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清楚她強大的號召力,很快她就邀約了一幫子身強體壯、高大魁梧的男子,有力的出力,有錢的出錢,同時,放出話去,誰要是收拾了那個姓江的,她就和他處朋友,但是要絕對保密,不許出賣她。
雖然是暗中進行,但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不久就有人自告奮勇、心甘情願的去做了。
有一天傍晚,阿慧慌慌張張的把我從家裏叫出去,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一把拉住我的雙手,顫抖著聲音告訴我,“不好了!不好了!出人命了!”
我也嚇了一跳,急忙問她怎麼回事。
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兒,她咬了一會兒嘴唇,吐出來幾句話,“他們把他給打死了!”
“什麼?”我大驚,大腦一片空白。半晌,我問,“是哪些人打死了誰?”我知道是明知故問,可是我還是問了,想要再次證實一下,消息的可靠和真實。
阿慧緊鎖著眉頭,瞥了我一眼,沉聲說道,“我找的那幫人把你恨的那個江叔叔打死了。”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把他騙到山裏一個隱蔽的地方,準備痛打他一頓,誰知道這家夥開始逃跑,一跑跑到了一處懸崖邊上,因為害怕,不小心失足掉到崖下麵去了。”
我一聽,心都涼了半截。
我和阿慧麵麵相覷,怕得要命。
良久,我問她,他們找到他的屍體了嗎?
阿慧搖了搖頭,對我說,那崖下麵就沒有人去過,也沒人敢去,根據他們的說法,那個惡棍江叔叔掉下去,存活下來的幾率是極小極小的,估計是活不了了。說完,阿慧開始哭,一邊哭一邊喃喃自語,“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真的,我不知道會死人!這不是我的本意,我隻是想幫你出口惡氣而已,我不知道他會死掉……”
我聽著她語無倫次的說著話,心裏又驚又怕,卻也有一絲莫名的喜悅,姓江的,叫你侮辱我,你就得死!去死吧!你這個混蛋!死了好!你死了就不會再有像我這樣的女孩子受害了!
最後,我和阿慧商量好,打死也不吐露半點秘密,這是關於我們倆的秘密,我們決定保守秘密,直到某一天死去。
好幾天,我和阿慧都分別在噩夢裏驚醒,夢見那個江叔叔半夜三更從懸崖下麵爬上來,已經摔得血肉模糊,肢體殘缺,搖搖擺擺、跌跌撞撞的跑來我們家裏麵,要找我們尋仇。
紙是抱不住火的,很快,我聽到了父母、還有相鄰們都在談論這件事,說什麼江總讓不知是鎮上還是村裏的一幫小混混追打,落到了山崖下麵摔死了,古風鎮的警局已經要介入調查了,要嚴查到底,捉拿凶手。於是,開始對一些人進行鎖定和排查。
誰知道這個事參與的人比較多,警局查來查去,誰也不願吐露真實的情況,再加上阿慧找的那幫人口風緊得就像封閉著的瓦窯,一絲縫隙也沒有,警局查了好些日子,也沒查出個所以然。
後來,我們才知道,負責查找凶犯的警官就是暗戀阿慧的小警察陳路德,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進行查證,睜隻眼閉隻眼的破著案,他這樣做,毫無疑問,是在掩護他心中的女孩子阿慧,向她示好,希望她會感激他,從而喜歡上她。
於是,一連過去了四五個星期,整個案件也沒見有什麼起色。礦上向警局施加了壓力,警局隻好撤了辦案不力的陳路德的職務,另外選派其他警察來查證偵破這個案件。
這對我和阿慧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我們倆雖然年紀比較小,但是有些早熟,怕得要命,時時刻刻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就在案件的偵破工作緊密鑼鼓、有條不紊的進行過程中,讓人萬分震驚的事情出現了,那個據大家推斷,失足掉落懸崖“摔死”的江叔叔神奇的出現在古風鎮,出現在大家麵前。他沒有死,他還活著。
我和阿慧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擔憂,他一定會指證那些打他的男子們,這樣一來,肯定會露陷的,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那等待我和阿慧的將是什麼?我們基本上不敢想。
不管怎麼說,我們一直為他的“死”而坐立不安,雖然我恨他,雖然我不止一次的詛咒他死掉,可是我還是覺得他罪不至死,盡管他曾經對我這樣一個小小的,才有十三歲的未成年少女進行過侮辱和猥褻,深深的傷害過我,但我還是願意原諒他,我還是不願看他死去。
這樣矛盾的想法讓我真是不得安寧,我很迷茫,很糾結,很痛苦,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是當我聽說他沒有死,還活著的時候,我懸著的心放下來了,我的仇恨也減淡了很多。
原來,在我和阿慧年輕的心裏麵,我們原本是善良的。
多年以後,我們才知道,那個落崖的江叔叔並不是江一尚,而是他的三弟江三良。那個時候,我所見到的那個凶神惡煞的江叔叔江一尚已經害死了他的二兄弟,冒名頂替,來到了古風鎮,因為財產分割的問題,他趕回到了江氏家族,企圖霸占所有的財產。江三良實在看不過去,離家出走,陰差陽錯的來到了古風鎮,他立即像他二哥一樣喜歡上了這裏,並打算遠離城市的喧囂,在這寧靜、美好、淳樸的地方度過自己的餘生。誰想到他成了他大哥的替罪羊,被我們當成江一尚痛打了一頓,還險些丟掉了性命。
但是,我始終相信一句話,吉人自有天相,好人都有好報,江三良是個好人,他命不該絕,在眾人追趕的過程中,失足掉下了山崖,不僅被人救起,而且還結識了他的心上人,那個美麗大方、純潔樸實的姑娘,她和她的父親一直隱居在古風鎮崇山峻嶺的山裏麵,他們就住在人跡罕至的山崖下麵,很多時候,我就想,真是無巧不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