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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在襄陽稱新順王,而帝國的皇帝在深宮隱而不出時,一個無名氏以蒙麵者的形象登上了前台。他以一種特殊的方式,震動了整個北京。他的突然出現就像他後來的突然消失一樣,都沒有顯現過任何的先兆。按照西洋傳教士對於宇宙的描述,這個無名氏仿佛破開混沌與虛空撞向地球的彗星,它挾著磅礴的體積、呼嘯的風聲和炫目的光芒從人們的頭上一掠而過。當地球與人的心靈為此而長久地驚栗和動蕩時,它則已插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並在那兒靜靜地溶化為空氣與水分……這是崇禎十六年,即公元1643年春天的事情。
六必居醬園的老掌櫃是第一個發現無名氏行蹤的人。那天早晨剛下過一場春雪,空氣中還漂流著寒冷的冰霰。老掌櫃照例在禦河到前門之間的空地上溜達,甩手、劈叉、踢腿,吊兩句“自古紫氣罩京華……”但是他的眼睛定在箭樓的飛簷上,嘴唇張成一個“O”形,竟唱不下去了。在懸掛風鈴的地方,搖晃著一隻黑色的球。繼而,他發現在箭樓的四角飛簷上,都有黑球在風中沉默而不祥地搖擺著。
等到廠衛的特務、憲兵慢吞吞趕來的時候,天空已經完全放晴,紅色的霞光把黑球染成了神秘的紫青。箭樓下邊萬頭攢動,剛打開店鋪的夥計,進京謀利的公差、商賈,一年四季在前門遊逛的閑民,都像在等待好戲開場似的舉頭仰望。摘取黑球的過程驚心動魄,幾個大內高手踏著箭樓的層層窗台魚躍而上,他們在飛簷下以倒掛金鉤的身姿摘下黑球的一瞬間,在天光雲影的映襯下,就像是懸崖絕壁上的猱猿。看熱鬧的人群發出一片雷鳴般的喝彩。黑球被迅速塞進一隻羔皮箱子,送進了深宮。然而,雲集前門的人群遲遲沒有散去,在興奮過去之後,他們一齊仰起脖子眺望著冷風與陽光中的紫禁城。在長久的寂靜中,從那個與他們隔絕的世界裏,沒有傳來任何一聲響動。
箱子是當著所有的內閣大學士打開的。四隻黑球其實是被黑緞層層包裹起來的不規則球體,沉重、堅硬。因為天氣寒冷,嗅不到任何的氣味。它們就那麼在大案上很安靜地擱置了一小會。在那一小會裏,每個人都在猜想它們究竟是些什麼東西?
由於黑球在箭樓上被凍了一夜,綢緞緊緊地粘貼著,解開的時候需要使勁地撕扯,噝啦啦的聲音聽起來像在活剝一隻青蛙的皮。但是,最後呈現出來的不是青蛙新鮮而蹦躂的肉身,而是四顆死人的頭顱。頭顱完好無損,齊脖子切下的斷麵平整光滑。大學士們嗬了一口氣,作不得聲。一個大內高手用行家的口吻說了句:“真是一把快刀!”但是,這顯然不僅僅是用一把快刀就能夠概括的。其他大內高手的臉色沉下來,變成了死人般的紫絳。他們認出來,四個被謀殺的人正是他們大內高手中的頂尖人物,矯健、機警,而且狠辣。在某個瞬間,被一刀切下腦袋。真是匪夷所思。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四個死者是被同一個殺手幹掉的。從死者憂傷愁悶的表情還可以看出,他們不是受到猝不及防的襲擊而斃命的,相反他們是懷著痛苦和無奈的心情接受這一刀的。由此得出的結論是,殺人的時間是非常地寬裕、從容,而殺手的武功又該是多麼的深不可測!
大學士們無話可說,隻能以皇帝陛下的名義宣示天下,懸賞捉拿凶手。不過,告示中沒有標明賞金的額度和捉拿的期限。因為,在崇禎一十六年的春天,已經沒有人對帝國的銀庫和它維護秩序的能力抱有實際的信心了。
就在次日追緝令還沒有來得及貼滿北京的城門和街巷之前,民間對於事件的議論已經使整個城池沸騰起來了。因為殺手隱於暗處,輿論的焦點自然放在了四個被殺者的身上。在黃昏到來的時候,前門外108家酒館茶樓中的人們趨向一致地認為,死者平素仗勢淩人,無惡不作,死有餘辜。而那位沒有現身的殺手,正是一個除惡揚善的大俠。
黃昏的風嗚嗚地吹起來,帶著韃靼高原上的黃沙在北京滿城亂竄。沙子打在紙窗和桌上的殘湯剩水上,發出緊張的聲音。眨眼間,天黑下來。酒館茶樓的客人一哄而散,像麻雀倉皇地消失於黑夜之中。
然而,前門外邊,半隱在一棵拐棗樹後的生藥鋪,這時候才迎來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客人騎著一匹白馬,披滿了夜色和沙塵。他在拐棗樹下拴了坐騎,迎著藥店夥計謙卑的目光,繞過長長的櫃台,撩起印有五毒的門簾,徑直步入了後堂。留在街邊的白馬,化為了一片晃動的白光。
那棵拐棗樹並不高大,也早已不結果實,但是它的蒼老,它的古怪的形態,使它成了這片縱橫交錯的街巷中一個重要的標識。生藥鋪就在拐棗樹後邊很高的台階上,門麵寬闊,櫃台漆光鑒人,壁立的藥櫃一直延伸進左側的庫房。通過偶爾撩起的布簾,可以瞥見深邃的後堂,以及後園中的花影樹蔭。顧客揀起藥包轉身出去的時候,驀然抬頭,正好能望見前門箭樓的西翼,它鳥瞰北京的雄姿看起來美麗而又遙遠。但現在夜色四合,不僅什麼也看不到,而且也聽不到了箭樓上二百年來持續的風鈴聲。因為那位無名殺手在飛簷上懸掛頭顱的同時,盜走了那些銅鑄的鈴鐺。前門外灰蒙蒙一片青磚瓦屋的城區籠罩在從未有過的寂靜中,而春夜嗚嗚的風沙使這種寂靜顯得更加寒冷和淒涼。
這會兒,那位騎馬的客人正舒服地坐在一扇鏤花的屏風下,對著一盆通紅的炭火和生藥鋪的主人,慢慢地呷著茶水。炭火與茶水的溫暖融化了客人臉上嚴峻的寒意,他摘掉了氈帽和鬥篷,露出了一頭的白發和衰朽的身體。白發中還夾著幾根最後的黑發,這使他的白發看起來更加地慘白,也使他瘦削的臉頰顯得異常地倔強。
生藥鋪的掌櫃看起來也幾乎和客人一樣地老了。他披一件寬鬆的居家棉袍,用一種和藹甚至是悲憫的神情注視著自己的客人。他的雙眼微眯著,白眉、眼線以及眼角後的皺紋都非常地長,皺紋在瘦削的臉頰上繞了一個弧形,一直延伸到嘴角、下巴和脖子。
他們暫時還沉默著。但是他們都明白,他們要談的話題就是前門箭樓上懸掛的頭顱。五十年以前,他們就已經認識了,很多事情即便不說,憑一個眼神,或者僅僅是一種感覺,彼此也就心知肚明。
八三
五十年前,也就是萬曆二十一年冬天,這位掌櫃的第一家藥鋪在北京積水潭開張。藥鋪門楣上橫著一張大匾:“瀕湖本草第一坊”。年輕的東家那時就有一個深藏不露的名字,叫作李大屋。這一年,一個叫作李時珍的藥物學家在南方去世,留下一部《本草綱目》,被訛傳為修煉長生不老之術的秘籍,轟動了朝野,人人渴欲得而據之。由此引發出的欺騙、綁架以及殺人放火的事件像瘟疫一樣,從南到北蔓延開來。老字號的藥鋪,名重一方的醫生,都唯恐招來不測之禍,紛紛表白自己與《本草綱目》了無幹係,沒有見過甚至沒有聽說過它,更沒有把它藏之高閣秘不示人。但是,李大屋新開張的藥鋪卻反其道而行,大書“瀕湖本草”,不啻巨石投入深潭,讓方圓百十條街巷的人們大大地吃了一驚。因為,“本草”已經犯忌,而“瀕湖”又正是李時珍晚年的自號,李大屋的藥鋪的名稱,無異於宣稱唯有自己是李時珍的嫡係傳人,而且繼承了他全部的衣缽。那本據說能勾通生死界限、打開天國之門的《本草綱目》,就像鑰匙一樣攥在李大屋的手中,這將使他在世人眼裏的一切舉止,都有了人神兼備的特征。那一天,在煙花爆竹的餘音和硝煙中,前來賀喜的人牽線似的進進出出,湊熱鬧的人立滿了“第一坊”外邊的街麵和牆頭。他們使勁地伸長著脖子,好像可以通過瞭望來驗證那本曠世的奇書。
五十年後坐在李大屋家中的這位客人,那時正坐在藥鋪對麵的茶樓上,通過窗口平靜地注視眼下鬧哄哄的場麵。他的公開職業是一名捕快,而且出生於捕快世家,他的父親、祖父以及曾祖父都曾經是順天府讓盜賊聞風喪膽的名捕。那時他承襲祖業,剛剛出道,穿著簇新的公服和靴子,腰刀的把柄上吊著一串黑得發青的綢穗,目光中含著與生俱來的冷淡和輕蔑。他一邊觀望著“第一坊”開業的盛況,一邊捧著一朵大黃菊嗅了又嗅。捕快姓馬,母親生他的頭夕,通宵噩夢,與猛虎在雪地糾纏。驚醒之後,滿頭大汗,丈夫詢問,她卻不敢明說,隻假稱是夢見了春雨紛飛,滿園花開。一家上下歡喜,就給孩子取名夢雨。夢雨小時候喜歡練武,大了喜歡讀書。他考過一回文秀才,不中。又考過一回武秀才,也不中。從此就沒有再考。父親辦案的時候,他常常隨侍在側。萬曆十八年京西瓦罐寺玉佛失竊案,萬曆二十年皇甥鄭裕國綁架案,夢雨不僅參與了謀劃偵破,而且快馬窮追三百裏,向北馳入大漠,生擒了賊酋。所以,夢雨現在是捕房的新人,卻不是一個新手。他知道自己看起來過於年輕,就時常蹙緊眉頭,繃緊臉上的肌肉,把要說的話簡潔為短語或者單詞,用沉默來加重威懾對手的分量。
夢雨本來準備等到藥鋪門前變得清靜之後再去會李大屋。但是,他等了很久,對麵仍然是熱鬧非凡。接近中午的時候,還來了幾撥試探虛實的人,說如果藥鋪裏真有《本草綱目》,他們的主人將不惜萬金收購。然而李大屋隻是客氣地笑一笑,不置可否。他看起來和馬夢雨同樣的年輕,但是要比夢雨顯得麵色更紅潤,舉止更從容,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左右逢源,笑口常開。李大屋的笑使那些聲稱要買《本草綱目》的人感覺到深藏若虛、引而不發,弄不清“第一坊”到底賣的什麼藥。後來,還真來了些看病、揀藥的人,李大屋在與應接不暇的客人周旋之餘,親自切脈、辨症,開出方子來,片刻之間夥計就配好藥打成包遞到了病人的手上。李大屋的曆練老成,滴水不漏,坐在茶樓上的馬夢雨自然都一一看在了眼裏,但是他隻是愛憐地嗅著那朵黃菊的香氣,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的表情。
當馬夢雨終於走到李大屋的麵前時,他手裏的黃菊已經很憔悴地枯萎了。他最後把黃菊深深地吸了一口,隨手一拋,黃菊落在李大屋左腳的腳背上。他們站在藥坊後院的一口金魚缸邊,周圍的太陽地裏,客人們在笑吟吟地喝茶嗑瓜子。他倆的樣子,就像是兩個朋友在很親密地研究魚虹的成色或者金魚的品相。但是,馬夢雨嘴裏發出的聲音卻是冰涼的。
“李掌櫃是昌平州人?”
“在昌平州開過藥鋪,但不是昌平州人。”
“昌平州的捕房傳過來一份公文,有一個殺人累累的案犯逃掉了。”
“哦,”李大屋噓了一口氣,“是殺人劫貨嗎?”
馬夢雨細細地打量著李大屋,卻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