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雲南和平解放
盧漢感慨地說“中國情況複雜,雲南環境特殊,我們要在困難中找出路,在安定中求進步。”
為使雲南起義萬無一失,他把在抗戰時見過周恩來的宋一痕從香港找來,命他秘密地取道北上,到北平去謁見周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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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彭縣起義的同時,國民黨雲南省主席盧漢在昆明起義!
其實盧漢對起義早有準備。早在1948年12月,平津戰役已揭開了序幕,北平形勢十分緊張,傅作義在東單開辟了機場,戰鬥迫在眉睫,盧漢的內弟原國民黨第九十三軍軍長龍澤彙正在北平。當龍澤彙麵對這局勢不知應該怎麼辦的時候,盧漢一連給他拍去兩次加急電報,催龍澤彙火速返昆。月底,龍澤彙乘歐亞公司的最後一班飛機回到了昆明。
盧漢一見到龍澤彙就詳細地詢問了遼沈、淮海戰況和平津動向,龍一一作答。盧漢聽完之後,感慨地說:“中國情況複雜,雲南環境特殊,我們要在困難中找出路,在安定中求進步。”
盧漢所指的出路是什麼?進步又是什麼?正當龍澤彙在探討它的實際含意時,盧漢又嚴肅地說“為了使三迤父老免受刀兵,保全桑梓,我催你回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負責擴充軍隊。”
對盧漢的意圖,龍澤彙心領神會,擴軍工作進展神速。這段時間,在錦州戰役中被俘的原龍澤彙九十三軍官兵,被解放軍教育後有意識地放了回來,盧漢授意龍澤彙把他們中的軍官都安排在團級領導崗位上;把六個保安團擴充成三個保安旅,每旅轄三個保安團,隴生文、餘建勳和龍澤彙被任命為旅長。
1949年4月,解放大軍橫渡長江,解放南京。雲南人心浮動,忐忑不安。一天夜裏,龍澤彙在盧漢家閑談。龍澤彙的姐姐龍澤清問龍澤彙今後怎麼辦?龍澤彙坦率地說:“根據我的想法,最好是準備起義,迎接解放。不過,像我們這樣的國民黨高級軍官,是否會得到共產黨的原諒,仍然捉摸不定,後果如何,令人疑慮;其次是逃到香港、外國,但我在平津一帶曾親眼看見從俄國革命時逃來的白俄,女的多做妓女、娼妓,男的則做賽馬騎師或看門人,景況十分悲慘;第三是負隅頑抗,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爆發……”龍澤彙沒想到一貫不輕易發表意見的姐夫盧漢,卻很憤慨地說道:“三次大戰一時不會爆發,共產黨是肯定成功了。如今革命洪流,勢不可擋,全國解放,已成定局。我們不能再做蔣介石的殉葬品,不能做民族罪人,要采取措施,逐步擺脫蔣介石的控製,準備起義,迎接解放,前途是光明的。”說著,他拿出中共中央主席毛澤東和朱總司令所宣布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約法八章來叫龍澤彙和龍澤清細看。龍澤彙聽盧漢這麼說,心境豁然開朗,心想,這就是盧漢為雲南人民、為我們這些部下縝密謀劃的出路。
龍澤彙對起義是十分讚同的,他不由問盧漢:“我們今後到底該怎麼辦?”
盧漢當即分析了全國當前的形勢,並指出雲南目前所處的困境,比如國民黨嫡係二十六軍駐安寧、宜良和蒙自一線,憲兵十三團就駐在圓通街,昆明城裏到處都有軍統特務,還有不少國民黨的特務機構,貿然行動是十分危險的。盧漢一再叮囑龍澤彙要嚴守秘密,用人得當;而且馬上就要設法與中國人民解放軍滇桂黔邊區縱隊取得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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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中國人民解放軍滇桂黔邊區縱隊的活動,龍澤彙時有所聞,副司令員朱家璧是雲南龍陵縣人,曾和他一道在南京考取國民黨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即黃埔八期),1932年畢業返昆。當時,他和朱家璧都在雲南講武堂當區隊長,還有一個中學時的同學吳樹桐,他在盧浚泉的團裏當文書。後來,朱家璧到延安去了。龍澤彙心想,如今吳樹桐棄武經商,如果派他以做生意為名,前往遊擊隊活動的圭山一帶和朱家璧接頭,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他興衝衝地把他的想法報告給盧漢。盧漢聽了很高興,叫龍澤彙事不宜遲,快派吳樹桐去找朱家璧。
不久,吳樹桐從圭山回來告訴龍澤彙,說朱家璧很高興,他們也正想和你們聯係,並說現在遊擊隊發展很快,就是槍支彈藥不夠。
龍澤彙立刻把已與朱家璧取得聯係的情況詳詳細細地向盧漢作了彙報。盧漢很高興,當即決定叫龍澤彙送一些槍支彈藥去給朱家壁。同時叫龍澤彙要想法找中共在昆明的地下組織負責人,如果就近取得聯係,才能更好隨時得到指引。
通過商定,朱家璧和龍澤彙之間的秘密聯絡員是朱旭,他住曉東街,是朱家璧的親叔叔。龍澤彙當天就把盧漢的決定告訴了朱旭,通過朱旭往返聯係,龍澤彙和朱家璧便確定了武器接交地點。1949年5月下旬,龍澤彙詭稱去楊林飛機場視察駐紮在該地的保安團,用卡車直接把武器運到團裏。第二天,龍澤彙到尋甸羊街。朱家璧已在磨盤寺裏等著了。老朋友重逢,分外親熱。龍澤彙說:“你們為國家為人民很辛苦了,我們如何配合把26軍消滅掉,希望你們多多幫助。”朱家璧說:“解放雲南是我們大家的事,希望你們堅定決心,我們好好配合幹吧。”接著他們三個交換了一些情況,並商定雙方應如何配合,以對付餘程萬二十六軍的辦法。夜裏雞叫頭遍,遊擊隊裝扮成地方保安武裝,到營房來搬運武器,計運走步槍五百餘支,輕機槍三十多挺,子彈若幹發。第三天龍澤彙便返回昆明。
昆明辦的《平民日報》和《正義報》,在6月16日刊登了軍統特務逮捕小學教員雷振宇和張鏗的消息,立即弄得滿城風雨,省、市參議會和各民主黨派以及各界進步人士,都紛紛提出營救二人,呼籲盧漢保障人權。後經盧漢親自幹預,軍統特務對此二人才不得不以無罪釋放。
一天傍晚,原雲南省第六行政區專員嚴中英來到龍澤彙家裏,他神秘地告訴龍澤彙,說被釋放的張鏗來頭不小,他是中共南方局派來滇、川工作的特派員。龍澤彙聽了很高興,忙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嚴中英說的頭頭是道,無懈可擊。龍澤彙把這一情況向盧漢報告,盧漢叫龍澤彙直接和張鏗談談試試。龍澤彙通過與張鏗接談,他發現這位特派員生活簡樸,談吐文雅,是有許多與眾不同之處。這時,在法院工作的張增智從香港回到昆明,她早年參加過共產黨,龍澤彙便問她是否了解情況?張增智說:“雷振宇是我親戚,他原是邊縱的電訊工作人員,上次帶收發報機到昆明修理,以小學教員身份作掩護而被捕的。至於張鏗,我不認識,聽雷振宇說他是上級派來的領導幹部。”龍澤彙見張增智如此說,更深信不疑。
7月中旬,那位特派員張鏗向龍澤彙提出:“盧主席決心起義,目前得做一些準備,一是我上次給你們的幾本毛主席著作都得學習,最好是印發給軍政人員學習,讓大家理解革命的曆史意義,認清革命的前途;其次是成立基層人員政治訓練班,吸收知識青年訓練一段時間,分派到保安團各營任政治指導員,提高官兵認識水平,改變部隊的素質;三是采取湖南程潛的辦法,成立‘雲南人民自救會’,作為起義準備的核心組織。”後來,他又提出需要一部電台和部分經費,以便與邊縱和南方局聯係,經費則作印刷學習文件、開辦“政治訓練班”以及“人民自救會”之用。經過研究,盧漢認為可行,同意撥給電台一部,“政治訓練班”設在龍頭村,每月發活動經費1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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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4月下旬的一天,龍澤彙突然接到國民黨雲南空軍轉來蔣介石從重慶發來的電令,叫他速乘空軍的專機前去見他。
龍澤彙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心事重重地飛抵重慶後,被安排住在空軍招待所裏,先接見他的卻是西南軍政長官張群。隔不兩天,國民黨第十三兵團司令李彌突然來請龍澤彙赴宴。李彌是雲南騰衝人,淮海戰役隻身逃脫。席間談話主要是和龍澤彙拉老鄉關係。他很清楚龍澤彙是盧漢的親信,在雲南是很有分量的人物。隨後又有幾位當年軍校同學請客。龍澤彙在重慶足足玩了一個星期,仍不見蔣介石接見他的通知,便一再向張群表示想返回昆明。張群見龍澤彙回昆明心切,於是隻好派車把龍澤彙送到重慶南岸的黃山,去晉見這位早已宣布下野的總統。
當時重慶雖然酷熱,但黃山上古木參天,涼風習習,加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士兵都穿藍色服裝,令人有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
蔣介石的外甥、侍衛長俞濟時迎出門來,帶龍澤彙去見秘書長穀正綱。穀與龍寒暄了一會,蔣介石便派人來傳見了。
這次是龍澤彙第三次見到蔣介石了。一次是在1947年南京受訓結業時,蔣介石傳見過龍澤彙。還有一次是在1946年,當杜聿明指揮的新六軍、新一軍等部隊攻占了東北本溪、四平、長春等地之後,蔣介石親自飛到沈陽,召集師長以上將官訓話,他說:“全國的剿共戰事勝利在望,爾後,要與大家在南京見麵,共同慶祝勝利。”訓話後蔣介石要與會將領分別陪他照相,他按劍坐在椅子上,讓將領們一個一個地輪流站在他的側背後侍立,照一張紀念像。這些事和訓話使龍澤彙記憶猶新,可三年來“勝利”卻成泡影,今天單獨要龍澤彙到重慶來見麵了!
蔣介石這次接見龍澤彙態度比較隨和,不像前兩次那樣裝模作樣了。他首先鼓吹了一通什麼“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黨國必勝”的道理之後,便提出要像抗日戰爭一樣,必須把雲南變成堅實的反共基地。他突然問龍澤彙:“雲南的遊擊隊為什麼如此猖獗,為首的是些什麼人?”龍澤彙如實地回答:“邊縱司令是莊田,政委是李明,副司令員是朱家璧,副政委是鄭敦、還有張子齋、餘衛民等,朱家璧和餘衛民都是黃埔八期學生。”蔣介石勃然變色,龍澤彙忙解釋:“他們主要是受欺騙、瞎胡鬧、成不了氣候……”蔣介石打斷龍澤彙的話說:“成不了氣候?盧主席你們怎麼搞的,沒采取果決行動?”龍澤彙聞聽此言,心裏不由一驚,他深怕這老頭子聽到了雲南什麼風聲,他捏了一把汗,壯著膽子回答:“報告校長,我們兵力不足。餘程萬二十六軍在雲南又人地兩疏,給遊擊隊以可乘之機……”
“兵力不足?這個問題好辦!”蔣介石叫龍澤彙回昆明告訴盧漢,馬上把雲南在東北損失的兩個軍恢複起來,並當麵叫龍澤彙當九十三軍的軍長。至於原六十軍番號,他因憎恨曾澤生率部起義,背叛了他,認為不應再用其番號。他想了一會兒,提出這個軍用“七十四”的番號,龍澤彙馬上看出:原國民黨的七十四軍是孟良崮戰役中被解放軍殲滅的,該軍軍長張靈甫(時為整編第七十四師師長)戰死。蔣現在要用這個番號,含有紀念為他盡忠的部隊之意。
好不容易等了一個多星期的召見很快就結束了,龍澤彙唯唯告退,但心頭頓生竊喜,萬萬沒想到這次重慶之行,為即將的起義明正言順地得到了兩個軍,真乃意外之喜也!他回到住地時,張群卻已為他擺上了酒席。作陪的有貴州人穀正綱、四川人參謀副總長肖毅肅,龍是雲南人,其意在表示雲貴川三省的團結,可謂用心良苦。此外還有蔣經國。飯後龍澤彙向張群表示軍務繁忙,馬上要返回昆明,但張群叫他不要忙,多玩幾天再走。
又過了兩天,蔣經國突然驅車來接龍澤彙,叫他搭他的專機返昆。龍澤彙隻好隨和著他,飛回昆明。
蔣經國被招待在盧漢大兒子的公館裏,他到處講“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雲南必須變成堅實的反共基地”、“黨國必勝”,和他老子一個腔調,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也!這位“太子爺”此時心情頗佳,要龍澤彙開車陪他瀏覽風景名勝。他多次向龍澤彙表示,他已經替他和盧漢等雲南軍政大員在台北準備好公館,勸龍澤彙等人敦促盧漢趕快把家搬去。龍澤彙一眼看出這是蔣氏父子為他們設下的圈套,是要以他們家人作為蔣賣命的人質,其用心十分狠毒。當然龍澤彙此時萬萬不能說穿蔣氏父子的詭計,隻好含糊地回答道:“我們幾代人都住在這裏,老家就在昭通,搬家也不容易呀,要收拾一下,需要時日。”
五天後,蔣經國告訴龍澤彙,他父親馬上就要飛經昆明到台灣去,鬧了半天,蔣經國來原來是替他老子打前站來的,龍澤彙立即把此事報告盧漢。盧漢忙率雲南軍政大員立刻到飛機場迎接,並請蔣介石到盧公館進午餐。飛機加油之後,蔣家父子一道飛往台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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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使雲南起義萬無一失,盧漢把抗戰時見過周恩來的宋一痕從香港找來,命他秘密取道北上,到北平去謁見周恩來,請示起義事宜。
早在2月12日,盧漢在中央銀行昆明分行下令槍殺21名市民,為此盧漢被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列入戰犯名單,新華社發表《警告殺人犯》評論,嚴正警告盧漢的血腥暴行。當時遼沈、淮海、平津戰役都已結束,蔣家王朝滅亡可以說是已成定局。本來與蔣介石不是一條心的盧漢對他犯下的暴行十分悔恨而又非常惶恐,經過一番劇烈的思想鬥爭,2月下旬,他親自請與中共有聯係的民主人士宋一痕到中共中央香港分局遞交了他致毛澤東、朱德的信,表示了反蔣的決心,誓與全國人民一道迎接新中國的延生。5月中共華南分局領導人喬冠華在香港接見宋一痕。宋報告雲南情況時說:盧漢急於起義,希望中共中央給予指導,派幹部到昆予以協助,並望得到邊縱配合。11日,中共中央複華南分局,指出“盧漢決心發動反蔣,有可能的條件下,我們可以一部武裝配合盧漢消滅蔣匪勢力,但雲南局部和平問題,應要盧漢派全權代表直接到北平同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部談判。”時到7月21日,中共中央毛澤東主席對爭取盧漢起義作出指示,指出“盧漢如能於解放軍進入雲南時舉行起義,宣布反帝、反封建、反蔣桂立場,雲南問題可以和平解決,盧漢所部可以編為人民解放軍,曆史罪惡既往不咎”,並指示盧漢起義時間不宜過早,應在我野戰軍接近雲南取得聯係與策應時才能行動。
盧漢這次命宋一痕北上,正合時機。
8月初,宋返昆複命稱:周恩來高度評價雲南起義,表示歡迎盧漢靠攏人民,但告誡說:在解放軍尚不能直接支援時,最好別輕舉妄動,以免雲南地方糜爛。周恩來的批示給雲南準備起義的人們以巨大的鼓舞。
這時,自稱中共南方局特派員的張鏗向龍澤彙提出:中共有一位姓孫的重要負責人在成都,原是川大教授,現在昆明工作,很重要,必須派一個高級官員去掩護,避開特務耳目把他接回昆明,以便開展工作。與此同時,盧漢欲使雲南起義時有個策應,正想派人去向西康省主席兼二十四軍軍長劉文輝、川康綏靖主任鄧錫侯和川陝邊區司令潘文華聯係。而李彌第六編練司令部的參謀長卓立,原是盧漢的舊部下,曾有起義的表示,他與劉文輝的副參謀長肖天才是陸大同學,有相當的交情,派他聯絡比較合適。張鏗則派黔靈中學的教師陸浩隨卓立前去。龍澤彙叫人替他們買好了飛機票。
約一個星期之後,卓立回來了。但那個姓孫的重要負責人卻沒有來,同歸的隻有張鏗的妻子和陸浩。據卓立講,他先到成都,沒有見到姓孫的。他說,陸浩與張鏗的愛人去過孫家,孫因患肺病很重,表示不願到昆明。卓立曾幾次向陸浩要求和孫見麵,孫叫陸浩回複說,他確因病不能工作,並說到敵人特務重重監視,隻要動一動就發生問題。孫還說,卓先生要麵會我,這點誠意,我很感激。可是,我這裏來不得。他來,不但對我不好,對他也有妨礙。又說,你們要搞起義工作,隻要是真真實實去搞,當地組織會派人跟你們聯絡的,何必在這裏找聯係?卓認為這話很有道理,也就沒有再強求見孫了。
卓立接著說到他去雅安和劉文輝晤談的經過。他首先會見肖天才,雙方對蔣介石必然覆滅的看法,意見完全一致。次晚,即由肖陪同秘密去見劉文輝,他把盧漢的親筆信交了,雙方談得很投機。劉文輝表示,反蔣起義,早有此意。認為在解放軍未到以前,還得與張群周旋,避免過早與蔣發生衝突。劉文輝說,請你轉告盧漢,我堅決同他采取一致行動,如雲南發生對蔣作戰時,我負責牽製駐西昌賀國光的部隊,使其不能南下威脅雲南的側後。卓立認為會談已取得成果,表示還要回成都去見鄧錫侯和潘文華,劉文輝製止說,四川省主席王陵基很頑固,特務又多,你去見鄧、潘二人有許多不便、易發生意外,這個工作由他去辦。卓立將盧漢致鄧、潘二人的親筆信和密電本交給劉文輝,劉囑肖天才負責以後同雲南的聯係工作。
卓立談到這裏,龍澤彙感到他的聯係工作做得很圓滿,從此,兩者的聯絡沒有中斷,時常了解彼此的動向。後來,劉文輝果不食言,就在盧漢宣布雲南起義的同一天,劉文輝、鄧錫侯和潘文華聞風響應,同時在四川彭縣宣布起義,粉碎了蔣介石妄圖借西南作最後掙紮的迷夢。
由於自稱中共南方局特派員的張鏗在昆明、成都都沒有取得組織上的聯係,盧漢和龍澤彙開始對他的政治麵貌發生了懷疑。接著,張鏗所辦的訓練班(編為保安直屬營)中,原營長楊維騫所招的學兵,與張鏗所招的學兵發生摩擦,雙方甚至開了槍,還打死了一個。盧漢得知,派省保安司令部參謀長佴曉清去負責處理。盧漢很失望地對龍澤彙說:“張鏗究竟是否共產黨人,很成問題。今後你們不要再和他聯係了!”
1949年8月14日,遠在香港的龍雲向記者發表談話,宣布雲南起義,香港各報以大字標題刊載了“龍雲策動雲南正式起義”的消息。這條消息震動了蔣介石,也衝擊了盧漢。代總統李宗仁和行政院院長閻錫山在廣州召開緊急會議,提出要武力改組雲南政府,李宗仁下令指派桂係部隊入滇鎮懾。麵對這種形勢,盧漢憂心忡忡地對龍澤彙說:“老主席(指龍雲)發表談話倒不費力,可給我們穿夾腳鞋了!”
原來,由於同是彝族血統和悠久的曆史淵源,直到抗日戰爭勝利,龍雲任滇黔綏靖公署主任、昆明行營主任、雲南省主席時,他和盧漢都是互相信任、互相支持、親如兄弟的長官部屬關係。1945年10月3日,蔣介石命令杜聿明兵圍五華山,以軍事突襲解決素來不服從他的龍雲,並命令何應欽、宋子文搞政治誘降,挾持龍雲於10月6日乘飛機去重慶就任軍事參議院院長職務。當時盧漢率領滇軍在越南受降,蔣介石派何應欽到河內去勸誘盧漢繼任雲南省主席。從那時起,龍、盧之間就發生了深刻的矛盾。到1948年11月6日淮海戰役開始之後,南京政府慌成一團。龍雲風聞蔣介石要挾持他去台灣,就派英文秘書劉宗嶽到上海找陳納德,包了一架飛機,化裝逃出南京,於12月9日到了香港。這是龍雲被蔣介石軟禁的結束,也引起了龍雲和盧漢之間關係的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