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秋十月替老湯家割稻的時候,老潘認識了也來到他家替他幫忙的苗紅梅。
由於她既要在田裏忙,又要在他家裏“越俎代庖”為他們忙吃忙喝,所以老潘對她另眼相看,並且高看一眼。
有此心理基礎,在他內心深處自然生出些許對她的好感。
農忙結束之後,老潘回到了廟裏。
老湯不顧老婆的反對也回到了廟裏。
兩人回到廟裏之後,老湯的攻勢比任何時候都要淩厲。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最近從老潘口中得知蘇香芹已經去世了。另外,他還摸清了小表妹對老潘的態度——她對他有好感,想和他處處看。
經不住老湯的死乞百賴一般的纏繞,加上抵抗不了苗紅梅那雙哀怨、憂傷的雙眼,表麵十分堅強其實心裏十分柔軟的老潘便動搖了,答應和她“處處看”。
得知老潘願意和她處朋友,苗紅梅身上便來了一股熱情勁兒。
她三天兩頭往廟裏跑,幫他收拾屋子、洗洗補補,對他噓寒問暖,體貼入微。
有時她還從家裏帶來一些犖的、素的美味佳肴,有時帶來一些好酒,欲改善他的清苦的生活。
老潘是一個心細之人,他十分在意壽康方丈的心靈感應的,也顧及到他的心裏感受,除了素食之外,對於其它佛門禁忌的東西,他是一概拒之門外。
苗紅梅被拒絕之後,並不覺得他是一個怪人,她能理解他。
這些好東西既來之,不帶回,結果都便宜了表哥老湯。
知道兩人習性之後,她依然故我。與以前不同的是,犖素各有去處。
轉眼便是深秋,有一天晚上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大雨。
大雨有頭無尾,下得沒完沒了。
當晚,老湯、老潘、苗紅梅三人照例在老湯屋裏閑聊。不知不覺,便到了深夜。
時候不早,老潘像往常一樣告辭,準備回屋睡覺。
在往常,這時苗紅梅便會知趣隨他而出,然後由他送到另一間客房休息。
在老湯頻頻使出來的眼色的攛掇之下,苗紅梅心領神會。
老潘剛進屋,殺了回馬槍的滿臉通紅的苗紅梅便“哧溜”一聲鑽了進來。
進屋之後,苗紅梅二話沒有說,就去鋪床。
見狀,老潘打心眼裏不高興。他的臉一直板著,神情十分威嚴、肅穆。
“今天我要在這兒睡,你歡迎啵?”鋪好床後,心寬體胖的苗紅梅轉過身子笑著對他說道。笑口一開,她的門牙邊的一根比別的牙略長的牙兒便暴露出來。
“不歡迎!”老潘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遲早是你的老婆,早睡晚睡還不在於我們,你怕什麼啊?”穿了一件紅羽絨背心、裏麵著一件黑細毛線衣的苗紅梅顯得滿不在乎。“何況今夜下了這麼大的雨,且山上狼又多,野豬又多,有這麼多可以住在一起的理由,
你不至於趕我走吧?這就叫天意,你懂啵?”說罷,她向他拋了一個媚眼。
“廟裏不是有客房嗎?你一直住在那兒,怎麼能堵住人家的嘴呢?”老潘不以為然。
“你不說我不說我表哥不說,方丈不問俗事,這事誰知道啊?”苗紅梅急切地辯解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這是古訓!”老潘依然一本正經。
“在這深山古廟之中,發生這樣的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人怎麼會知道啊?”苗紅梅急得就差直蹦。
“我是正經人,從不瞎來!我老婆死了這麼多年了,我都是這樣過的!做人要規規矩矩,清清白白!”老潘的態度堅決,沒有一絲含糊。
“你又不是和尚,幹嘛不近女色?何況我倆是這樣的關係!難道我就那麼討厭那麼差勁麼?今天你要把話兒說清楚!你到底愛不愛我?”說罷,人高馬大、身強力壯的苗紅梅一把揪住了老潘的黃色的衛生衣衣領。
“愛!”老潘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愛,就要像愛的樣子;愛,就要拿出實際的行動來!”苗紅梅像一個老師一樣教訓他。“愛不能停留在口頭上!”
“怎麼才能像愛的樣子?”個子矮她一頭的老潘被她擰得踮起了腳尖。此時他覺得窘迫,難堪。
“咹——”忽然她的具有高眉凹眼、豐唇肥頤的大臉上綻開了一絲羞澀的笑容。“不用我講,反正你懂的!”她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