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雲心裏罵道:“你也知道不能因一人的快活令生靈慘遭不幸的道理,卻是假仁假義、逢場作戲的愚行,定不是由心悔悟,那我所遭受的苦你又何嚐能體會?”恍然驚喜地道:“想不到可福師弟在此獲益匪淺啊,竟能明白無常苦樂堅深的道理,竟能與太師父他們一樣得道高僧比肩了,看來時辰不早,還是早些歇息才是,明日你定還要早課,沒有精神怎生投入?”
趙瑗瑗機靈刁鑽,反道:“我什麼事都能依你,但此事不能聽由擺布。”
李嘯雲奇道:“這是為何?”
趙瑗瑗道:“想來你定跟隨太師伯身邊學了不少高明的功夫,若不趁此良機比試一番,怎能知曉進展如何?是不是實用?何況我也技癢難搔,按捺不住,想驗證高低,到底是你得意多,還是我用心。”說著,不待李嘯雲及時防備,使出少林長拳中的起手式“禮敬如來”身子朝李嘯雲跟前一低,粉拳卻朝他腰腹攻至,無聲無息,竟捕捉不到絲毫征兆。
李嘯雲忽感麵前黑影閃動,一股柔和的勁風朝自己腰腧穴撲來,不由驚駭,沒料到這個不諳世事、遊戲人間的帝姬竟是憑跳活躍,性子直爽說打就打,毫不容情,心頭一凜,不得不連忙閃避,生怕被她擊中要害,口中告饒道:“師弟且住,良宵夜沉,美景怡人,何不靜下心來好好抒發情懷,為何非要比較個高低勝負,何其傷風敗俗啊?”邊說邊往身旁避閃,總不能平白無故地挨上一拳,說不上有性命之虞,但皮肉之痛也不好受。
趙瑗瑗嘻嘻一笑,足見置若罔聞,李嘯雲朝那裏躲,她便如因隨行地跟至,非逼迫他動手不可,意興大增地道:“我可不如師兄你才華橫溢,觸景生情,哪來的什麼雅趣與你吟詩作對,我不可不敢妄自托大,附庸風雅之事且改日再計議了,隻是印證所學,何必拒人不顧?”說著,腳下沉穩一個弓箭步擺開架勢,左手使將出羅漢拳中的一招“靈山聽佛”直朝李嘯雲胸前誌堂穴攻去。
李嘯雲於黑夜之中也看不清方位,無法辨識招式,應變如願,何況他所學招式也不多,難免黔驢技窮,更於實戰臨敵機會甚少,動起真格的來未免左支右絀,運用不妙,心中又急躁忿恨,想道:“你真是個得意就忘形的頑童,我豈能跟你一般見識,你不顧顏麵,還拉著我一起胡鬧?還道我是你的玩偶不成,高興就想起來,不高興便視若糞土,未免太不顧旁人感受了。若是一味躲讓,還倒令小覷了,不如有幸陪你玩樂玩樂,正好敲山震虎。”一陣遲疑之時,竟然被趙瑗瑗的拳頭正中胸口,結結實實地挨了下來,說來也怪,身上如同撓癢一般,無半絲異常不適。
看來定是趙瑗瑗乃是嬌貴少女之身,於少林剛遒猛烈的武功路子全然不對,隻感胸口這記拳頭勁力柔和,不癢不痛,就像是撒氣的情人賭氣時在胸口輕捶無疑,那像是比武切磋,根本就是在鬧著玩,笑道:“可福師弟,你可真頑皮,姑且讓你三招,免得說我欺辱你。”實不知道其實是李嘯雲近來修習《洗髓經》勤奮、堅刻至深,尤為成效,內息猶如水到渠成,奔湧不息,源源不斷地體內周身,四肢百骸運轉,意念相隨,氣隨心動,自然護住要害,趙瑗瑗本與少林剛猛路數截然相反,以前所習的道家綿柔祥和的功夫又未用上,自然於氣力上落差於精壯少年的李嘯雲了,所學的羅漢拳又是死記硬套,隻運用了少林羅漢拳的招式,難得其精髓妙用,如此“比武”真是小孩子打鬧無疑,趙瑗瑗一聽大忿地惱怒起來道:“好啊,我不過隻用來原有的三分勁力,你竟然不念恩情反而嘲弄於我,未免太欺負人了,誰讓你讓了,好像就根本沒把比試的事放在心上?”
李嘯雲傻笑道:“沒有,師弟誤會我了,少林武學博大精深,非你我能領悟精髓,如此胡鬧,豈不是墮了天下第一的威名嗎?實在是深夜不便滋擾清寧,免得遭受責罰啊,還是另擇時機,我自當奉陪。”說著又站著原處偷偷暗笑。
趙瑗瑗蛾眉直豎,氣鼓鼓地道:“師兄弟之間印證武學,考究進展,實屬情所應當,怎會犯戒,你全是托詞,嫌我功夫差,婉言地嘲笑我,我可不管,今日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少婆婆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