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嬌見狀很是乖覺地瑟縮在她那一方塌上,裝作睡著了一動不動。
莊淑慧往她那邊瞥了好幾次,似是有意尋個由頭發作一下,卻又無從下手,隻得早早屏退了左右歇下了。
兩人相安無事一夜。
且不管莊淑慧這一夜是否得以安睡,杜嬌睡得倒是挺好的,睜眼一看,又是大亮。
帳中早不見莊淑慧身影,已然微涼的早膳正放在塌前的矮桌上。
杜嬌用完早膳,等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那婦人進來收拾,心知到午膳前她是不會再出現的,便放心地扒開帳上的口子往外看去。
本以為這一日又會是一無所獲,竟不料,在臨近晌午時,她無意中朝遠處瞥了一眼,瞧見離這頂大帳約莫三四丈外,有兩名似是夥夫的小兵正卸了肩上的大麻袋,蹲在那兒歇腳。
這樣的小兵她昨日不知見了多少個,自是沒放在心上,目光一掃便過。
但下一刻,她又立馬將視線挪了回來,隻因,她那一瞥之下,看到的其中一名小兵的嘴型,似乎是“拔營”二字。
杜嬌對自己讀唇語的功力是極有自信的,所幸她這一世的眼睛沒受各種電子製品禍害,隔著三四丈的距離足夠她看得清清楚楚,隻是方才一眼閃過,沒有前言後語的,到底有些不確定。
這一下重新看過去,她兩眼幾乎是死死盯在了那兩人的唇上,那兩名小兵也不負她所望,大咧咧地侃侃而談起來。
“……拔營?不可能吧!好不容易才尋到的藏身之處,哪能就這麼不要了?”
“不是不要了,是沒必要躲躲藏藏罷了。”
“這是什麼說法?難不成咱們也要向大周投誠了?”
“快住嘴吧!瞎說什麼呢?”
“那你是什麼意思?”
“這個……我悄悄和你說,你可不能往外透出去……”
“快說快說!”
“這事是我那個在將軍那邊營頭當差的表兄偷偷告訴我的,說是,咱們燕王陛下,找著了!”
“燕王?!不是說——棄城,失蹤了嗎?”
“這等真真假假的,誰知道呢!我表兄從大帳那邊聽來的,說是大周生擒了燕王,故意放出消息擾亂軍心的!”
“喝!這麼說,咱們將軍已經把燕王救出來了?”
“這個嘛……”
杜嬌瞪大眼正看到緊要關頭,餘光中忽地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向營帳這邊走來——正是那婦人來送午膳了。
因那口子狹窄,視野有限,杜嬌發現時,那婦人已是快到帳門邊了。
她將將抽回身,掩好口子,端坐好,那婦人便掀了門簾進來了。
如往日一般,那婦人放下東西便出了門去。
杜嬌顧不得等她走遠,便立時又趴了回去朝外看,卻隻見那兩名小兵背起麻袋遠去的背影。
杜嬌心中懊惱不已,卻也並無他法,雖是沒有看到最緊要的,但也足夠她衡量一二了。
別的不說,至少她能確定,莊淑慧留著她,十之八|九是與莊永有關。
已到這等地步,多想無益,反倒是易擾亂心神。
杜嬌索性定下心來,靜觀其變,反正她估摸著要出結果,也就在這兩天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