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冰兒姐姐(1 / 3)

念平來到大醫館,看看門開著,而房內床上不見了念康蹤跡,焦急地喊了幾聲,見了姒氏從內堂出來,忙問道:“有勞哥哥嫂嫂了,念康呢?昨夜可好?”

“也許是我們多心了,”姒氏看他一臉焦急,笑道,“昨夜睡得挺好的,一大早起來便和冰兒去尋隔壁的姒琳玩耍去了。你哥哥一大早便動身去褒城尋人請教,待他回來,當可明白念康何以發冷,兄弟請放心吧。”

“但願如嫂嫂所說。”念平舒了一口氣,起身告辭說,“既如此,兄弟先去忙了,晚上早點讓念康回家。”

“我看還是先讓他住這兒吧,”姒氏放下手中的活計認真地對念平說,“萬一……唉,反正先讓他在此住幾天,等你哥哥回來找到原因再說。”

念平想了想,點點頭便去忙了。孰料一連幾日,姒大日日早出晚歸,尋人救助,若大的一個褒城之中,竟無一人識得這牛皮書上字跡。而褒國國主和上下官員,姒大一個村中小民,也無法見得。一晃又是月餘過去,姒大見問不出所以然來,便也打消了此念。一方麵念康的身體也未見好壞,還是一如往常的虛弱。白天並無任何異常,晚間卻每日一次,依然渾身顫抖,身體冰涼。醒來問念康,他依然一無所知。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念康的身體毫無變化,隻是這冷卻越來越重。但姒大卻漸漸發現念康每於發病之時,經脈之強勁,讓他這個行醫多年的大夫也暗自驚駭。但寒冷一退,脈象又恢複如常,虛弱無力。

在念平和姒大一家無微不至的關懷下,一晃幾年又過去了,除了這每夜一次的發冷,念康的身體一如往常的虛弱。三個大人見無可奈何,也漸漸習以為常。隻是姒冰兒每於此時便自己醒來,守到念康身邊,直到念康恢複平靜方才又上床去睡。自念康發病的這幾年至今,念康一直在姒大家居住。兩家本就一牆之隔,念康又是姒大的義子,念平也不以為意。姒冰兒自小對念康便照顧有加,自念康犯這病以來,更是如姐如母,關懷備至。念康呢,對姒冰兒這個姐姐依賴更甚,除非必要,他能一天到晚和姒冰兒粘在一起。

姒冰兒雖然對醫道了無興趣,卻天生歌喉,地設舞姿,每日裏與念康於情水之旁,或葬花嶺下,伴百鳥鳴唱而歌,隨霞光流動而舞。她本才十三四歲年紀,然而身姿已如成人,婀娜妖嬈,腰姿纖柔,再加上臉如銀月,目流秋波,常引得灣中無論大小男子駐足停觀,如癡如醉,常常忘記去耕種鋤田。姒冰兒雖然性情恬靜,卻也活沷開朗,在人前載歌載舞,也不覺難為情。隻是姒氏說了她幾次,她才收斂了一些,每日裏隻是在沒人的時候,跳給念康一個人看。念康也如旁人一般,癡情地看著她跳舞歌唱。偶而兩人累了,念康看些閑書,與姒冰兒說說笑笑,一天的時光就如此快樂而簡單地度過。說來也另人稱歎,兩人自小到大,竟從未紅過臉,吵過嘴,真是應了那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話來。

隻是姒氏見姒冰兒整日裏與蝶戀灣中眾少年兒女嬉戲玩耍,愛憐之餘,眉間未免露出些擔憂來。姒大見妻如此,問其何故?姒氏歎道:“想我本是家中獨女,父親招你入我家門,本期望我與你能繼承他老人家的行醫濟世之心,把父親一生心血‘大醫館’永久地繼承下去。我本獨女,未料想天不作美,你我結發三十餘年,竟無一子半男。好不容易得了冰兒這女兒,我自然想她也能如我一樣,繼承大醫館,精學醫道,它日也招一夫婿上門,光大祖業,沒想到她……”

姒大見夫人憂心之色,卻笑問道:“沒想到她怎麼了?”

“沒想到她對此竟一點興趣也無,成裏就知道唱歌跳舞,無所事事。將來你我百年之後,父親這大醫館……唉——傳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