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再說吧。”趙忠強做不到事無巨細都了然與心,但有一條他是絕對要堅持的,那就是在沒有徹底控製軍隊和建立自己的勢力前,絕不做出頭鳥。
首義的功勞,還是留給武昌的那些士兵吧……
“你們也去玩玩吧,蠻熊,你小子別太折騰,弄出人命,我可不給你收拾!”在春風院門口,趙忠強揮手讓他們解散。
趙蠻熊卻是站得筆挺:“長官,蠻熊身為親兵,不能隨便離開您身邊!”另外十人見他如此,也都收回了腳步。
趙忠強露出笑容,點頭道:“好,有幾分軍人風骨了,不過今日我並非出外公幹,你們站在這裏,反而紮眼。去吧,記得付錢,這世上什麼都能欠,嫖資和賭債可欠不得!”
聽他說得風趣,趙蠻熊一眾都笑了,然而趙蠻熊依然搖頭道:“他們不是親兵,可以離開,但我絕不能離開!”臉上滿是固執之情。
趙忠強也喜歡這個性子耿直、腦子裏隻有一根筋的家夥,沒再多說,讓那十名保鏢離開自行去尋歡,自己則帶著趙蠻熊走進了春風院。
龜公乖巧的帶著他前往後院裏藍月的住所。自上次事件後藍月也不願再拋頭露麵的出來招呼客人,便讓另一名“資曆”較老的妓女代勞,自己則在房間裏休養。
趙蠻熊站到門外三尺遠的地方,靠著牆,身體筆直如槍。自從趙忠強跟他說過德國軍人的優秀之處後,這原本除了填飽肚皮外就沒了人生目標的家夥便產生了從出娘胎到如今第一個“偉大”的理想:做一名合格的軍人。因此從站姿開始,他無時無刻不在按照趙忠強提供的“標尺”,努力做到最好。
趙忠強走到門前,卻聽見裏麵似乎除了藍月外還有其他人,而且是男人的聲音。他頓時啞然失笑:“現在我算明白任遠那天的心情了,盡管隻是個床伴,可那點無聊的獨占欲做怪,卻容不得別的男人碰她。”
正要離開,裏麵卻傳來另一個女子的聲音,而且還有碰杯聲,接著藍月帶點慵懶意味的腔調說道:“彩雲姐姐,我們分別多年,今天定要喝個一醉方休啊!來,楊大才子,你也喝啊,我們這裏的酒總比日本人那淡如水的清酒要好喝吧?”
趙忠強心中一動,敲了下門,朗聲說道:“藍月姐,趙忠強來訪,可否讓我入內?”
門隨即被打開,藍月笑盈盈的把他拉進來,說道:“忠強來得正好,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好姐妹傅彩雲,也是你聽說過的那位大名鼎鼎的賽金花賽老板。”
趙忠強見一桌的酒菜,桌邊端坐兩人,一男一女。女的自然就是賽金花了,她男裝打扮,倒有幾分英姿颯爽的男兒氣質,容貌秀麗,也算不上什麼大美女,但自有一種迷人的姿態。趙忠強於是一拱手笑道:“早就聞賽老板俠骨奇情,庚子事變時能左右逢源,保護京城百姓,諾大一個朝廷,無數揪揪男子,竟無一人可比賽老板。我趙忠強今天能見著賽老板,也是有幸!”隨即和藍月一起入座。
賽金花先是一楞,趙忠強所言她聽著卻很是受用,露出爽利的笑容,舉杯道:“原來您就是月兒所說的那位趙幫辦,當真是青年才俊。蒙趙幫辦看得起我這個風塵女子,彩雲敬您一杯。”和趙忠強滿飲了一杯後又說道:“如今我是待罪之身,賽金花之名再也不用了,以後隻有傅彩雲,沒有賽金花了!”
趙忠強見此女年紀也是三十出頭,眼神卻滿是滄桑,顯然在兩次和曆史風雲際會後,她已經是身心俱疲,再無吟月弄月的心思了。
“這位兄台,沒請教尊姓大名?”趙忠強不願失禮,朝對麵那貌不驚人的三旬男子拱手為禮,那男子微笑道:“不敢,在下姓楊名度,字皙子。”說話間有濃重的湖南口音。
趙忠強正要舉杯敬他,聽了這話,心裏大震:“楊度?他怎麼會出現在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