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 戰略與格局我的導師就是毛澤東(2 / 3)

如果有組織出現了反對力量,我比較樂意容忍。

所以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共同打天下,包括不同意見的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讓人的聰明才智真正發揮出來。那些踏踏實實做平台的人,他們隨著流程晉升很快,也不吃虧。這樣既有嚴肅又有活潑,多麼可愛的一支隊伍啊。

任正非所講的“藍軍”,是指在軍事模擬對抗演習中專門扮演假想敵的部隊,通過模仿對手的作戰特征與紅軍(代表正麵部隊)進行有針對性的訓練。當“戰爭”來臨時,紅軍抵禦藍軍的入侵,藍軍部隊“出人意料”的作戰方法給紅軍帶來了很大的威脅,隻有經常與他們“打交道”才不會打敗仗,強大的藍軍部隊使紅軍部隊在演習中不斷進步。

這種作戰的模式起源於二戰時期。當時,英國陸軍元帥蒙哥馬利讓一些軍官學習德國陸軍元帥埃爾溫·隆美爾在非洲和歐洲的作戰模式,體驗其作戰思維,然後讓他們從埃爾溫·隆美爾的角度對盟軍的計劃進行評估。

華為成立藍軍的目的是什麼呢?華為藍軍的職責是對抗紅軍的執行戰略和方案,考慮未來三年怎麼打敗華為。

在一個組織裏,專門成立一個團隊研究如何打敗自己,這在很多人眼裏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這正是華為的打法。

任正非曾在內部講話時明確指出:“我們在華為內部要創造一種保護機製,一定要讓藍軍有地位。藍軍可以胡說八道,可以有一些‘瘋子’,敢想敢說敢幹,博弈之後要給他們一些寬容,你怎麼知道他們不能走出一條路來呢?”

任正非認為,世界上有兩條防線是失敗的,一條就是法國的馬其諾防線,法國建立了馬其諾防線來防範德國,但德國不直接進攻法國,而是從比利時繞到馬其諾防線後麵,這條防線就失敗了。還有日本侵略者為防止蘇聯進攻中國東北,在東北建立了17個要塞,他們賭蘇聯會打坦克戰,不會翻越大興安嶺,但百萬蘇聯紅軍翻過了大興安嶺,日本的防線就失敗了。所以任正非認為防不勝防,一定要以攻為主。攻就要重視藍軍的作用,藍軍想盡辦法來否決紅軍,就算否決不掉,藍軍也是動了腦筋的。

那麼,華為藍軍部怎麼開展工作呢?

華為藍軍主要進行逆向思維,從不同的視角觀察公司的戰略與技術發展,論證紅軍戰略、產品、解決方案的漏洞或問題;模擬對手的策略來對抗紅軍,甚至提出一些危言聳聽的警告。通過這樣的內部批判,為公司董事會提供決策建議,從而保證華為一直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藍軍要想盡辦法來否定紅軍。等到紅軍和藍軍打得差不多的時候,任正非最後出來做決定。其實這個時候往左走、往右走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公司要的是一個方向。

簡而言之,藍軍就是為紅軍而生的,藍軍就是紅軍的假想敵、反對派。這就是任正非建立華為藍軍的真實意圖。

2008年,任正非在《華為研委會第三季度例會上的講話》中提到:在研發係統中可以組成紅軍和藍軍,紅軍和藍軍兩支隊伍同時幹,藍軍要想盡辦法打倒紅軍,千方百計地鑽空子,挑毛病。

按照任正非的解釋,“藍軍就是想盡辦法來否定紅軍。不要怕有人反對,有人反對是好事。”

關於藍軍部門的組織邏輯,任正非說,有些人特別善於逆向思維,挑毛病特別厲害,就把他培養成為藍軍司令,藍軍的司令可以是長期固定的,藍軍的戰士是流動的。

華為的藍軍部門也是人才培養基地。任正非曾經說過:“要想升官,先到藍軍去,不把紅軍打敗就不要升司令。紅軍的司令如果沒有藍軍經曆,也不要再提拔了。你都不知道如何打敗華為,說明你已經到天花板了。”

為了培養戰略人才,任正非讓藍軍和紅軍的人員進行輪換,過一段時間把原來藍軍中的人員調到紅軍中做團長。紅軍的司令以後也可以從藍軍的隊伍中產生。

華為藍軍部具體是怎麼發揮作用的?

華為藍軍著名的戰功之一,便是阻止華為出售終端業務,成功扭轉了華為終端的命運。

2007年,蘋果推出了劃時代的產品iPhone,雖然當年包括諾基亞在內的手機廠商都沒有當回事,但是藍軍卻敏銳地意識到形勢正在發生變化,終端將會起到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為此,他們在當年做了大量的調研工作。

2008年,華為開始跟貝恩等私募基金談判,準備賣掉終端業務。此時,藍軍部指出,未來的電信行業將是端—管—雲三位一體,終端決定需求,放棄終端就是放棄華為的未來。

任正非最後拍板保留了終端業務,十年後,華為終端消費者業務的營收,占華為總營收的50%以上,超過了華為賴以生存的運營商業務。

現在回過頭想,要是沒有藍軍部,此時的華為不知道又作何打算?

華為藍軍部發揮作用還有另外一個例子。隨著華為成為全球智能手機市場的頭部玩家,華為藍軍開始拿著放大鏡查找華為手機的瑕疵。

2015年,華為有一款手機因為在高溫環境測試時,出現了膠水溢出,盡管其概率僅為千分之幾,藍軍部評估後,否決了這批手機的上市決定,雖然華為因此損失9000多萬元,但是卻維護了華為手機的品牌形象。

華為藍軍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權力呢?任正非在2013年說過:“我們在華為內部要創造一種保護機製,一定要讓藍軍有地位,藍軍要想盡辦法來否定紅軍。”

藍軍除了能夠直接“對抗”各個業務部門,它也是第一個敢於直接對任正非本人提出批評的部門。

【故事點評】

華為的藍軍從不同的視角觀察公司的戰略與技術發展,進行逆向思維,審視、論證紅軍戰略、產品、解決方案的漏洞或問題;模擬對手的策略,指出紅軍的漏洞或問題,在技術層麵尋求差異化的顛覆性技術和產品。

紅軍要過硬,藍軍必凶狠。研究紅軍,不僅是為當好藍軍,更重要的是幫紅軍找到破敵之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要有創新精神、創新機製和創新能力,要主動打破自己的優勢,形成新的優勢。我們不主動打破自己的優勢,別人早晚也會來打破。所以,隻有敢於正視自己,不斷曆練自己的隊伍,才能成為一支真正走向勝利的強軍!

在有鳳的地方築巢

很多地方和企業為了吸引人才,不遺餘力築巢引鳳。而華為的任正非卻反其道而行之,主張“在有鳳的地方築巢,而不是築巢引鳳”。因為“離開了人才生長的環境,鳳凰就變成了雞,而不再是鳳凰”。

2016年歲末,北京大學教授陳春花、華為管理顧問田濤一行與任正非見麵交流,在談到華為引進國際人才時,任正非說道:

華為前二十年是走向國際化,是以中國為中心走向世界;華為後二十年是全球化,以全球的優秀人才建立覆蓋全球的能力中心,來輻射全球。全球能力中心的布局和建設將會持續下去,這些能力中心會逐漸補足各專業組織的能力。因此,華為堅持打開邊界,與世界握手,把能力中心布局在人才聚集的地方,“在有鳳的地方築巢,而不是築巢引鳳”,引進了一大批國際化管理人才和頂尖技術人才。

我們在全球尋找優秀人才,找到人才後圍繞他建一個團隊,而不是一定要把他招到中國來,這叫“機構隨著人才走,不是人才隨著機構走”。華為規定,跨國招聘應遵循屬地化管理原則。在遵從當地法律的前提下,當地用人需求優先考慮在當地聘用,做到人才在哪裏,華為就在哪裏。

華為的微波技術全球領先,就是因為華為從意大利挖來了一個“牛人”——隆巴迪。

隆巴迪是意大利著名的微波研究專家。10餘年前,華為因為他,把華為微波研究中心設在米蘭。

2004年,隆巴迪在西門子公司工作,負責將微波產品賣給華為,用於華為在柬埔寨的一個項目。不久,隆巴迪參觀了華為深圳總部,去了“高大上”的F1展廳,見識了深圳的工廠,特別是看了華為的發展軌跡後,感覺到華為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科技公司。他發現,在華為負責生產製造的員工很少,負責研發的人員占了非常大的比例,由此他了解到華為更關注長遠的創新和發展。

回去後,隆巴迪在西門子內部做了一個報告,他告訴同事:“華為作為一家跨國公司,雖然它的規模還比較小,但在將來幾年甚至數個月,我們就能看到它發展壯大。”

2008年夏天,隆巴迪成為華為的一員,並全權負責華為米蘭微波研究中心的籌建。他利用一切機會和資源向業界專家介紹華為和微波發展平台,還將與他共事過的、在業界具有10年甚至20年以上成功經驗的專家都拉到了華為,組建了微波專家核心團隊。

目前,米蘭微波研究中心擁有50多人的專家團隊,取得了豐碩的研究成果,擁有引領微波行業的前沿技術,成為華為微波的全球能力中心,華為因而占據了全球最大的微波市場份額。

隆巴迪喜歡給別人看他的華為工卡,他自豪地告訴團隊成員:“我的工號是900004,是華為歐洲研究院的第四名外籍員工,也是意大利米蘭微波分部第一個外籍員工。直到現在,我依然覺得自己來華為是幸運的,能和非常優秀的團隊一起做著業界最前沿的研究,貢獻著新的思路和想法。而華為米蘭微波研究中心從無到有,從有到強,研究中心就像我的孩子一樣,已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展望未來,我看到了米蘭微波研究中心的無限機會。”

南橘北枳,橘子生長在淮河以南叫橘,生長在淮河以北叫枳。任正非認為,人才的產生是需要環境的,一個人的創新能力與他所處的環境關係很大。

華為之所以在米蘭建立微波研究中心,是因為米蘭有微波研究環境,有人才、產業環境和高校資源。米蘭是全球知名的微波之鄉,諸多知名公司如西門子、阿朗、愛立信都在米蘭設有微波研發和銷售機構。該地還有米蘭理工大學等高校,人才資源豐富,微波的產學研生態係統完整。隆巴迪和他的團隊在這樣的環境裏,與別人喝咖啡的時候就能得到各種信息。如果他們離開米蘭到了中國,會怎樣?中國沒有微波的產業環境,他連喝咖啡都不知道與誰去喝。這正是任正非主張“在有鳳的地方築巢,而不是築巢引鳳”的原因。

【故事點評】

國以才立,業以才興。人才是一個國家最重要、最稀缺的戰略資源,自然也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誰擁有更多、更好的人才,誰就能在競爭中取得主動、贏得未來。因此,很多企業為了吸引人才,不遺餘力築巢引鳳。而任正非卻反其道而行之,主張“在有鳳的地方築巢,而不是築巢引鳳”。“人才在哪裏,資源在哪裏,華為就在哪裏”,這就是華為吸引人才的獨特之處。

老鼠與大象

華為成長的道路上一直麵臨以小博大、虎口奪食的壓力。1999—2000年,華為陸續進入了非洲、中東、亞太、獨聯體、拉美等十幾個國家和地區,華為的品牌在第三世界打響。2000年以後,華為將目光轉向歐美,開始進入世界通信巨頭的腹地。發達國家對於通信設備供應商有諸多的要求,缺乏經驗的華為步履維艱,每一個客戶的突破都困難重重。任正非此時給華為人講了一個老鼠與大象的故事。

大象悠然自得地躺在大樹下乘涼,一隻老鼠出現在它的眼前。“喂,快讓開,你擋住我去路了。”老鼠趾高氣揚地斥責著大象,一點也不把大象放在眼裏。

“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講話?”大象驚訝地瞪大眼睛盯著老鼠。和自己龐大的身軀相比,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簡直就是大山前的一塊小石子:“知道我是誰吧?我是森林王國的第一大力士,就連稱霸一方的獅子、老虎見到我也是聞風喪膽、逃之夭夭,你這個小不點也敢如此口出狂言?”

“一旁吹牛去吧,你有什麼了不起,”老鼠毫不膽怯,反唇相譏,“你力大無窮隻能嚇唬軟弱的獅子和無能的老虎。你永遠是我的手下敗將,不服氣的話咱倆一比高下如何?”

大象被激怒了,它猛地站起身,舞動長長的鼻子對準老鼠狠狠地卷過去,老鼠卻靈活一閃,趁著象鼻還沒有完全收攏時反身一轉鑽進大象鼻孔,盡管大象使出渾身解數一次又一次地噴著粗氣,想把老鼠噴出來,但聰明的老鼠卻順勢極力往裏鑽,同時又抓又咬,大象的鼻子被撓得鮮血直流,終於忍受不住,隻得開口求饒。

在華為成長的初期,任正非經常把外國的電信巨頭比作大象,把華為比作老鼠。

眾所周知,大象體積龐大,它那條長而有力的鼻子不僅是它平時進食的好幫手,更是它對付敵人的一件有力武器,即使是獅、虎這些猛獸,看到後也會知難而退。而老鼠對於大象來說,就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家夥罷了。

從小愛聽故事的任正非從老鼠與大象的故事中受到了啟發。他告訴華為的員工:華為的對手足夠強大,強大到我們還沒有真正體會到。華為和競爭對手比,就像老鼠和大象相比。華為是老鼠,人家是大象。如果華為保守、僵化、故步自封,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大象肯定一腳就把老鼠踩死了。

但是老鼠很靈活,不斷調整方位,一會兒爬到大象的背上,一會兒鑽到大象鼻孔裏,大象老踩不到它,就會受不了。華為必須有靈活的運作機製和組織結構體係。

華為是老鼠,可以爬到大象的耳朵裏去,在一些特殊的軟件裏,加上香檳,加上茅台,加上俄羅斯的伏特加,這樣就可以在大象的耳朵裏挖出一塊市場來。

人們對於華為的國際化一直有一個困惑,在海外知名度不高、技術優勢更不明顯的時候,華為憑什麼能從跨國巨頭的“虎口”中奪食,使海外市場銷售額保持穩步快速增長?關鍵在於華為能夠揚長避短,靈活應變,快速響應用戶需求。

【故事點評】

大象雖然體形龐大,但是很笨重,不靈活。老鼠對抗大象,優勢顯然不是體力,而是靈活應變。老鼠很靈活,能夠不斷地調整方位。華為就像老鼠,靈活地調整著自己的運作機製,以靈活的機製應付強大的對手,由此取得市場優勢。經過三十年成長,昔日的老鼠已變成獅子,當時的那些大象,有的已經倒下。任正非的動物理論也在不斷優化。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強大者不可輕視比自己弱小的對手,華為國際化的經驗值得後來者借鑒。

鮮花插在牛糞上

華為曾在創新的道路上,盲目地學習與跟隨外國公司,有過很多的教訓。所以任正非曾在多次講話中提到,華為長期堅持的戰略,是基於“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戰略,是從不離開傳統去盲目創新,是基於原有的存在去開放、去創新。鮮花長好後,又成為新的牛糞。華為要永遠基於存在的基礎上去創新。

2010年12月6日,任正非在華為雲計算發布會上說:

在雲平台前進的過程中,我們一直強調鮮花要插在牛糞上,綁定電信運營商去創新,否則我們的雲就不能生存。我們首先是基於電信運營商的需求來做雲平台、雲應用,與其他廠家從IT走入雲有不同。我們做的雲,電信運營商馬上就可以用,容易促成它的成熟。

我們在雲平台上要在不太長的時間裏趕上、超越思科,在雲業務上我們要追趕穀歌。讓全世界所有的人,像用電一樣享用信息的應用與服務。

華為“鮮花插在牛糞上”的創新戰略,不僅體現在雲業務上,還體現在消費者業務、企業業務等方麵,都是在通信業務的主軸上衍生出來的。這就是華為的聚焦戰略,不盲目進行多元化拓展。

華為在2002年引入戰略管理方法之後,幾乎沒有犯過重大戰略錯誤,它是靠什麼做到的呢?

正如任正非所說:“我一貫主張‘鮮花要插在牛糞上’。我從來不主張憑空創造出一個東西、好高騖遠地去規劃一個未來看不見的情景,我認為要踩在現有的基礎上前進。前路是曾經腳下的路的積累。世界上總有人去創造物理性的轉變,創造以後,我們再去確定路線。我們堅持在牛糞上長出鮮花來,那就是一步一步地延伸。我們以通信業務起步,逐步地擴展開。我們不指望天上掉下林妹妹。”

【故事點評】

堅持“鮮花插在牛糞上”戰略是華為的成功準則之一。華為聚焦戰略,不盲目進行多元化拓展,這就是華為三十餘年來沒有犯過重大的戰略錯誤的原因。實際上,“鮮花”和“牛糞”才是最相配的。鮮花又美又香,牛糞又醜又臭。在創新上,華為曾經走過的彎路,就是一坨牛糞,在繼承的基礎上再談未來,就是“把鮮花插在牛糞上”,等鮮花長好後,又成為新的牛糞,從而形成良性循環,讓牛糞上不斷地長出鮮花來!

班長的戰爭

任正非喜歡講戰爭故事,如上甘嶺戰役是怎麼勝利的、抗美援朝戰爭是怎麼打的等等。他講得激情投入,員工們聽得熱血沸騰,聽完之後,感覺工作一天的疲乏都被趕走了。

2014年,任正非給華為員工講了《班長的戰爭》。

“班長的戰爭”是美國軍隊的現代作戰方法,戰爭的主角並不是過去的師團,靠名將,而是靠連排,甚至班一級的小分隊。他們深入敵後,攜帶衛星定位儀器和激光指示器,隨時可以根據下載的衛星畫麵尋找敵人的蹤跡,甚至可以通過衛星呼喚戰機、導彈來進行轟炸,而班長作為一線現場作戰指揮員,有專業技術的要求,同時也有臨機決斷的指揮能力要求。

當年美國打伊拉克,美軍組建了“三人作戰小組”。三人中,有一人是信息情報專家,他帶著先進的設備,可以測出這個地方有多少兵力,確立敵人的目標方向後,把情報傳遞給火力戰鬥專家;火力戰鬥專家根據信息情報專家的情報來配置炸彈,然後報告給戰鬥專家;戰鬥專家可能就是一個少將,他確定必要的作戰方式,按照軍部授權,直接指揮前線炮兵開火,這就是“三人作戰小組”。

當然“三人作戰小組”並不是說隻有三個人,每個人可能又帶領一個小組,但這三人小組本身又是一個小組,是一個綜合作戰小部隊。

當然,“班長的戰爭”並不是孤立一個人、一個班在作戰。這一戰爭模式,必須建立在整個大後方強有力的遠程支援、數百人數千人通過網絡平台的數據支持,以及隨時可以根據“炮火”“敵情”而呼喚的後方總指揮的運籌帷幄之上。

在互聯網時代,要快速捕捉機會、響應市場,組織就必須得精簡、簡約,而不是搞人海戰術,要讓每個人都成為價值創造者,使每個人都能有價值地工作。

這就需要改變整個組織結構和組織模式,總部要提高專業化整合與管理能力,一線則要提高綜合作戰能力。不管是互聯網企業小米,還是傳統企業海爾及華為,所進行的變革都是在走向組織精簡扁平化,強調速度,強調客戶價值導向。

組織結構不再是過去的傳統的金字塔結構,企業的權威也不再是行政權威,它包括專業權威,也包括流程權威。

管理學上有一項關於管理寬度的研究,即在一個組織結構中,管理人員能夠有效實施直接管理的數目是多少?研究表明,一個管理者,不管才能多麼傑出,層次多麼高級,最有效的管理對象,都在個位數之內,這正好是一個“班”的人數。從這個意義上講,高層管理者,也是一位班長。

在當下的信息化時代,培養能征善戰的“班長”,打贏“班長的戰爭”,應當成為企業和其他團體領導人的自覺,當然,這也是一場新的考驗。

強調“班長的戰爭”,並不是說“班長”可以為所欲為,而是需要相應的機製監督,如由董事會來監督“班長”。所以任正非提出,既要及時放權,把指揮權交給一線,又要防止一線的人亂打仗,監督機製要跟上,所以要建立公司董事會,由公司董事實現對經營者的監督。

“讓聽得見炮聲的人來呼喚炮火”,就是要求“班長”在最前線發揮主導作用,讓最清楚市場形勢的人來指揮,提高反應速度,抓住機會,取得成果。它要求上級正確把握戰略方向,平台部門對一線組織有效支持,“班長”們具有調度資源、及時決策的權力。其基礎是組織和層級精簡,決策方式扁平,運營高效。

任正非認為,企業管理要學部隊,部隊的組織機構是最具有戰鬥力的。縮小作戰單元,讓前方聽得見炮火的人指揮戰爭,提升一線的綜合作戰能力,總部變成資源配置和支援的平台,這是華為組織變革的一個趨勢。

所以任正非提出要簡化組織管理,讓組織更靈活,五年以內逐步實現讓前方來呼喚炮火;要縮減組織層次,縮小規模,幾個組織合並成一個組織,進行功能整合,以便於快速響應前方的呼喚。

未來的戰爭,需要未來的組織。強調授權以後,要精簡前方作戰組織,縮小後方機構,加強戰略機動部隊的建設。“大後台、小前端”的管理模式,就是對前方的不確定性,依靠能力出眾的精兵組織;對確定的事情,由後方的組織提供重型火力支持,增強精兵作戰實力。

把指揮權交給一線,通過指揮權前移,讓小團隊在一線發現戰略機會,即時向相關各方請求支援,用現代化手段實施精確“打擊”,這正是許多創新型企業的成功經驗。隨著企業規模的壯大、市場的擴大,企業的組織模式必須相應改變。如果依然像過去那樣把大部分甚至所有權力都收到後方機關來,機關勢必越做越龐大,組織流程勢必越來越繁雜,運營成本勢必越來越高,最後的結果往往是公司創新艱難,甚至被市場淘汰。

【故事點評】

“班長的戰爭”告訴我們,要發揮班長在前線的作用,班長應有客戶的選擇權、產品的選擇權、合同的決策權,由前方推動後方的各項改革,讓聽得見炮聲的人來決策。信息化時代,創新型企業要想贏得市場,就要打贏“班長的戰爭”。“班長”這個最小的戰術支點,有可能成為決定全局的要點。所以,任正非敏銳地意識到打好“班長的戰爭”的重要性。他在十幾年前提出,要改變過去集團衝鋒的作戰方式,轉向“班長的戰爭”模式,以此來抓住“戰略機會點”。其理由是,“要讓聽得見炮聲的人來呼喚炮火”。

任正非從實踐中得出經驗:創新產品的研發,五六個人的團隊足矣。五六個人研發不了,五六十人也研發不了,就算配置到五六百人,還是難以成功。即使是5G和鴻蒙操作係統這些大項目的開發,也會分拆成一係列小課題,分頭進行研發,最後進行統一集成。因此,當下的創新型企業,“班長”往往成為決戰決勝的主力,打贏“班長的戰爭”已經成為企業在競爭中取勝的利器。

“天才少年計劃”

2019年5月,美國商務部將華為列入“出口管製實體清單”後,華為啟動了“天才少年計劃”,開始招攬各類人才,希望把世界頂尖人才吸納到華為。

2019年6月20日,任正非在華為EMT會議上講道:“華為要打贏未來的技術與商業戰爭,技術創新與商業創新雙輪驅動是核心動力。創新就必須有世界頂尖的人才,要有頂尖人才能夠充分發揮才智的組織土壤。我們首先要用頂級的挑戰和頂級的薪酬去吸引頂尖人才,今年我們將先從全世界招進20—30名天才少年,2020年我們還想從世界範圍招進200—300名天才少年。這些天才少年就像‘泥鰍’一樣,鑽活我們的組織,激活我們的隊伍。未來3—5年,相信我們公司會煥然一新,全部‘換槍換炮’,要打贏這場戰爭,靠的是人才。”

競爭的本質從來都是人才的對抗。美國之所以強大,關鍵在於美國擁有適合人才成長的土壤和機製。所以,華為要向美國學習,要破格提拔優秀人才,要敢於吸收全世界的優秀人才。

為了吸引全球更多的人才加入,華為致力於打破組織的邊界,包括合作的邊界、地理的邊界和文化的邊界。

2019年7月,任正非簽發了華為內部《關於對部分2019屆頂尖學生實行年薪製管理的通知》,華為對部分2019屆頂尖學生實行年薪製管理,其年薪為89.6萬—201萬元。華為對頂尖人才有兩種表述:頂尖學生和天才少年。此次華為披露的是為頂尖學生製定的年薪製方案,未來針對天才少年或許將會開出更具吸引力的薪酬。

2019年8月,華為在國內招聘了首批八名頂尖學生。這八名頂尖學生全部為2019屆應屆畢業生,其年薪最低的為89.6萬元,最高達201萬元。他們分別來自清華大學、中國科學院、香港科技大學等名校和科研機構,所涉課題包括人工智能、操作係統等領域。

2020年8月,華為高薪招聘了4名天才少年,他們剛畢業就拿到201萬元年薪。更令人驚歎的是,這幾名高薪聘請的畢業生,隻是華為 “天才少年計劃”中的一部分。

【故事點評】

眾所周知,目前華為因為美國的打壓處於非常困難的時期,即便如此,華為不僅沒有大幅裁員或降薪,反而擴招專業技術人員,大幅提高技術研發人員的薪酬,並啟動“天才少年計劃”,堅持用最高的薪酬,找最優秀的人才,不惜代價爭奪未來人才。任正非認為,未來的競爭,一定是人才與人才的競爭,企業的競爭力也決定於是否擁有最優秀的人才。如果不給人才新機會和有競爭力的薪酬,就吸引不來真正有競爭力的人才。

華為不造車

隨著科技的進步,人工智能、5G技術的應用極大地方便了人們的生活。無人駕駛一直是近幾年來的熱門話題,國內外眾多科技企業紛紛涉足智能車和無人駕駛領域,不少城市相繼出現無人駕駛試點。

無人駕駛是汽車發展的必然趨勢,這便衍生出產業鏈上的眾多機會。穀歌和蘋果公司近年來都涉足無人駕駛車領域。近年來,作為國際科技巨頭和全球5G時代領導者的華為,也萌生了“造車夢”,有高管提出了造車的想法,各類媒體也曾大肆炒作華為造車的新聞。

華為的“造車夢”始於2018年。2019年5月,華為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宣告成立,它隸屬於ICT管理委員會,與三大傳統業務集團(BG)地位相當,並由華為無線網絡業務部和日本運營商業務部的總裁王軍出任總裁。媒體分析認為這意味著華為正式進軍汽車行業,各種猜測甚囂塵上,眾說紛紜。

其實,當時的華為輪值董事長在華為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成立之時,就公開宣布“華為不造車,隻是幫汽車廠家造好車”,但社會上仍有不少人說華為不務正業,業務沒有邊界,想當“飛豬”賺快錢。

為了徹底打消華為內部人士的“造車”念頭,守住華為的戰略邊界,任正非於2020年11月25日親自簽發了《關於智能汽車部件業務管理的決議》和華為常委會《關於應對宏觀風險的相關策略的決議》文件,正式將華為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IAS BU)的業務管轄關係從ICT業務管理委員會調整到消費者業務管理委員會;同時任命餘承東為智能終端與智能汽車部件IRB主任,汪濤為消費者業務管理委員會成員。

任正非重申:“華為不造整車,而是聚焦ICT技術,幫助車企造好車,成為智能網聯汽車的增量部件提供商。以後誰再建言造車,幹擾公司運營,可調離崗位,另外尋找崗位。智能終端與智能汽車部件IRB和消費者業務管理委員會要堅持華為不造車的戰略,且無權改變此戰略。近兩年來,盡管外部環境在不斷變化,但我們要清楚,打造ICT基礎設施才是華為公司肩負的曆史使命,越是在艱苦時期,越不能動搖。”

在2020北京國際車展上,華為還舉辦了一場智能汽車解決方案生態論壇,以理論結合實踐的方式,集中向外界傳達了華為對汽車行業的理解程度和現階段的成果。華為輪值董事長徐直軍表示:“華為智能汽車解決方案將於2021年底批量上車。”

從2019年5月成立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到2020年再次參加北京車展,華為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就拿出了包括智能座艙、自動駕駛、三電係統、智能車雲等全套智能車解決方案。華為公司自己不造車,致力於幫助車企造好車,華為作為智能網聯汽車增量部件提供商的未來,令人期待!

【故事點評】

在“美國禁令”和芯片斷供的雙重壓力之下,華為正遭遇運營商和消費者兩方麵業務下滑的威脅。運營商業務方麵,華為的5G設備屢遭美國、英國、印度、瑞典、意大利等國家的限製使用,消費者業務則處於芯片短缺的危機之中。除了這些,同為三大主要BG業務的企業業務方麵,隨著阿裏、百度和騰訊的“圍剿”,雲服務也麵臨著激烈的市場競爭。不可否認的是,華為現在這三大支柱業務,都麵臨著巨大的壓力。華為需要一個新的突破口,未來前景廣闊的智能汽車領域,無疑是華為最佳的選擇。華為確實在向這一方向發力,但“華為不造整車,而是聚焦ICT技術,幫助車企造好車,成為智能網聯汽車的增量部件提供商”。

造芯片光砸錢不行

芯片製造是近年來炙手可熱的焦點話題,甚至被提到了國家戰略層麵。隨著美國的製裁,華為麵臨無芯可用的局麵。

目前,華為已具備全場景芯片研發能力,其自主研發的芯片不僅用於智能手機、平板電腦、電視,也被用於網絡通信、安防、服務器等眾多領域。華為海思芯片也應用於無線網絡、固定網絡、數字媒體等領域。

值得一提的是,由華為海思自主研發的麒麟9000芯片基於5nm工藝製程的手機Soc,集成多達153億個晶體管,比蘋果A14的118億個多了30%。麒麟9000芯片是行業內有史以來技術挑戰最大、工程最複雜的一款高端芯片,由台積電代工。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看,麒麟9000都是華為曆經10多年最完美的傑作,並搭載在華為Mate40係列旗艦機型中。

在2019年被美國列入“出口管製實體清單”的情況下,華為頂住了壓力,沒有被打垮,關鍵在於自己手握核心技術,具備了全場景芯片研發能力。於是,美國在2020年5月又實施了第二輪製裁,將範圍擴大到了使用美國技術和美國設備的公司。由於美國禁止半導體供應商使用美國製造的設備為華為生產芯片,自2020年9月15日起台積電不能再為華為代工芯片,華為手機麵臨無芯片可用的尷尬境地,這對華為來說,確實是一場災難。

華為可以研發芯片,但不能生產芯片。

華為如何破局?這個問題一直牽動著全國人民的心。

2019年初,任正非在內部講話中提到,“現在公司處在危亡關頭,研發堅持加大戰略投入,向上捅破天,向下紮到根。短期要解決生產連續性問題,長期要敢於牽引發展方向”。

事實上,華為在半導體製造上的布局,早已開始。從2016年華為的光刻機專利被曝光,到2019年華為旗下的哈勃科技投資了14家半導體產業鏈相關的企業,就可見任正非和華為已經在為今天的芯片製造做準備。

如何追趕上國際前沿技術,打造自己的芯片產品、芯片產業?任正非在央視節目《麵對麵》中也談到這個問題。

在談到芯片話題時,任正非表現得非常冷靜,不僅指出現階段中國要研發芯片並不容易,還很不客氣地指出,當前一些所謂的芯片研發投入是誇大炒作,是為了在股市圈錢。

任正非說:“我們還是要踏踏實實,自知在雲、人工智能上我們落後了許多,才不能泡沫式地追趕。在這些問題上,我們要有更高眼光的戰略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