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萬旌想要衝過去與吉寬貼身肉搏。兩個集畢生心血研製的傀儡被吉寬擊敗,做為冥升山府的掌門,鬆萬旌很難忍受這樣的失敗。
吉寬不想打貼身戰。倒不是因為怕,隻是把敵人控製在自己擅長進攻的距離更加把握,而且鬆萬旌尋求肉搏,不做敵人想做的事總會是對的。
鬆萬旌雖然是研究傀儡的,但是身法不弱,快似閃電。一味地朝要害打出鋼針一定是會被鬆萬旌閃避的。
在鬆萬旌衝到一半的時候,確切地說是前腳邁出還未落地,後腳蹬起但還未離地的時候,吉寬向鬆萬旌的前腳打出一根鋼針。
鬆萬旌前腳一偏閃開鋼針,卻發現吉寬的第二根鋼針到了。鬆萬旌再次放偏前腳躲開第二根鋼針卻發現好幾根鋼針齊至,把前腳的落地點盡數封住。鬆萬旌隻好改變重心,前腳變後腳,後撤半步。
鬆萬旌此時的前腳成了吉寬的新目標,轉眼間,三枚鋼針已到,鬆萬旌隻好抬起腳,三根鋼針紮進了土裏,正是鬆萬旌剛才放腳的位置。
緊接著,銀光閃現,鋼針一波波地飛來,幾乎是追逐著,逼迫著鬆萬旌的腳,讓鬆萬旌再次後退。
如此套路,鬆萬旌被逼退了三步。
鬆萬旌剛站定,吉寬連連揚手,打出十數枚鋼針,射向鬆萬旌,而且鋼針分布很稀疏,打向身上各個要害,著實難以躲避。
鬆萬旌大喝一聲,聲音中充斥著怒氣。
接著鬆萬旌提一口真氣,縱身躍起,在半空中縮頭蜷腿,向吉寬方向做一個空翻。
對於千針門的吉寬來說,對手這時候騰空躍起,無異於自殺。吉寬完全可以把跳起來的鬆萬旌當靶子打,而且在半空中鬆萬旌沒有著力點,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吉寬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預判著鬆萬旌的空翻運動軌跡,接連打出二十根鋼針。
二十根鋼針盡數打在鬆萬旌身上。
然而,吉寬神色一凜。觀戰的鏢師中有些個敏銳的也察覺出不對。正在說話的龍嘯天也停止了言語。
因為鋼針打在鬆萬旌身上的時候竟然出現了“叮叮叮”的聲音。鋼針若是打在正常人身上是定然不會有這種脆響的,這分明是打在了金屬上。
鬆萬旌絲毫未受影響地落在吉寬跟前,有幾根鋼針還掛在衣服上。
鬆萬旌索性一把撤下罩在身上的暗紅色袍子,露出黑黢黢的精鋼身軀。
原來,鬆萬旌通身罩著一副精鋼鎧甲,鋼針什麼的奈何不了他。
這副精鋼鎧甲是鬆萬旌曆經三載製作而成,不但能抵禦刀劍,關節處還做了處理,加裝了設計奇妙的鏈條與齒輪,絲毫不影響活動,甚至還有一些助力的功能。
之前的寬大袍子剛好罩住整副鎧甲,所以吉寬並沒有察覺到鎧甲的存在。吉寬用鋼針逼退鬆萬旌時,目標是雙腳和麵門,都是鎧甲籠罩之外的地方,故而鬆萬旌隻好閃避。
此時,鬆萬旌雄赳赳落在吉寬身前,便不由分說,一記黑虎掏心,朝吉寬打去。
鬆萬旌出招急切而狠辣,吉寬應變也是極為迅速,側身一閃,推著鬆萬旌的手使了一招“順水推舟”。鬆萬旌把被推的手臂向下繞了半圈,腳步跟著移動,轉向吉寬,活用半招“白鶴亮翅”,另一隻手運上連綿內力,一招“吞雲吐霧”,一掌朝吉寬胸口印去。吉寬知道此招不易接,忙以膝蓋為軸,身子向後仰,使了一招“鐵板橋”。“鐵板橋”通常是躲暗器的招式,一般來講,當接一招“鯉魚打挺”,腰上使勁兒再翻起身來。但是高手對決,吉寬不敢落俗套,若是鬆萬旌若是趁著“鯉魚打挺”沒使完的時機橫空來上一腳,吉寬便是輸了這場對決。吉寬“鐵板橋”招式還未使老,抬起腿朝著鬆萬旌來了一招“紮天蹬”。鬆萬旌叫了一聲“好”,騰地一個跟頭向後翻躍。
這幾個回合,兩個人所使用的均是江湖上人人皆知,人人皆會的“熟趟子”招式,毫無高深可言,但兩個人的每一招都根據打鬥瞬間的情勢做了或多或少的變招或者把別的招式雜糅進來,可見二人的武學境界已經完全不囿於招式了。通過這轉瞬間的幾個回合,試探對方的底細,二人心中都暗暗為對方叫好。接著,二人打起精神,紛紛使出精妙的招數,又戰在一處。
鬆萬旌先使佛家武學羅漢拳的招式。是時,江湖上,武林中,習武之人甚多,大致分成三大類,即僧、道、俗。江湖所謂“僧拳、道劍、俗無常”。僧拳,指的是佛教功夫,佛教功夫以拳腳為主,練拳練掌,練頭練腿,甚至練指力,練金剛不壞之體,都是修煉己身,雖說武僧需要研習各門各派武功,但是本門武功沒有帶兵器的;道劍,說的是道家功夫,道家功夫以飄逸靈動見長,輕功和變化萬千的內力是道家所長,可最典型的還是道家的劍術,並且,武器之中道家隻練雙麵刃的長劍,講究的就是劍意和劍氣,其餘武器一律不涉獵;俗無常所指的自然便是俗家各門各派的武功,俗家武學門派眾多,鑽研方向也各不相同,從元代起,雜劇裏將兵器列舉為: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戈、镋、棍、槊、棒、矛、鈀等十八種,而實際上的俗家武功,遠不是這十八種可以囊括的,總的來說,俗家武藝很雜,便被稱為“俗無常”。冥升山府自然屬於“俗無常”的俗家武藝,鬆萬旌是一代宗師,各重要門派的武藝均有涉獵。一起手便用本門內力灌上佛教武功的十八羅漢拳招式,向吉寬打來,招式精準老練,內力雄渾,頗有大家風範,與方才詭異的傀儡術有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