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這樣的粘稠度,一天兩頓保證人活下去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白洪彪滿臉堆笑的站在女帝身旁。
“啊,這都是王爺定下的規矩,一旦出現貪墨,定斬。”
當然好了!
白洪彪擦著冷汗,自己的前上司的屍體,靜靜躺在野地裏呢。
心下越發覺得,鎮北王不愧是鎮北王,那可是朝堂的一位封疆大吏,就這麼砍了?
陛下連問第二遍的意思都沒有?
這是何等的信任?
男兒當如是!
施粥這點事兒再弄不好,那張易之不得提著劍過來把我也砍了?
女帝拿著大勺還在攪合著,想看看底下沉積著多少米。
一勺探下去再翻出來,頓時臉色大變!
微黃的粥水中赫然混雜著不少砂石!
女帝立刻勃然大怒,怒喝道:“白洪彪!這是怎麼回事?!你就給百姓吃這個麼!”
“竟然還有人敢貪墨糧食?竟然膽敢在糧食中摻雜砂石!張卿不是已經將李紳砍了嗎?”
白洪彪心裏一驚,連忙上前道:“陛下勿惱,陛下勿惱!”
“這這是刻意為之!”
女帝眉頭皺起,聲音緩和了下來:“刻意為之?你細細道來。”
白洪彪訕笑道:“糧食寶貴,府內糧食其實還是有些緊缺。”
“有些人其實不是災民,隻是城內居民為了占便宜也出來蹭吃蹭喝。”
“還有就是有些人不那麼餓,為了讓他少吃點多分一些給老弱婦孺。”
“粥水中摻了砂石就隻有真正解餓的人才會願意去喝這粥。”
“不到萬不得已是不願意喝一口的。”
“如此下來,分粥的效率就提升了,真正需要的人也就能有粥喝。”
王書恒等一眾伴駕在女帝身後暗暗點頭。
不錯,這確實是個好方法,看來白洪彪是有能力的,城外災民安排的井井有條。
施粥有方,管理得果然不錯!
女帝也是麵色稍霽:“嗯,不錯,有些道理,這個法子是你想出來的?”
白洪彪擦了一把冷汗。
猶豫片刻答道:“臣不敢居功,這是鎮北王和我等幕僚一起商量出來的小辦法。”
女帝露出笑容,說道:“不錯,現在糧價如何了?”
“糧價最近下跌了不少,災民甚多,臣怕引起百姓不滿,發生民亂,所以還在抑製糧價。”
女帝點頭,沒多說什麼,淡淡道:“嗯,進城看看吧。”
白洪彪鬆了口氣趕忙把女帝請進城。
眾人緊隨其後進入城內。
城市沒什麼特別的,隻不過也有為數不少的災民放進了城內。
女帝邊走邊問道:“以工代賑,如今能幫助處置多少災民?”
白洪彪一聽立刻吱吱嗚嗚道:“這上千人應該是有的。”
“太少了,數萬規模的災民,以工代賑如果僅能容納這點人,那不如不做。”
“想辦法去調動民間的力量,借助民間富商修建工事。”
“如果隻是官府小規模的建設,反倒是勞民傷財!”
白洪彪苦笑道:“陛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府庫中的銀子是有限的,還有許多其他要用銀子的地方”
“買糧已經耗費了太多銀子,興建工事自然就隻能搞一點。”
“民間富戶也都不願意修建工事,這個時候沒人願意花錢,臣找地方士紳談了幾次。”
“他們倒是也答應了,不過都是些小修小建,實在沒人願意出大錢啊!”
“臣總不能去搶吧。”
女帝默然,白洪彪言之有理。
朝廷不是神,不可能讓百姓做什麼就做什麼。
逼得太緊那就鐵定是官逼民反了,民心盡失,問題更大。
伴駕眾臣皆是點頭讚同。
許敬宗在後麵沉思,“陛下,臣以為修路築壩的權利萬不可交由商賈。
商人錙銖必較,為了節省成本什麼都幹的出來。
路修好沒多久就壞了,這影響還不大。
可是大壩水利這種有關百姓利害的事情,臣以為不可!需慎重!”
女帝點頭:“不錯,此事還要穩重些才好。”
“稍後商議一下。”
一行人在街上走著,路邊拐角處出現了一條小巷子。
不少災民模樣的人坐在牆角下歇涼。
女帝一見便邁步走了過去。
上官婉兒在他背後比了個手勢,近衛緊隨其上。
災民們正休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擋在了自己身前,穿的還十分精致,立刻緊張起來。
“這位貴人找小的有事麼?”
女帝時常板著臉,麵對災民們努力調整了一下表情,變得柔和許多,問道:“你們可是從城外來的災民,你叫什麼名字?”
災民見他麵容和善,勉強笑了一下,緊張道:“小人張三,是城外來的。”
剛說完突然瞥見穿著官服的白洪彪心中立刻大駭,跪倒在地,叫道:“見過官老爺!”
白洪彪連忙柔聲道:“起來吧,起來吧,沒別的事兒官府問你點話。”
女帝問道:“你在城內生活如何?”
“生活?生活還行啊!”朱二緊張極了。
女帝滿臉無奈道:“沒關係,你不要緊張,就像聊天一樣,說什麼都行!”
“婉兒!”
上官婉兒連忙湊過來,手裏拎著一個小包裹,這裏麵裝的是各色小點心。
連忙給巷子裏的災民分發了下去。
災民一見有精致的小點心吃,防備心也卸下來不少。
張三也緩了過來,說道:“小人沒撒謊,確實挺好的。”
“每天有粥吃,也不太餓,我們在城裏也沒人趕我們,就是沒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說完,張三看了眼手中的點心,不由得舔舔嘴唇。
抬起頭繼續道:“不過,官府說啦!會給我們修屋子,等天冷了就能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