句話把李夫人逗得樂不開支“果然,怪不得你經常把薑切絲剁沫呢。”
把東西都規整好了,都過晌了。方家的庶子,庶女也不敢下午來問安,隻能差遣丫鬟過來說明日一早來給母親磕頭。
倒是方家四舅哥半頭晌就來,來看看李夫人和方奎夫婦身子可好?
中午李夫人留了飯,方員外與方奎陪客,孫嫚子和婆婆在內室吃了就躺在榻上說話。
“還是回到家裏舒坦。”李夫人對兒媳說道。
孫嫚子身子往枕上靠了靠講到“心安之處便是家。不過,我也是稀罕咱們唐蓮鎮。”
“稀罕什麼?這裏沒得上京繁華呢。”
“可是這裏有我爹娘哥嫂,還有婆婆和阿土。所以我就稀罕的勁。”孫嫚子說道。
李夫人對她說道“身子往下些,別枕著那麼高的枕頭,容易失枕呢。對了,一會太醫給把把脈,看看你的身子調理的怎麼樣了?”
“上次太醫給的藥丸可比喝藥還太多了。”孫嫚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