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玄的眼中覺得,這一刻的劉辯竟然有點囂張的樣子,這讓他很受不了;在很多方麵,他和劉辯的往來並非是友情作為紐帶,劉辯展現出來的敏銳,還有那種高人一等的戰略眼光,才是讓鄭玄為之傾心的原因。也就是因此,鄭玄參與了結盟,劉辯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超過了得意弟子趙商、崔琰等人。
不過,有時候,鄭玄挺受不了劉辯這種獨特的做派;鄭玄微笑著說:“每一個人身上的缺點都很明顯,隻是自己看不到;皇上的這個想法不錯,但是世家很容易利用這樣的有些規則,讓科舉變成自己的遊戲。你做不到赤地千裏,那麼,妥協,才是最佳的選擇;大部分的時候,妥協,並不是軟弱的象征。”
劉辯不得不承認,鄭玄的眼光非比尋常,科舉產生後幾百年,世族門閥並沒有喪失話語權,就是科舉入取的才子,寒門還是占了很少一部分;包括李世民、武則天這樣的人物,也不得不在漫長的時間裏,用一個接著一個的妥協,來換取更多的支持。而真正對門閥造成致命一擊的,反而是侯景、朱溫這樣粗暴的亂臣賊子,侯景把烏衣巷的王謝兩家變成了人間地獄,朱溫更是直接把人扔進了黃河裏。
劉辯心中翻騰著殺意:“人足夠強悍的時候,用不著妥協。”
鄭玄並沒有覺得被弟子反駁,自己很沒麵子,低聲對劉辯說:“要是幫忙的話,我也是可以的,但是能說說你的理想嗎?一日三餐,我相信了,江南土地廣闊,你要是在江南擴大土地的數量,推行雙季稻,很快江淮一帶就能做到這一步。”
劉辯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讓郗慮的心頭一陣冷;劉辯笑著說:“老師,我說實話……塞北、西域、遼東、西南,你明白嗎?”
鄭玄沒有被劉辯的反問嚇住,頷首說道:“你還是要走武帝的那條老路,難怪你準備了那麼多的謀臣猛將。”
鄭玄所擁有的聲譽,足夠讓他進入鄴城的名流圈;鄭玄不是沒考慮過自己角色的轉變,但是自己年事已高,鄭玄首先考慮的是身後事。劉辯絕對是鄭玄衣缽傳人的第一人選,就衝劉辯的天子身份,鄭玄相信,隻要劉辯撐腰,下麵的那些弟子就能抱成一團,做學問的做學問,做官的做官。
但是劉辯要徹底走上漢武帝劉徹的路,鄭玄就要阻攔,那不是鄭玄希望的道路,就算劉辯有錢,不至於窮兵黷武,但是鄭玄相信,劉辯的後人是無法做到劉辯的十分之一。鄭玄站起來說:“我要到外麵去透透氣。”
鄭玄推門而出之後,郗慮站起來,緊張地說:“皇上,您不要生氣,老師這段日子受到的壓力,已經快將他擊垮了。雖然他是一個堅強的人,隻不過在命運麵前,個人的力量微弱得無濟於事。”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劉辯頓了頓,道:“你放心,鄭玄也是我的老師。我想老師需要您的幫忙,畢竟他一個人無法做所有的事。其實我也非常願意幫忙來著,可惜,他肯定堅決不讓。等會你告訴他,我有很多成熟的方法.”
劉辯的玩笑緩和了氣氛,郗慮很清楚劉辯與鄭玄爭執的焦點,就是如何讓世族退場,鄭玄的辦法有很多種,但是沒有一種可以比劉辯的方法有效。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學生超過老師的例子比比皆是,尤其是像劉辯這樣的天縱之子,很多懸而未果的事,劉辯往往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解決了。
郗慮也是個聰明人,絕不會當著劉辯的麵勸說鄭玄,立即一頭衝了出去;等兩人回來的時候,郗慮、鄭玄一臉的輕鬆,仿佛是放下了心頭的一個大麻煩,臉上也多了一絲欣慰的神采,顯然,鄭玄的負擔減輕了,這不能不讓劉辯對郗慮另眼相看。
其實,劉辯是不在乎這些的,他的局麵越來越大,很多時候已經不是鄭玄能夠幫得上他的了;不過從長遠利益看,鄭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劉辯看看郗慮,直接說道:“老師,現在你告訴我,當初選中我,是需要我做什麼嗎?”
“皇上,你不如直接說,要給我多少錢?”鄭玄不爽的眼神中,劉辯讀到了很多內心的想法。劉辯尷尬一笑,他的做法有些不太地道:“這不是錢的問題,老師你說,你們有多少錢折騰?”
鄭玄不由苦笑道:“皇上,說句老實話,你覺得鄴城的民眾能夠接受你嗎?”
劉辯佯裝不解的道:“我不追求每一個人都願意!”
鄭玄動容了,劉辯現在經常浮起濃濃的殺意,對於其他人來說,並不是好事。但是鄭玄明白自己沒有辦法,微微頷首說道:“我願意跟隨你,隻要一個心願,就是希望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