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嫁於鏡月湖畔一漁民為妻,此人叫明德,乃是那裏族長。”
“鏡月湖?”天殘子微驚,“那可是衛家堡的地盤,好吧,我答應你這就去接他,授他武藝。”
鮮列大喜,他知道當今天下,他這師伯的武功無人可及,倘不然也不會在五十年前領袖武林,發動國人暴動。鮮明能拜在他的門下,至少不會受人欺負了。當下向天殘子磕幾個響頭,轉身向千畝城而去。
天殘子看著他的背影,一聲長歎,轉身向鏡月湖而去。原來這天殘子正是五十多年前領袖武林群雄反抗周厲王暴政的殘教教主。他本姓洪,名岫煙,因這份功業,江湖皆尊其為天殘子。太子姬靜即位後,勵精圖治,對殘教幾番繳殺,迫使殘教退回岐山鳳凰嶺。這些年殘教依仗山勢之險,武功高強,雖然不能有大作為,卻也與大周分庭抗禮,讓宣王好不頭疼。不過這些年天殘子因年過百歲,倒也少了幾分鋒芒,又見宣王待民以善,因此也不願去招惹朝庭,平日裏隻是周遊天下,醉心武學。此次到千畝,竟遇到了鮮列,想到師弟,一時愛恨交集,便出手救了鮮列。
天殘子想著鮮列所托,不敢怠慢,一路馬不停蹄,翌日半晚時分便到達了鏡月湖畔。此時夕陽西下,鏡月湖千傾鱗波舞動著萬縷紅霞,並著三五個孤騖各自翔飛,湖心裏不時飄來幾聲的歌謠,幾個漁舟蕩漾,沉澱澱的向對岸劃去。天殘子心胸一蕩,叫道:“好一片大好的水色。”說著舒展一下腰身,展開輕功,向湖中而來。隻見他在湖麵上一掠而過,腳點清波,身輕如燕,比那空中的孤鶩還快上十倍。幾個正搖擼唱歌的漁夫隻見一襲白煙向自己飛來,待天殘子輕飄飄地落在船上時,都驚得一陣喝彩。
天殘子見那漁夫驚駭之色,笑道:“漁家,借你船一行,如何?”
那漁夫歎道:“老先生真乃神仙,怕你嫌慢,何敢言借。”
天殘子嗬嗬而笑,那漁夫又問:“老神仙何處來?”
“哦,正要問漁家,此處可有一叫名德之人?”
漁夫回頭笑道:“老神仙也來吃喜酒?”說著又向前一指,“你要尋他家,前麵那小船上就是他家女兒。”
天殘子向前看時,相去二十餘步的小舟上一長發瘦肩的小姑娘正吃力的劃著槳,看背影七八歲樣子。天殘子道:“喜酒?他家莫非有何喜事?”
“是啊,明日正是他家二公子滿月之日。唉——”
“漁家何來歎息?”
“不說也罷。”這漁夫說過不說,卻依然道:“我們裏住了百來戶人家,族長雖比不上鄉邑裏的士大夫們的貴族生活,卻也管著四五邑一百多戶人家,生活也算富足了,但我們這族長已有四個女兒,一個兒子,這小姑娘上麵三個姐姐都已出閣,還有個哥哥跟著他舅舅當兵去了,聽說那裏正在打仗。莊主做夢都想再要個兒子,偏這姑娘出生了,因而極不喜這孩子。你看,這明日就是她弟弟的滿月,卻還要出來打漁,才七歲個小姑娘,怪可憐的。”
天殘子聽了不僅心中有氣,道:“她小小年紀,如何撒得開網,拉得起漁?”
“誰說不是呢?好在有我們大夥,都幫著她。這孩子,懂事得很,有時我們見她可憐,便把自己打來的魚給她,好讓她回家交差,但她說什麼也不要,非要自己打撈。唉——真是個好孩子啊。”
天殘子聽罷,再不答話,騰身向那小姑娘舟上飛來。這小女孩正吃力地搖頭擼,忽覺船身一輕,小舟如箭一般向前駛去。小姑娘“咦——”地一聲,回頭見身後不知何時站一白發白須的老人正笑咪咪地看著自己,身上白袍微鼓,如一張白帆推著自己小舟疾行。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問:“老爺爺,你是神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