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裏傳來滲人的聲音,經久不息。我抹抹額上細汗,從床上驚坐起大著膽子環顧四周,全是如夜空一般的黑色,我試探性的叫了尊垣兩聲,無人應答。那張美人麵勾了勾唇角,道,“骨石一族少有女子存活,你做得倒不錯。”
“你是誰?”我摸到枕邊的銅鈴,欲呼喚墨淵,銅鈴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開。“子夜……子夜,這具好皮囊,你不用,便還給我吧……”那個女聲的笑滲入人心,越發惡寒。“我一個人在鬼齒崖下,孤單的很呢……”我擰著眉盯著那張美人麵,卻莫名覺得熟悉。那個女人,是誰?
忽地一道湖藍色劍光閃過,美人麵和女聲都消散不見。尊垣手握咒藍璃吻劍側身而立,一副帥死人不償命的模樣。孤單的銅鈴掉落在地上,似在提醒我剛才並非是夢。
“你還好吧?”尊垣收起咒藍璃吻劍走到我跟前,迎著我疑惑的目光,他緩緩道,“儇杗是天地萬物所釋放的妄念之心凝成的妖物,數量非常稀少,在洪荒時期就已經絕跡。這種妖物無影無形,全憑幻化在世間遊走,以吸收各種死物的記憶為食,隻要不斷進食記憶中的情感,它的靈力就能無限增長。如果任它這樣強大下去,它所分泌出的妖氣,會反過來感染無限多的人,怨念與絕望會在那些人的身體裏無限滋長。它一向是隻吸食死物的,或許這次太餓了吧。”
他一席話終了,我才漸漸放下了心。看著他已重新長起的長發,我沒心沒肺的笑了笑,突然想起,明日便是要離開神宮了。我也不欲再睡,便和尊垣扯起了閑話。
“你的那把劍,好漂亮!“我盯著他負手扣在身後的劍,讚歎道。“這劍當是名貴吧?你怎麼得來的?”
他從身後拿出來,直直插入地裏,淡淡道:“師尊說我拜入山門那天,這劍便一直跟著,很有靈氣。左慈赴西海千裏取龍肝,這劍的主人倒也有魄力,東海獵龍剜龍心。這把咒藍璃吻,是北海四太子渡遼半顆龍心為劍魂所鑄。渡遼注定是王者,自出生便八十一隻鑾祥鷯繞北海七十二天。他的心,用來鑄劍,自然無可匹敵,對付像儇杗這樣的難纏妖怪,向來都是所向披靡。”
“半顆?那還有半顆呢?”我向來都喜歡前言不搭後語。
“師尊說,給了一個女人。”他又恢複往日的沉默。
我閑不住,便又挑起話頭,問到:“你可曉得骨石是個什麼東西?”
他麵色有些暗,道,“骨石?這東西古籍上少有記載,不過,我倒曉得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