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迤邐曲折伏地行祁連,千裏絕水(2 / 2)

麵前是條碧綠的橋。是橋,其實是段實心圓木橫架在溪流兩岸,上麵青苔藤羅繞纏,宛如一道綠色的虹,連著前方未知的誘惑。張騫毫不猶豫地踏步上橋。“大人,”甘父止住他搶步上前,“讓甘兒先來。”

山路開始崎嶇。沒有了河溪的奏鳴,沒有了牛羊的裝點,古道便覺荒蕪了不少。張騫卻很快適應了這種荒蕪。直射的陽光打在青鬆上投下斑駁絢爛的影,空淨得沒有一絲雲彩;湛藍的色,蒼翠的鬆柏,嫩綠的青草,交相輝映,在張騫眼前繪成一幅然的山水圖畫。“隻是沒有水,尚有些缺憾。”張騫正想著,覺得有絲絲濕霧灑身,清涼爽怡,定睛細看,是對麵壁樣陡立峭崖瀉下的一簾密瀑,似蟬翼,似輕紗,飄飄揚揚,與山石碰撞激起冰清玉潤的水花,折射白炙陽光,七彩繽紛地滑落澗底,罩亂石於奇麗幻夢之中。“工巧造物,界破分山色。”張騫駐足歎賞,一時忘乎所以。自然山水的殊特神韻,折服了自古多少豪傑,人間多情凡俗豈能摹其萬一!張騫雖沒有閑散逸士賞玩山野風物的雅致,但地精氣氤氳於胸,先前的沉悶蕩然無存,卻從心底滋生一股昂揚浩氣,而當看到傲立崖壁間的蒼鬆,更是宕出張騫克險求進的雄心。

向著那條絕崖懸簾走去,又有獨木跨橫,由甘父探驗後,張騫方牽馬過橋;心置足間,覺得前方山體裸凸山石麵目猙獰,寒氣陣陣逼人。忽聽身後嘩啦聲響,張騫急回頭,見甘父正奮勇拽拉坐騎,那峰老駝已滑下獨木橋垂直吊在馬鞍上。如果不放棄老駝,這樣僵持著,非但救不上老駝,甚至有人馬俱殞的危險!張騫當機立斷指示甘父:“斫掉駝韁!”甘父無奈,抽劍斬斷扯住馬鞍的駝韁,任老駝哀嚎著墜落。過澗,再看前時的瀑布已在腳下矣。從上往一看,那隻是一條簡單的細流,俯仰異變竟是如此。“大人,我們丟失了物資。”甘父的話意在敦促正往崖下俯瞰的張騫。“我們是要加快步伐了,盡早走出山。”張騫從沉思中頓覺移步。

轉過山頭,當麵一峰半山以上竟都白雪覆蓋,峰頂煙罩霧繞地隱在雲霧之中。“這應當就是匈人的‘冰雪大阪’了。”張騫往上張望了一眼,和甘父馬不停蹄地迎峰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