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安撫了芳華長公主,又不愧對自己的內心。
既安撫了尃帝,又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他知道聶連玉既然選擇離開,隻要他在,那麼聶連玉就不會回來。
說不定,聶連玉都不知道,芳華會一夜就懷上他的孩子。
就連芳華長公主都以為,孩子是他們夫妻倆的,隻要蘇幕之不說,這件事,可以隱瞞一輩子。
他蘇幕之的一生,都完美無缺,無可挑剔。
但他臨終前,卻還是告訴了芳華真相。
難道是,死到臨頭其言也善?
蘇刃玦低低失笑,心底的沉鬱就這樣散發出來。
“同樣是摯愛,偏偏蘇幕之和聶連玉,就跟你不一樣。”
蘇幕之那樣愛蘇皇後,將她藏在心裏一輩子,寧肯欺瞞天下人,甚至替別人養兒子,也做不到邁出世俗枷鎖的那一步。
他的一生,都活在自欺欺人,和作繭自縛裏。
聶連玉呢?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跟芳華長公主有過一夜旖夢。
他若是不愛芳華長公主,又怎麼會去而複返,怎麼會隱忍這麼多年,在太後和先帝相繼離世後,最終又回到長公主身邊。
這一夜,他想的事情太多了。
結合母親昨晚給他說的一切,很多事,都能看透了。
眼睛有些酸楚,蘇刃玦捏了捏眉心,低啞開口。
“簫平笙,我母親犧牲了那麼多,我實在也沒什麼資格,阻擋她晚年的幸福,是不是。”
簫平笙鳳眸清透,點了點頭,輕拍他背。
“的確,我是你,我也不會阻擋她。”
這話,也就是說給蘇刃玦聽。
蘇刃玦歎了口氣,撐著膝蓋站起身,卻因坐的太久,雙腿不知是凍的還是麻的,整個人晃了一下。
簫平笙跟著起身,眼疾手快扶住他,輕聲失笑。
“再緩緩?”
蘇刃玦苦笑,站在那兒等著雙腿緩過來。
等兩人沿著台階往下走,蘇刃玦走路的姿勢還有些古怪。
他抿著唇,看了眼身邊的人。
“你既然比我先發現那人,鐵定對他的來去也了如指掌,你替我傳個話,我想見他一麵。”
有些事,得當麵再聊聊,男人和男人之間,更好說一些。
簫平笙眸光閃爍,不動聲色地掃他一眼。
“你們家的事兒,我不太好插手吧?不如讓長公主替你傳話?”
因著被蘇刃玦發現,長公主對他師父拒之門外,不許他師父再上門找她。
他師父為此可鬱悶著呢。
蘇刃玦沒察覺他神情上的異樣,隻苦笑著道。
“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我母親,這種事,讓我親口祝福她什麼的,未免太局促難堪了,你就幫我一把吧,省的我還得費事自己去找人。”
簫平笙搓著手垂下眼。
心說,的確是不能讓他去查。
不然,不一準查到他師父就住在定國府?
收斂心神,簫大將軍負著手,一臉淡漠點頭應下。
“成,你想何時見他?”
“今晚吧,遲早是要麵對的。”
“唔,好。”
回到帝都,派了人送蘇刃玦回王府,簫平笙回到定國府,徑直去的蘭亭院。
一大早的,聶先生昨晚喝得多,睡得晚,這會兒還沒醒。
簫平笙掀了被子,無奈歎氣,抬腳踢了踢他腿,語氣平淡。
“師父,蘇刃玦要跟你談談啊,你夜裏記得去趟鎮國王府。”
聶先生迷迷糊糊,哼唧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