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好詩欣賞(2)(1 / 3)

在結構方麵,之所以說這首詩的結構是總結出來,這是因為它不是作者在寫作前憑空想象出來的,也不是作者寫作時外化自覺的結果,而是從已形成的文本上發現的。那麼,它可靠嗎?可以說,這正是它的可靠之處。這是作者長期浸淫於“新自由體”詩觀的必然結果。“新自由體”詩“直擊本質”的原則,要求寫作者必須有直入事物本質的本領,就是說詩一開頭就必須從某個角度切入事物的本質,但如果切入本質後就停下來,即使沒有“現象”的鋪陳,它仍然是一首“舊自由體”詩,這就有了要到達新本質的要求,有了怎樣到達新本質的要求,這些要求使寫作自然漸進地形成了既簡潔又相對完整的“三段式”結構,這是一種內心的逐漸自覺,而這種自覺沒有被外部的觸發是不易察覺的。劉以林就是在內心自覺寫作外化不自覺的情況下寫出這樣的結構來了。其實,我本人吸收“新自由體”詩理論元素進行寫作後,不少詩作就傾向於這種結構,隻是一直沒有感覺出來,讀到《大匠之歌》後,才發現這種結構已經存在。這類結構的詩在《大匠之歌》中比比皆是。當然,這僅僅是“新自由體”詩寫作因素結構形式之一,而且不能說它已經固化,沒有活用的餘地了。但是,這樣的結構是很重要的,作為詩的形式之一,與修辭、節奏、音韻等形式有根本不同,它是從總體上呈現意義的內在旋律結構形式,是可比的,有了這樣的結構,一首詩的高低就有可能從與另一首詩的相比照中看出來了。如果一首詩語言可以比,結構可以比,內涵可以比,那麼時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沒有市場了。

“新自由體”詩除了“像——不像——像”這樣一種最基本的寫作因素結構形式外,當然還有“像——不像+像(像+不像)——像”等很多不同的結構形式,如果A表示像,B表示不像,C表示A+B或B+A的混合,N表示複數,那麼這些結構形式就可以這樣表示:A——B——A,A——NB——A,A——A+B——A,A——N(A+B或B+A)——A,A——NC——A,C——B——A,A——C——C,C——C——C,C——NC——C,等等,也就是說根據詩人的情意需要,結構形式是可以變化多端的,甚至可以有B——A,C——A等等這樣前段潛在化的結構。因此,“新自由體”詩的寫作因素結構形式是靈活多樣的,可以從總體上呈現詩的內在旋律,即意義上的音樂性。至於“像”與“不像”的具體落實,可以是同一事物的不同方麵,也可以是性質相同或相近的不同事物,還可以是虛實對比這樣的表現手法,甚至可以是音樂性上的運用,等等,因此,“像”與“不像”因素的組合也是多種多樣的。這些豐富多彩的寫作因素組合和結構形式,是“新自由體”詩具有強大生機與活力的源泉之一。

在抒情方麵,這首詩通過漢語獨特的方式表達了強烈的抒情意味。說它的抒情是漢語獨特的方式,是因為這首詩的意象雖然是弱意象,就是說意決定象,但它還是典型的意象化漢語詩作。它無疑也是觸景生情,但形成詩時它又是以情造景的,也就是說它不是僅限於某一次的觸景生情,不論意或象,在時間上它是節點疊加的,在空間上它是多維重疊的,是一種長期積澱的結果。因此,它不是由語詞直接抒情,而是立於意象之上,是一種形而上的抒情,很高蹈,但它又具有形而下的觀照,詩中出現的“燈”、“土”、“米”等意象就是很好的證明。同時,它的抒情是一種內心自覺的抒情,而不是無病呻吟:一方麵,它首先切入的便是土地,然後從土地走向世界走向宇宙,這反映了作者從農耕文明走向現代文明的經曆和心曆;另一方麵,整首詩的句式全部采用主動句,這也正好與作者在現實生活中積極進取、有較高的精神追求是相一致的。有言道:文如其人,詩如其人。也許不是什麼普遍真理,但放在這裏我以為是合適的。

這裏順便說一句,“新自由體”自覺在語言層麵形成公眾語言,它不害怕“透明”,也就是說它的語詞命題與後設命題雖然會有一定的距離,後設命題或詩意也可能蘊含多個層次,但它是從語詞的基本義素出發的,可以滿足詩深入淺出最基本的要求。而從這一節點開始,現代西語詩更多的是沿著理性的藝術邏輯走,漢語詩走的則是感性的藝術邏輯之路。顯然,劉以林詩走的是後者,承傳的是漢語詩意象化這一條血脈。修改本文時,又獲悉劉以林完成了第七本詩的創作,並自以為初步到達他的感覺,我對他的新作充滿期待。

2007年4月25日初稿

2009年7月4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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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蛙流行於冬天下麵的血液/蛙依靠著大地中心的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