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驌驦駒!
轉過山頭,山下整然布著個城池:沙鷗盤旋,炊煙嫋嫋,人影幢幢,房屋櫛比。“那是哪裏啊?”終於見著人煙了,甘父語透欣喜。“為父也不知道,咱們去訪訪看。”張騫臉上也顯出了笑容。
張騫甘父衣衫襤褸,風塵仆仆,一見就知道是經了遠足的跋涉。城門守卒雖然聽不懂語言,還是把遠道造訪的客人放進城,並且親自在前引路。張騫一路走,一路細細領略著域外異邦的別樣風情:石砌房屋琉璃瓦明晃晃地耀眼;迎麵而來的曼妙女子,頭挽高髻,額描花鈿,短襦長裙,足穿高頭絢履,尤其是罩在肩上的毛布半臂,更添一份動人的嫵媚;擦肩而過的男子則是折領窄袖緊身衣,足蹬長筒皮靴,腰掛短刀,有的隻耳垂鐺,有的兩耳懸金,有的腕箍指粗金鐲;到處是金銀首飾鋪;銅匠鋪擺滿了獸首銅刀、短劍、雙耳深腹銅钅複、、銅鍋、銅盆等,沒有鐵製品。引路守卒也是手執銅矛,腰挎銅劍,皮帶上扣了個黃燦燦的金箔虎形牌:虎頭昂揚若嘯,前爪探至頦前作躍撲狀,後爪蹬伸微翹,整體雕琢得威武凶猛,栩栩如生。街上飄來陣陣肉香,是家街頭風味快餐店;店主站在槽形銅製烤肉爐上,邊扇槽底火炭,邊翻動用檉柳枝釺起的肉片串,邊往肉串上撒鹽撒調料麵,烤肉串撲鼻的香。張騫出焉耆過龜茲時曾吃過這種烤羊肉串,確是鮮嫩可口,這樣想著,不覺饞涎欲滴。
張甘二人所到的地方,是大宛都城貴山城;走了近一一夜還沒走出大宛境。國王毋寡早聽大漢是東方大國,物產富饒,國力強盛,很想和漢王朝建立聯係,由於匈人阻撓,也確實因為路途遙遠而欲通不得;現今漢使登門就在眼前,自然喜出望外,親自部署,馬上接見。張騫向毋寡呈遞了十一年前皇帝親欽國書,陳明了自己肩負的漢廷使命,莊重承諾:隻要毋寡王肯幫忙助使月氏,將來回國,定稟報皇帝,促成兩國友好往來。毋寡得到張騫許諾,非常高興,專門遣派通譯和向導把張騫甘父送到康居,並書告康居浼其再送往月氏。聽張西使失了自己的驌驦駒,臨行前,國王特地依樣饋贈了一匹赤色汗血馬。“汗血馬是馬之子,產自大宛的貳師。我們塞人信奉祆火教,崇拜太陽,給最尊貴客人送的都是最好的汗血馬。隻有汗血馬才能配得上速度最快的太陽,才能表達出我們對漢廷的向往感情。”毋寡王和張騫執手言別,“返國勿忘再來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