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之森藏經閣(2 / 2)

這來者當然就是易家族長易水寒,而這幼童,不是易天問還是誰?現在他也有三歲半的年紀了,可從身形上來看,卻不輸五歲的普通孩童,也像他撫琴一樣留得一頭及腰的白發,隻不過要比他父親的更加透著一股月暈皓光的靈氣,一身沒有任何繁瑣花紋的白袍,還不是他父親一樣的武生布甲袍,反而是寬袖鬆垮的書生裝,最為出彩還是那一雙水靈(…)的眼睛,一隻白如雪月,一隻黑如墨鐵,其中還好似灑進了細碎的星光,流轉著說不出的靈氣,在這一片黑暗之中還像夜獸一樣發出微微光澤,尤其是那隻黑色的眼瞳更是詭異,明明是黑色,卻在一片夜色中仍能被分辨出來。在完全的黑暗中還能與白天無異地清辨事物,甚至是年代久遠的刀刻小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連易水寒都比不上。這便是他精純血脈一個表現吧?

易水寒一見到他,一直硬板著的臉就如冰雪消逝一般融化成柔和的笑容。自從三年半前那個讓他魂斷一生的女子死去之後,他也就在看著這孩子時才能真心地露出笑容了,一半因為那種來自父親對子女的感情,一半是因為他的身上淡淡得有著墨魂的影子。“又要去看媽媽了?”天問稚嫩銀鈴一樣的童聲說出這句話時,居然就像說要吃飯睡覺一樣平常,沒有半分的上揚或下抑,卻是一向的很平靜,就像一條絹細卻綿綿長流的溪水一樣,叮咚作響,活潑之中卻又讓人覺得幸福靜謐。“嗯,天黑了你都不知道,每天都要我來提醒你。對了,今天看完你媽媽之後,我有事要跟你說。”水寒充滿磁性的聲音與天問的聲音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天問將書簡卷起來紮好,跳下石凳,拽著水寒的衣袖,有點撒嬌似地問:“是什麼事啊?現在說好不好?”這句話和動作裏,才讓人覺得他真真是個孩子。易水寒沒有答複,轉身向外麵走去嘴角卻暗暗勾起了更加真摯的弧度。每當他看著易天問安靜孤立的身影或是靜靜地談論時,腦海裏就會浮現他在洗禮時的那種氣勢,那種神聖不可褻瀆的氣質,總覺得他不是自己的孩子,是一個純淨卻孤獨了千萬年的玉一樣的靈魂,隻有當他對自己撒嬌嬉鬧時,才覺得他是一個小孩,和別人沒有任何不同的,天真的孩子,自己和她的結果。

一高一低背影,是不是遠遠傳來的孩子的嬉笑聲,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和諧,若是天問能記得的話,那這些時光,應該是他一生之中最輕鬆幸福的時刻了。

落墨山,就是當年墨魂香消玉殞的那個山頭,在那年之後就被易水寒命名了這個名字,長老們意外地沒有反對。這裏每逢秋季這裏那層林盡染,黃紅橙交錯疊飛,有著秋的蕭瑟又有火一樣溫暖,說是易家這片空間裏最美的絕景之一也未嚐不可,隻是這美景,隻屬於墨魂、易水寒和易天問一家三口,三年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那座不知何人所搭的破敗的茅屋已經被改成了一座用秋葉作土,用一台台做工精湛的硯台砌成的小墓,沒有碑,隻有那一座座比夜還濃重發著淡淡醇醇墨香的硯,似乎絮絮訴說了無盡的往事。水寒和墨魂那癡情纏綿,那日日夜夜,那郎情妾意,怎是區區一塊碑能記載的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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