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蛋撞擊引發的爆炸將鬆萬旌崩了出去,同時炸起一片亂糟糟的黑煙。

情況緊急,吉寬的翻蝶縱用上了全部功力,竄得老高,可以算是他畢生輕功之大成了。落下的時候,煙霧還沒散,感覺像是掉進了煙幕裏。

鏗然一陣響聲,鬆萬旌摔在地上,那是護身的鐵甲發出的聲音。

“好燙,好熱。”鬆萬旌自言自語道,同時,近乎急切地按動鏰簧,褪下護身的鐵甲。

鬆萬旌的本尊瘦得像是被剃過的骨頭一樣。而且,鬆萬旌隻有一隻手臂,或者確切地說,隻有一隻骨肉組成的手臂。

鬆萬旌的左胳膊齊根斷掉,上麵架著一隻鐵鑄的假肢,關節處還有鏈條。鏈條繞過背部鏈接到右手上,左手臂的每一個動作都由右手來操作。在這樣的情況下,鬆萬旌依然可以自如地操控傀儡,可以進行打鬥,細想起來,著實讓人驚訝。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鬆萬旌丟了左臂。更不知道做到如今的樣子,鬆萬旌付出了多少。

吉寬從黑煙裏跑出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到鬆萬旌淒慘的樣子,也是一驚,漸漸的,眼神迷離,似是動了惻隱之心。

龍嘯天喊到:“吉寬老弟,你勝了,勝了就是勝了。鬆萬旌既來劫鏢,便不可憐。別對敵人仁慈。若是要飯的來劫鏢,我難道把鏢車給他?”

吉寬聽了,神色一凜,用睥睨的目光向鬆萬旌看去,卻發現有一道寒光向自己射來。

鬆萬旌趁吉寬出神,悄悄按動機關,把那鐵鑄的左手上一根手指彈出來,直射向吉寬咽喉。

吉寬急忙一閃,躲了過去。同時起了激憤之心,掏出一枚鋼鏢來一揚手,鋼鏢飛向鬆萬旌。

鬆萬旌被鋼蛋擊中,經受了爆炸,雖然有鐵甲護身,皮肉完好,但是承受的震動著實不小,癱在那裏已沒什麼力氣,哪裏還躲得過吉寬的飛鏢。

鋼鏢射入鬆萬旌的右眼。一股水,順著鬆萬旌的眼角淌下來,那是眼球破裂流出來的水;緊接著,便是血,濃濃的血,襯著人皮麵具往下流,樣子煞是恐怖。

“來自夫人的家傳武藝,終究是差了些。”龍嘯天的話裏充滿了鄙視。

“呀呀呀。”鬆萬旌亂叫起來,情緒幾近崩潰。

“我讓你看看家傳武功。”桌上坐著的書生撕聲叫道。邊叫,邊從竹製的書箱裏薅出兩杆短杵,蹭地蹦了起來,起勢極快,彎腿弓腰,要朝龍嘯天衝過去。

書生較上輕身功夫,幾乎是彈射出去。

呼啦哢嚓,一陣嘈雜地亂響。

本來已經彈射出去的書生極其狼狽地趴在茶桌上。

剛才同在桌上的老和尚腳踩著書生的腰,一隻手按著書生的脖子,頂在桌上,另一隻手將書生的雙手臂反擒住。

眨眼間,老和尚起身把書生拽了回來並按在桌子上。然而,沒有人看清老和尚的動作。

沒有什麼特殊的招式,沒有華麗的動作。老和尚就是把已經竄出來的書生拽回來,還按在桌子上。一切都很簡單,簡單得沒有什麼可以描述,簡單到加不進什麼形容,隻是很快,快到沒人看得清楚,快得讓人害怕。

所有人都愣在那裏。鬆萬旌的喊叫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一眾鏢師呆若木雞。

龍嘯天向老和尚深施一禮:“龍嘯天有禮了,謝謝老師父救我。”

“別動啊!”老和尚在書生後背上拍了一下,然後跳下桌子,慢悠悠,笑眯眯地雙掌合十,對龍嘯天還了一禮:“以龍少爺的功夫,這位想來是奈何不了你的。哎,江湖上傳言玉瑕山叢棘嶺冥升山府的鬆夫人能把江湖大半功夫爛熟於心,也是我過於忌憚她了,上了手才發現不過如此。是老衲魯莽了。”

眾人又是一驚,是方才,小和尚管書生叫姐姐,眾人還嘲笑小和尚,沒想到那書生果然是女扮男裝的,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鬆夫人。

龍嘯天爽朗一笑:“老師父客氣了。師父神功我輩望塵莫及,敢問師父是——”

龍嘯天的話被打斷了,吉寬衝到老和尚麵前,納頭便拜:“老師父,老師父。你可是知道汪幫主的下落。”

老和尚一把扶起吉寬,臉上沒有笑容,可卻依然給人和藹的感覺:“老衲是知道葵花派的。葵花派十年前陷於惡人奸計之中以致有覆滅的結局。哎,一夜之間葵花派灰飛煙滅,汪幫主和光同塵。老衲對此也痛恨歎息。你自稱葵花舊人,為何認定老衲知道汪幫主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