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雲到香港後,便想以雲南起義作為他反蔣行動的政治資本,即派劉宗嶽等到昆明來和盧漢聯係。盧漢曾提出請龍雲返回昆明主持起義,自己辭職去香港的主張。但龍雲不同意,回信說:“滇事由弟主持,外麵接頭由兄負責。”後來盧漢又從僑民銀行彙錢給龍雲在香港作活動費用。曾一度破裂的龍盧關係,到此又由壞變好,由疏遠變親密了。
如今龍雲在香港發表起義講話,事先是沒有與盧漢商量的。盧漢生氣地對龍澤彙說:“這樣亂搞,引起蔣介石的猜疑,要是打起仗來,自己力量不足,現解放軍距離又遠,地方遭到糜爛,有什麼好處?”盧漢左思右想,也無可奈何,隻得多方設法請張群替他在蔣介石麵前說好話。而蔣介石也疑心桂係趁機要占領雲南,搶他的地盤,遂聽信張群的話,不同意行政院改組雲南政府,特派肖毅肅到昆明,進行督察,並召開軍事會議,決定以餘程萬二十六軍為主力,隴生文旅為配屬“進剿”邊縱。會議結束,盧漢便密令龍澤彙通知朱家璧趕緊部署,準備迎敵。
龍澤彙當即請朱旭先去與朱家璧接頭。第二天,龍澤彙便詭稱去宜良視察保安一團,驅車前往保安團住宿一夜,次日拂曉,龍澤彙就開車向路南駛去,到三家村,與朱家璧、鄭敦、張子齋、孫康、何現龍等會晤。龍澤彙詳述了昆明種種情況之後,大家便共商對付二十六軍之策,最後確定邊縱主力轉往滇西,而盧漢的保安部隊則虛張聲勢向圭山地區“進剿”。最後,龍澤彙順便問了一下那位特派員張鏗的情況。朱家璧說:“這個人來曆不明,很可能是國民黨的特務。”吃罷午飯,為了製造假相,何現龍便帶龍澤彙去石林遊覽。龍澤彙無意中碰見了來參加邊縱雲大的學生,互相都感到驚喜交集。
當天龍澤彙就回到昆明複命,得到盧漢的同意。次日清晨,龍澤彙便叫嚴中英跟幾個便衣武裝,去把張鏗和有關的主要人員全部逮捕,秘密關押在省政府警衛營裏。事後,盧漢笑著對龍澤彙說:“嚴中英這個書呆子,害得我們都上當受騙了!”
5
盡管張群在蔣介石麵前給盧漢說了很多好話,素來對人多疑的蔣介石並不就此對盧漢完全放心,他要親自對盧漢進行考察。他匆匆地從台灣飛到重慶,迭電邀盧漢赴渝,催促越急,越叫人心焦。盧漢顧慮重重,怕被蔣扣留,於是稱病不去,一拖再拖。蔣介石又派俞濟時前來昆明坐催,非要盧漢去重慶不可,盧漢無奈,便派民政廳長楊文清和省府秘書長朱景暄代表他前去,向蔣介石陳述雲南的實際情況以及他不能分身的理由。但蔣介石仍以國家安危所係為由,務必要盧漢抱病前去麵商,並說些對盧漢如何器重的話。這更是引起盧漢的疑慮,認為蔣介石是一個翻臉無情的人,且不擇手段,若遵命前往,危險性很大;如果拒絕命令,勢必與蔣破裂,寡不敵眾。他一再召集龍澤彙、安恩溥、楊文清、馬瑛等親信會商,但無結果。這時據報,餘程萬二十六軍已由開遠向昆明移動,而李彌的第八軍已由四川省瀘州向雲南前進,先頭部隊已到貴州威寧,劉伯龍八十九軍也由貴陽向雲南前進,先頭部隊已到盤縣。蔣介石似要對盧采取軍事行動。蔣介石見盧漢還是遲遲不行,又一次派俞濟時飛到昆明,坐催盧漢前往,急如星火。與此同時,張群從重慶也多次打長途電話給盧漢,一再敦促,表示願擔保安全,情詞十分肯切!盧漢為眼下形勢所迫,萬不得已決定於9月5日前往重慶。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舍身救鄉。為了三迤父老兄弟,雖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行前,盧漢又和龍澤彙、安恩溥等密談,並作了安排。他說:“我這次去重慶,吉凶難卜,萬一被扣,你們就打電話要求,要求不準,就插紅旗,通電起義,不要管我。”又說,“我走後,軍事由龍澤彙負責,政務由安恩溥負責。凡重大事情,你們要多商量處理。”末了約定每日通電一次,電尾用盧漢名字,即是安全,若用永衡(盧的號),則是被扣。盧漢走後,昆明實行宵禁,部隊官兵停止休假外出,高級軍政人員集中到五華山省府辦公,情勢很緊張。是後每日由重慶來電,電尾都署盧漢。
一切都出乎意料,隻隔兩天,盧漢又飛回昆明。原來盧漢去時帶了許多行李和金錢,以此表示已不願在雲南負責,一見蔣介石,就當麵提出辭職,裝出打算在重慶長住的樣子。豈料蔣介石卻隆重接待,勸盧漢打消辭意,雲南的問題,蔣答應全權交盧漢處理。盧在無可奈何中隻好接受蔣的意見。誰知蔣介石立即交給盧漢一張要在雲南逮捕人的黑名單,要盧執行。盧漢此行的結果是:在政治上減輕了蔣介石的猜疑,衝淡了龍雲宣布起義的影響;在經濟上獲得一筆撥款;在軍事上得到有關擴充兩個軍的武器來源的許諾,並受任為雲南綏靖主任之職,取得了對國民黨在雲南的軍警憲特的指揮權。
事後,盧漢向龍澤彙等人指出,這隻不過是蔣介石一時的權宜之計,權衡輕重,為我們大家打算,為雲南安全著想,誰還願意跟著國民黨去跳懸崖呢?可惜我們目前正處在起義準備階段。一切還未就緒,時機尚未成熟,蔣介石對雲南壓力還很大,我們仍不能不采取表麵敷衍的態度。盧漢又心情沉重地告訴龍澤彙:“毛人鳳(國民黨國防部保密局局長)不日來昆明,馬上就要進行整肅內部,實行大逮捕了!民主人士抓到沒啥,抓到真正的共產黨就難辦了。那幾個可能是共產黨的,如楊青田、唐用九、馬曜等,我們要設法通知他們躲一下。”龍澤彙想了一下,立即打電話給昆明南屏劇院經理劉淑清,請她到盧公館,她是雲南省參議員,和楊青田等人很熟,又是有名的交際家,不易引起特務注意。龍澤彙速轉達盧漢的意見,請她分別去通知有關的人。
果然,9月9日下午4時許,軍統特務頭子徐遠舉與沈醉、周百先及小特務共十數人,到靖國新村逮捕楊傑將軍。楊傑是大理人,曾任國民黨參謀副總長、陸大教育長和駐蘇大使,回國後投入反蔣反內戰的民主運動之中。蔣對他恨之入骨,列於黑名單之首。這就是“九九整肅”的頭一炮。但這炮卻沒有打響,因為楊傑事先已被告知,當天上午就飛往香港去了(後在香港被特務殺害)。楊青田得到通知後即躲在王少岩的複興村9號房,但因其妻常去送東西,被特務跟蹤,五天之後在王家被捕。特務先後逮捕了數百人。毛人鳳來後親自主持了慘無人道的審訊和駭人聽聞的判決,其中判處槍決的就有200餘人,如楊青田、張天放、馬伯安、陳複光等,均在槍決之列。毛人鳳拿著名單找盧漢商談,要求盧漢立刻批準,以便事畢回台灣複命。殊不知盧態度冷淡,不動聲色。他細心聽取毛的談話之後才表示:殺的人數太多,且罪證不足,草率處理,難以服眾,我的省主席就當不下去,不能為總統分憂,似此重大問題,應該謹慎一些。毛人鳳來昆明搞“整肅”的主要目的,不外是企圖來一次大屠殺,借刀殺人,嫁禍盧漢,使之不能見諒於共產黨和人民大眾,從而堵塞起義的道路,其用心是十分險惡的。好在盧漢想盡一切辦法沒上他的圈套,始終采取拖的辦法——盧漢命令軍法處長楊振興會同沈醉等會審,進行複查。在會審期間,盧漢又暗示楊振興,對毫無罪證無辜被捕的人先行釋放,最後留下特務們認為“罪行”較大,堅持要處以重刑的300餘人聽候處理。
9月19日,麵對蔣介石威逼盧漢對雲南革命力量腥風血雨的“整肅”,宋一痕密電中共華南分局轉報中共中央,要求“共商對策”。邊區黨委遵照中共中央的批示,派鄭敦赴昆明兩次會見宋一痕,嚴重指出盧漢違背諾言,勸其懸崖勒馬。並提出停止捕人並尋機釋放已捕人員;將特務名單交出;保證保安團不向我進攻,彼此設電台聯係等條件。
其實,盧漢對這場“整肅”是抱著應付當時局勢的態度,一方麵敷衍蔣介石,一方麵又不敢開罪於共產黨和民主人士,幹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他的內心是十分矛盾的。當他得知邊縱共產黨人提出的條件,能辦到的一一照辦外,並對國民黨特務機關一再威逼處決人犯用計於“拖”,好不容易拖到11月,適逢國民黨代總統李宗仁出國路過昆明,盧漢立即利用蔣、李之間矛盾,向李宗仁報告說:“九九整肅在押人員中有的是社會賢達,有的是一般職工和青年學生,無辜被捕。請予以從寬釋放,才好安定人心。”並請社會知名人士李根源、周鍾嶽等人從旁解釋。李宗仁為了討好雲南地方,拉攏盧漢,樂得做人情,收買人心,便大筆一揮,慨然允諾。盧漢立刻下令給軍法處:“奉李代總統麵諭:整肅時所有被捕的人員罪證不足,準予一律釋放,即日辦畢具報。”楊振興接到手令後,還按一般法律程序,對案件逐個進行處理,進度很慢。盧漢發現這一情況,遂大發雷霆:“你怎麼這樣笨,過去拖是應付,現在有李代總統的尚方寶劍,怎麼還不立刻無條件給我統統放掉!”
所謂“九九整肅”這場軒然大波,至此告一段落。為免重發事端,盧漢遂命楊文清代理省主席職務,自己則稱病不起。
6
中國人民解放軍在共產黨、毛主席和朱總司令的領導下,勢如破竹,所向披靡,進軍西南大軍於1949年11月下旬,相繼解放了貴陽、重慶。這時,雲南各地要求和平解放的呼聲更加高漲。在城市裏,工人、學生、街道居民都紛紛走上街頭,散傳單,寫標語,舉行集會遊行,要求民主,要求解放;在廣闊的農村裏,革命活動也很活躍,到處流傳著“桃花開,李花開,桃李百花開,迎接解放大軍進山寨”的歌聲。人民的呼聲震動了三迤城鄉。在這種形勢下,盧漢一方麵傾聽人民呼聲,停止征兵征糧,禁止國民黨保密局特務活動,拒絕國民黨國防部和西南長官公署等單位移駐昆明;一方麵為謹慎起見,又派周本仁去解放了的廣州謁見時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的葉劍英,請求指示。
周本仁原是北平警備司令,龍澤彙1948年在北平時,和他相處很熟。他於1949年1月30日隨傅作義將軍起義後,9月底卻悄然到昆明來到龍澤彙家裏。開始他守口如瓶,推說想家鄉才回雲南來的,後來他摸清盧漢也準備起義後,才向龍澤彙說:“朱德和葉劍英以前都在雲南上過講武堂,他們對雲南十分關心,特地叫我來向你們傳達此意,並介紹北平起義的經過。”隨後,龍澤彙把他引見給盧漢,多次商談起義的事。這次周本仁奉盧漢之命謁見葉劍英。葉劍英很高興地接見了他,並告訴他陳賡司令員和宋任窮政委所率領的第四兵團,已進軍到廣西南寧,要他快隨軍前往,並立即派人送他到南寧,隨陳、宋大軍入滇。
與此同時,蔣介石在加緊陰謀活動,仍想在成都、西康、雲南作最後的掙紮。他一麵命其嫡係部隊胡宗南殘部開進滇西,一麵電召餘程萬到成都麵授機宜,並任命餘程萬為兵團司令,以擴充二十六軍的勢力,還開始以昆明機場為轉運站,運送主要人員和重要物質到海南島。特務們更與二十六軍和第八軍沆瀣一氣,進行妨礙起義的種種活動。
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兵團從廣西距雲南越來越近了。
12月6日晚11時,盧漢召集了一次緊急會議,出席的有龍澤彙、楊文清、馬瑛、佴曉清,共五人,商詢起義的準備情況。盧漢興奮地說:“時機是緊急了,如等解放軍大軍到威寧、盤縣一帶,我們才起義,那就太遲而沒有價值了!”龍澤彙等人聽後知道起義的時機已經來臨,心情非常激動,但起義的時機越近,他們心裏越是著急。因為此時餘建勳的七十四軍還遠在大理、保山一帶,而龍澤彙的九十三軍的隴生文師又在劍川、鶴慶,在昆明的部隊隻有張中漢和張秉昌兩個師,力量是很薄弱的。但與會者商定,要用一切手段立刻把餘建勳和隴生文兩部趕運昆明。會議開到7日淩晨6點方散。
豈料這一天,也就是12月7日,張群奉蔣介石命令飛來昆明,再次與盧漢商談,要把國民黨的國防部等重要軍事機關搬來昆明,像抗戰時期一樣,便於接受美國的軍用物質,使雲南成為反共基地。盧漢以雲南在抗日時人民負擔過重,元氣未複,民心浮動,實難應允作答。張群未達目地,即和在成都的蔣介石通電話,並說8日回成都複命。蔣介石電話中,要張群告訴盧漢,叫龍澤彙和張群8日同去成都麵報雲南情況。盧漢靈機一動,即向張群說:“李彌、餘程萬、龍澤彙他們三個軍長都在昆明,一起去報告情況更好。”張群很讚同。於是龍澤彙等三人遂同張群於8日齊飛成都。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就在當天,中共中央軍委發出了進軍雲南的指示,命陳賡、宋任窮所率的第四兵團西進解放雲南。
當日下午,張群、龍澤彙等人乘車駛出成都飛機場。公路上擁擠著胡宗南的殘兵敗將,通行不暢。一路上停停走走,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蔣介石的住處——中央軍校。張群叫龍澤彙、李彌、餘程萬先洗臉喝茶,他上樓去稟報。不久,蔣介石走下樓來,龍澤彙三人行禮如儀。他一擺手,示意被接見的人坐下。他照例寒暄幾句,問盧漢的病好了沒有?其實盧漢沒有病,但龍澤彙三人回答說好多了,感謝他對盧漢的關心。可是,話鋒一轉,蔣介石突然問道:“如果共軍竄到雲南,盧主席和你們怎麼辦?”
龍澤彙鼓起勇氣回答:“遵照校長指示,把雲南變成堅實的反共基地,積極防禦,盡力抵抗。”“要是抵抗不住呢?”“向滇西撤退到大理一帶抵抗。”
“誰叫你們跑到滇西的?”蔣介石顯得很不高興,氣憤地說:“我的學生必須聽話,效忠黨國,現在雲南就靠你們!你們和盧主席要這樣打算,我就不管你們了。”
“盧主席和我們有困難呀!”
“有什麼困難?”
於是龍澤彙就羅列了一些來時和盧漢商量好的困難,比如:武器不夠,軍餉沒有,汽油也沒有……但蔣介石很慷慨,全部圓滿解決,他說,武器在倉庫裏有的是,現在美國借給的銀洋,存放在菲律賓,馬上空運給你們,至於汽油就更好辦,立刻可以從海防沿滇越鐵路運到昆明。他還一再問龍澤彙有沒有困難。當他得到“沒有了”的回答之後,又叮囑龍澤彙晚上去找顧祝同總長辦個手續。
蔣介石這才轉向餘程萬和李彌,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兩句之後,就大談起“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美國有力支援”、“胡宗南部隊已向雲南滇西挺進”等等,勉勵大家要發揚黃埔精神,保持軍人氣節。
蔣介石談完後就邀請大家吃飯。在鄰接的餐室裏,蔣介石在一條長餐桌頭就了座,卻把龍澤彙安置在他的左邊首座,其次才是餘程萬和李彌等,右邊居首座作陪的是張群,其次是胡宗南和俞濟時、盛文等。蔣介石這天請客的方式不僅特殊,而且奇怪,侍從給每人隻端來一份,量不多,采取中餐西式的吃法。大家都不說話,各吃各的,吃得很客氣。這次禦前賜宴很快就結束,蔣介石和張群便上樓去了。
晚上9時許,蔣介石的侍從武官領龍澤彙去見總參謀長顧祝同,顧正在他的官邸裏麵烤火,他與龍澤彙略事寒暄,談話便轉入正題。顧祝同問:“總統剛才電諭,你們雲南所需物質,我當優先滿足,不知你需多少?”其實龍澤彙提的那些困難,隻不過是敷衍之詞,到底所需幾何,他們正準備起義,根本沒譜兒,便推諉說:“報告總長,我沒有帶參謀副官來,具體數字一時計算不出,等明天我回到昆明,再造表冊派人來領。”顧祝同回答了幾個“行”字,龍澤彙講了幾句應酬話,便告辭回到了住處。
這一夜,龍澤彙始終未能成眠,一方麵是因為冷,一方麵是心裏有事啊!
7
由於氣候關係,張群的專機到9日下午才起飛,同機飛昆明的除張群、餘程萬、李彌和龍澤彙外,還有新近任命的西南軍政副長官孫渡。冬天日短,到昆明已近黃昏,在暮色中,久候的一長串小車載著他們疾駛入昆明城。
把張群安排在盧漢的公館裏住下之後,龍澤彙才去見盧漢。剛上樓,盧漢劈頭就問:
“嶽公來了沒有?”
“來了。”
“他來了就好!”盧漢意味深長地說:“你先看看這個。”盧漢把一張通知遞給龍澤彙,龍澤彙接過一看,隻見通知上寫著:
“本日張長官蒞昆,訂今日(9日)下午9時在青蓮街盧公館開會。各軍、各單位關於應請示和需要請領的一切事項,須先行分別列單,到會時自行呈出,特此通知。
(名單從略)
主任 盧漢 9日下午5時”
龍澤彙看罷通知,感到莫名其妙。盧漢解釋說:“我把你和馬瑛、謝崇文,也列入通知的名單裏了,屆時你們三人不必來。今晚10時就要行動。”
“起義嗎?”龍澤彙驚問道。
“對!”盧漢肯定地說。
“我們的部隊呢?”
“隴生文師已到安寧集結,餘建勳正在全速東進之中。”盧漢接著扼要地向龍澤彙說明了情況,原來,12月9日這天,當盧漢接到成都來電,得知張群將四度來昆之後,根據當前形勢,認為這是千載一時之機,毅然決然地作出起義的果斷抉擇。為迷惑蔣介石在昆軍政人員和特務的耳目,盧漢故示鎮靜,施放煙幕,特於當天下午在私宅大擺宴席,宴請美國駐滇總領事陸德瑾和副領事、英國總領事海明威、法國總領事戴國棟等人。當時汽車盈門,賓主盡歡,一般局外人決不會預料到有什麼突然的事發生,盧漢剛演完這出戲,現在第二出戲專等張群到來,就要開場。盧漢想趁張群大駕光臨之際,假借張群之名,把蔣介石在昆的軍政首腦一網打盡。
盧漢命令龍澤彙馬上上五華山。在警備司令部裏,副軍長佴曉清向軍長龍澤彙報告了九十三軍的準備情況。隴生文師已奉命在右起滇池,左至楊方凹一線布防,張秉昌師沿金殿至長蟲山一帶構築工事,張中漢師負責城區戒嚴,作城防預備隊。龍澤彙又進行了仔細檢查,並召集有關人員作周密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