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神權時代最後一個燭照古今的偉大作家——但丁
但丁是“中世紀的最後一位詩人,同時又是新時代的最初一位詩人”。《神曲》是但丁的代表作,也是文藝複興以前的集大成之作。《神曲》是夢幻與寫實的交融。《神曲》雖然以夢幻文學的形式描寫了但丁的靈魂在理性和愛的指引下幻遊三界達到至善境界的經曆,具有濃厚的宗教幻想色彩,但作品同時也反映了當時尖銳複雜的黨派之爭以及教皇和統治者對人民的殘酷剝削和壓迫。夢幻與現實的交融,反映了作者對基督教文化和世俗文化的積極態度,體現了新文化的發展趨勢。
關於但丁的《神曲》,我們想從以下兩個方麵談一談。
首先,從《神曲》看但丁的宗教哲學觀和倫理觀。《神曲》是一部亡靈的境遇書,作品通過詩人幻遊的形式,借助詩人敘述者的身份,講述了彼岸世界中亡靈的生活情景。他的哲學觀充滿了濃重的基督教色彩,即上帝是宇宙中至高無上的、唯一的主宰者。但丁承認人處於罪惡的深淵,其最終歸宿是天堂,從地獄到天堂得憑借對上帝的信仰。他認為理性隻能使人辨別真善美,認識假惡醜,而人的提升與超越,則必須依靠愛與信仰。比如,他把那些在耶穌之前的古代聖賢安排在候審所,把不信仰耶穌的邪教徒安排在地獄,把一生追隨耶穌、信仰耶穌的亡靈安排在天堂。同時,但丁接受了基督教的原罪和贖罪的觀點。在罪和惡之間,他更強調惡,他認為,人類所犯的惡,是自由意誌的產物,是主觀的、直接的。因此,惡必須由當事人直接負責。比如,在地獄之中,大多數亡靈的罪行都是自由意誌導致的惡果。《神曲》一開始,詩人就把迷失在森林裏的原因歸結為豹、獅、狼三隻野獸擋道。黑暗的森林象征意大利當時黑暗腐敗的社會,而豹、獅、狼分別象征人類所具有的淫邪、野心、貪婪、嫉妒等醜惡的情欲。在但丁看來,這些醜惡的情欲並非與生俱來,而是在他人生的中途橫亙在他麵前的。而他的墮落也並非逃避不了的命運,而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他承認罪惡的存在,但卻否認它是一種生存規定,而認為它是自由意誌選擇的結果。
由此,我們可以說,深受古希臘、羅馬文化和基督教文化影響的但丁,其偉大的作品《神曲》向世人展示了一條宗教意義下的人類追求自由和光明的道路。在作品中,但丁強調人的主體性、人的價值和尊嚴,並且重視道德和信仰的雙重結合。
其次,從但丁選擇死亡之路看西方文學傳統。早在古希臘,就已觸及生命存在的有限性這一命題。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說:“研究哲學是練習死亡。”如《伊利亞特》中對生命的有限性就有如此的感歎:“可憐的凡人,他們像樹葉一樣,一時間風華正茂,如火的生機,是用大地催產的碩果;然而好景不長,他們枯竭衰老,體毀人亡。”再如,赫克托耳在向對手挑戰時說,如果他得勝,就交還死者的遺體,讓希臘人把死者埋在海邊——“將來,有人路經此地,駕著帶坐板的海船,破浪在酒藍色的洋麵,眺望這個土堆,便會發出感歎:那裏埋著成千上萬個戰死疆場的古人,他們是勇敢的壯士,曾倒死在光榮的赫克托耳手下。將來,有人會如此說告,而我的榮譽將與世長存。”再如古羅馬最偉大的史詩作品維吉爾的《埃涅阿斯紀》,作品的主人公也有與死亡麵對的經曆。《神曲》中讓“但丁”以遊曆幽冥世界的形式來探討生命的意義和價值,顯然,但丁是受了這樣的傳統的影響。詩人遊曆地獄、煉獄和天堂,在幽冥世界裏遭逢古往今來的魂靈,實際上是但丁本人在重新衡量他們的人生價值的分量,即誰上天堂,誰下地獄。
五、充滿濃烈宗教色彩的西方中世紀藝術
中世紀是處於古希臘、羅馬與文藝複興兩座文明高峰之間的曆史低穀,被稱為“黑暗的一千年”。西方中世紀藝術是基督教藝術。當時,基督教文化占有絕對的統治地位,這一時期的藝術自然也就帶有濃烈的宗教色彩。在中世紀,一切造型藝術的最終目的都必須服務於宗教。基督教美術的作品不注重客觀世界的真實描繪,強調所謂精神世界的表現。在內容上,它以宣傳基督教的教義和講解《聖經》的故事為宗旨;在形式上,它以一種非寫實的、平麵化的象征風格竭力營造宗教情緒和氣氛。教皇們是把藝術當做在文盲充斥的社會中宣傳教義的有效手段,他們認為對於目不識丁的教徒來說,圖像無疑是解釋教義和聖事的理想媒介。基督教藝術成了中世紀藝術的代名詞。
(一)歐洲繪畫之父——喬托
佛羅倫薩畫家喬托·迪邦·多納的作品,具有單純而嚴肅的美。盡管他的繪畫主題仍然以宗教內容為主,盡管他的繪畫還帶有近似中世紀蠻族美術的稚氣,但在他的繪畫中卻潛藏著與宗教文化相對獨立的世俗精神和與蠻族美術相對獨立的客觀精神。從喬托的《寶座上的聖母》來看,雖然它的構圖布局幾乎沒有超越中世紀畫家的慣例,但在他的畫中已看不到金碧輝煌的裝飾趣味和飄然若仙的人物羅列了。那堅實的體積,那縱深的空間反映了喬托的繪畫與中世紀繪畫的明顯差異,這種差異的關鍵並不在於技法,而在於觀念。喬托全新的藝術觀不僅在他的藝術中創造了質樸、清新、莊嚴、厚重的審美境界,而且為後人提供了一種研究和表達自然的藝術實驗方式。自喬托以後,西方藝術家才逐漸認識到,隻有可視的客觀物質世界,才是獲取真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重要源泉。
喬托最著名的作品是濕壁畫。他用聖母和基督的生平故事為意大利北方帕多瓦的一所小教堂畫了滿牆壁內畫。《篤信》畫的是一個品格高尚的年長婦女,一隻手拿十字架,另一隻手拿著一卷紙。我們能從中看到手臂采用了“短縮法”,臉和頸的造型、衣飾的流動的皺褶中的深深陰影,是一種在平麵上造成景深錯覺的藝術。這一發現,使他改變了整個繪畫的概念。在他的代表作《哀悼基督》中,他改變了聖約翰的傳統姿勢:聖約翰是一種激情的舉動,躬身向前,手臂向兩邊伸開。這樣就使人能感覺到聖約翰與前景中的人物之間留有空間。在這幅畫中,喬托把這個場麵安排在山的大斜坡周圍,從左向右垂下的這條線與一般習慣的看畫方向恰恰相反。一束曲線把我們的視線引向極度悲痛的地方,注意力被吸引到畫麵人物視線集中之處,死去的基督的水平線和垂直線相交叉,這種講究對比的趣味進一步增強了這幅畫的悲劇氣氛。
(二)多種風格的教堂建築藝術
中世紀封建製建築中猶以教堂建築的成就最高。教堂建築體現了四種風格。
風格一,早期基督教式。早期基督教巴西利卡教堂都有一個高高的中廳,適於公眾聚集和禮儀活動。中廳一端的半圓壁龕內,布置有祭壇以及神職人員做彌撒和其他宗教活動的一些擺設。中廳邊上帶有側廊,主要用做公共空間或擺放聖物箱以及滿足其他附屬功能。中廳高過側廊,日光通過高側窗照亮中廳室內。教堂牆體用石砌,屋頂則由大的木構件覆蓋。
室內材料通常為色彩豐富的大理石。牆麵多繪有壁畫,壁龕上部半穹頂的天頂上也繪有壁畫或是鑲嵌有馬賽克拚貼圖,闡釋著宗教主題。地麵常用有色石頭鋪砌著幾何圖案並有強烈的色彩。
風格二,拜占庭式。拜占庭時期的建築仍然是以教堂為主。為了強化宗教氣氛,創建更宏偉的宗教建築形象,他們創造了集中式的建築形式。將圓形的穹頂覆蓋在方形或正多邊形的建築物之上,而以帆拱作為中介的連接。
帆拱的使用是拜占庭人創造的一個重大的結構技術,它使穹頂和方形或正多邊形平麵的承接過渡的形式簡潔自然,把荷載集中到下麵的支柱之上,完全不需要連續的承重牆,從而獲得了新的內部和外部的空間和造型。
拜占庭建築最光輝的代表是君士坦丁堡的聖索菲亞大教堂(532—537年),是東正教的中心教堂。是拜占庭帝國極盛時代的紀念碑。由小亞細亞的兩位建築師伊索多拉斯和安提莫斯設計建造。
風格三,羅馬風式。11—12世紀,西歐的建築藝術繼承了古羅馬的半圓形拱券等結構式樣,很多建築材料又取自古羅馬廢墟,因此被稱之為羅馬風式建築。羅馬式建築文化在總體上厚重、堅固,宣泄了一種宗教激情,具有強烈的精神表現性,是建築文化發展史上重要的階段性型製。羅馬式教堂建築特點:外觀一般為坡頂層麵,有堅固、沉重的承重牆,開窗較小,配以造型敦厚的鍾塔。鍾塔或方或圓,一個或幾個不等。外部造型封閉、重拙。教堂內部使用筒拱、十字拱結構,由於頂部的荷載較大,支柱普遍粗重。後期開始在十字拱頂上使用骨架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