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卷 可怕記憶(3 / 3)

其實,那個時候的我和阿慧都傻傻的,想象一下,如果是成年後的我,隻要認真推理一下,或多或少都能知道,那個江叔叔並非欺負我的江叔叔,要不然,他怎麼一個隨從也不帶著走呢?他帶著隨從,因為他作惡太多,心裏害怕,難道不是麼?

隻是我們沒有認出他們來,誤傷了江三良,這也難怪,我和阿慧都認臉,他們三個一胞孿生,一模一樣,不過神情心態各異,小小年紀的我們是很難分辨出來的。

落崖的江叔叔活著回來了,我們都很擔心他一一認出人來,把我們送進監獄,可是這個江叔叔並沒有這樣做,說他原諒了我們也好,說他沉浸在美好的愛情當中、無暇顧及我們也罷,反正,他出現之後,身旁陪伴著那個可愛的姑娘,他沒有告發我們,還親自去警局澄清了,說是自己掉下去的,與別的人沒什麼關係,就不要再追究什麼了。

這樣一來,警局也就漸漸的不了了之了。

現在,我們所有人都為這個江叔叔的一舉一動陷入到了一種迷惑不解的狀態裏麵,我們實在搞不清楚,這個男人為什麼變化這麼快?

想一想,一開始,他最先來到古風鎮,與人為善,平易近人,很得人們的喜愛和歡心,他有知識、有文化、有愛心,投資了大量的資金幫助礦山發展,大家都敬重他,愛戴他,把他當做自家人一樣愛護和親近。

可是,他匆匆的離開了,並沒有告知任何人他離開的緣由。

過了一段時間,他又回來了。大家非常想念他,熱情的歡迎他,誰知道這一次來的他非常的讓人討厭和畏懼,這個江叔叔不再是和藹可親,彬彬有禮,溫文爾雅,而是一副冷酷無情、殘忍淫蕩的嘴臉,人們都很失望,尤其是我,真是所有美好的夢想都破滅了。這個男人在傷害了我們之後,也是一溜煙的帶著他的隨從跑掉了,並且抽調了已經投資給礦山的大部分資金,古風鎮的人們在失望之餘,也禁不住唉聲歎氣,大富翁往往都是這樣的,三天兩頭一個主意,讓人捉摸不定,算了吧,資金是人家的,人家想幹啥就幹啥唄。在這樣一個窮苦的山村小鎮裏麵,也不懂怎樣維護自己的權利,隻好任由他來,任由他走。

這個惹人恨的富翁江叔叔走了沒多長時間,又回來了。這一回,不應該是他挨打的卻挨了打,不應該是他受到懲罰的卻險些丟了命,還好我們並沒有釀成大錯,不然,那將是一輩子無法解脫的夢魘,一輩子愧疚於心的遺憾。

現在,當我站到鬼魂城堡的行刑台上,從黑獵的口中聽到的種種情況,印證著我重新拾起的、已經埋藏多年的記憶,心裏真是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一點了。

江一尚、江仲倫、江三良,一母同胞的三個孿生兄弟,怎麼差別就那麼大呢?大哥惡毒得無以複加,二哥和三弟良善得一塌糊塗,為什麼這個世道惡人總是過得很逍遙,而善人卻要遭受很多很多的苦難?

幸而,良善的人,不管受到多大的傷害,經曆很多的磨難,遇到數不清的挫折,甚至在這樣苦難的曆程中不小心丟掉了自己的性命,但他至少還擁有美好的記憶、甜蜜的愛情、深厚的友誼、至死不渝的忠貞,等等,等等,這些用金錢買不到,用權力無法交換的東西,比起那些到了死,隻剩下了無生機和冷冰冰的錢和權的人,不知要好多少倍,不是嗎?

錢和權都是個很滑頭的東西,人死了,它們就會重新追隨其他人,在它們身上,永遠都沒有情義可言。所以,我望著座位上被黑獵氣得昏迷過去的江老爺子,也就是那個惡毒的大哥江一尚時,我心裏的滋味是五味雜陳,不由得替他歎息,真是個可憐而又可悲的人,一生都在追名逐利、爭權奪利、唯利是圖,為了利,不惜傷害和害死了自己血脈相連的家人,為了利,交上黑獵這麼一個小人,他們走到一起,隻不過是利益起了作用,當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小人還不猶豫的拋棄了曾經的朋友,這就是江老爺子最終落得的如此下場:一無所有,沒有親人,沒有愛情,沒有友誼,沒有家庭,沒有子嗣,沒有感情……甚至連他一直依賴的金錢、權力、名聲、地位都一並失去,隻剩下孤伶伶的一個人,半截身子已經入了土,這又是何必?

江老爺子,我對他真是無語。其實,就算他什麼都沒有了,他還有那麼一個忠心耿耿、誓死相隨的侄兒子江少品,可是心眼受了蒙蔽、已經掉到錢眼裏、利益至上的江老爺子仍然傻乎乎的把這最後一脈溫情也給斷送了,惡毒的傷害別人之時,也絕了自己的路,殘忍的自己把自己埋葬了……

他昏迷了,也許,也許,他將永不再醒來。

而現在,我們所麵臨的強大敵人,這個簡直無法言喻的青袍道士黑獵,他正在沾沾自喜、口沫子橫飛的講述著我和阿慧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妄圖通過這樣的方式挑撥離間,削弱我們的力量,徹底打垮我們。

我知道,他的矛頭對準了我。目前,我是他最渴望消滅和根除的敵人。

我掃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江少品,漂浮在空中的阿慧、阿秀和陳路德,還有一臉無辜和茫然的江小磊和周小雲,我知道,隱蔽在灰袍人中的周永剛正等待著,等待我發出攻擊的暗號。我必須解決好眼前的問題,我得重新鼓起江少品、阿慧他們的勇氣,團結到一起,聯手共同對付居心叵測的黑獵。

可是,十年前的故事還沒有完,我的心還亂亂的,既然都來了,那就無須躲藏,勇敢的麵對吧,無論黑獵怎麼說,我還得耐著性子聽下去,為我深埋的記憶、記憶的斷層有一個交代,做一個了結。

是的,該交代了,是的,該了結了,這就是必然,無論怎樣逃,也逃不了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