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7章 舍命相救(1 / 3)

絲絲縷縷的天光從枝縫間灑落,驅逐盤繞在林間的夜色,晨曦轉瞬即至。

趴在厚厚落葉上的一具血跡斑斑的“屍體”忽然抽搐了一下,費力地提起了停止多時的鼻息。幾根銳利的鋼箭赫然****在他的背上,深及白骨的刀傷遍布全身,但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人居然頑強地活了過來。

腦海裏持續不停地放映著昨夜鏖戰的畫麵,窮追不舍的遼兵將他逼至這一小片樹林前,為了全身而退,他不得不揮淚丟棄了夏箭仁的屍體,隻身逃進了這片稀疏的林中。卻不料遼兵很快便將這片樹林團團圍住,呈網狀圍殲他。他隻得認準了一個方位,殊死突圍,但終因寡不敵眾而敗倒在遼兵一波接一波的箭刃之下。

“快起來!”沈敬賓狠咬著牙再一次催促著自己,粗重的喘息從齒縫間嘶出,血淋淋的手臂顫抖著撐上地麵,被削得骨肉分離的的雙腿緩緩前屈,鑽骨入髓的劇痛令他幾乎咬碎滿嘴牙齒。

不知是何種的信念和毅力鞭策他堅強地爬站了起來,剛剛黏合的傷口遽然綻開,血流如泉般噴湧出。但他的雙腿卻不覺如風般掠馳了出去,如逃脫牢籠的困獸般橫衝直撞過一樹樹橫生出的枝椏。

高聳的幽州城樓漸漸展現於眼簾,暖陽普照,寒冬時節,甚為難得的好天氣啊。

耳畔隱約傳來城中百姓的笑語,宋兵攻城遼兵撤,閉門鎖戶聽天命,卻聽宋軍遞問候,才知自己本南人。

戰亂過後,一派新生氣象。燕雲十六州的子民在熬過這個血腥的嚴冬之後,皆會迎來生機盎然的春日。然,又有多少人會發現,燕雲的新綠汲取的養料是埋葬在黃土下忠正的屍骨化成的。

沈敬賓徑奔薊州城們而來,修葺城門的士兵未及阻攔,他便風馳電掣地衝入。隻聞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灌入鼻腔。

再說秦壽一早起來發現劉茫三人皆不再營房,還少了十數名反恐隊員。頓感不妙,立即明步三、步四挑選了幾十名精英反恐隊員,整裝待發地在營中列好隊。

秦壽用威凜的目光掃過隊員們剛毅的麵孔,正欲下令出發,忽聞一長聲“隊長”傳來。血痕遍體的沈敬賓趔趄著奔至秦壽身側,血唇大張,卻未成得言語,便轟然脫力倒地。

“敬賓!”盡管此刻他血汙滿麵,秦壽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忙大跨步至他跟前,單膝跪地,用雙手托正了他的頭顱,卻見他滿臉是驚心悚目的血痕,唯那雙清雋的眼眸未染汙穢,隻有幾根血絲暴現其中。

“你們去了哪?”似乎早已料到會有此情此景,秦壽隻眉心微凸淡淡問。

沈敬賓血唇翕動,卻久不能成言,隻有斷續沉悶的喘息從齒間傳出,麵門滲出的汗水混合著血汙緩緩淌下。死灰色徐徐漫上他的瞳仁,眸中靜得嚇人。

秦壽強自鎮定著顫抖的心緒,淚水卻無法遏阻地懸上眼簾,終於怒不可遏地大吼道:“誰允許你們這些混蛋擅離軍營的!你他娘的倒是說話呀…孬種!”最後兩個字仿佛被咬碎在齒間,夾雜著衝天的怒火狠啐到沈敬賓的臉上。卻在說完後,整個人痛哭著垂下了頭。

然而,任憑他如何斥罵,沈敬賓卻是毫不動容,眼神空洞恍若無物,血唇仍在極力地翕動,仿佛有什麼未了的事欲訴於秦壽,卻卡於喉間吞吐不得。

“隊…長,”終還是用極強的意誌緩過了噎在喉中的氣息,輕喚於他,這一聲輕喚,仿若出自幽穀,傳入耳中亦是空靈回響,令人此生不忘。

“我在這…有什麼話你盡管說!”秦壽迅速抬眸,緊緊盯著他的血唇,生怕漏過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