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的話,劉辯還有理由不相信?敢不相信如此崇高的理由?劉辯隻要稍稍猶豫,恐怕會成為眾矢之的。劉辯不是缺心眼的人,笑著說:“老師讓我重燃信心,郗慮,擬旨,任命鄭玄為太傅,太傅府設在洛陽。”
這件事終於塵埃落定,傳出去,礙著劉辯的強勢和鄭玄的聲譽,竟然沒有一個跳出來說不行的;可是沒人跳出來並不代表不反對,鄭玄還在許昌,早到一步的曹操竟然與鄭泰在鄴城見麵,鄭泰是從洛陽趕來的,恐怕就是為了替曹操造出點聲勢。
聽到王淩等人的彙報,法正的臉色難看之極,鄭泰這個混蛋在幹什麼名堂?雲中的事還沒消停幾天,現在幹脆就直接和曹操坐到了一起。法正在屋內來回走了兩圈,指著有些茫然無措的王淩,問道:“你給我仔細說一遍經過。”
於是王淩將下午鄭泰與曹操在鄴城見麵的情景描述了一遍,兩人選擇了在得意樓見麵,還邀請了一大堆同鄉;得意樓是個做生意的地方,請客的又是鄭泰,隻能讓這場表演完美結束。法正臉色變得鐵青:“你是說,鄭泰掐著時間進城,然後與從另一側進城的曹操在得意樓見麵,那些賓客都來得比兩人早?這不說明,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這不應該呀?曹操剛剛在雲中失勢,鄭泰怎麼敢這麼做?法正暗生警惕,其實鄭泰的死活他才不掛在心上,可他畢竟坐鎮青銅司,雲中的局勢還沒穩定,曹操的一舉一動法正不得不關注。更何況,按照王淩的描述,鄭泰就是故意在顯示與眾不同。
其實鄭泰如今的處境,大家都看的清楚,他與劉辯分道揚鑣,即便不是心懷怨恨,但意氣用事是可能的;往好處想,設這個局的人也許是曹操。法正越想越覺得有些道理,接著問道:“曹操現在在哪?”
王淩和青銅司的校尉劉銅相互看了看,劉銅開口回答道:“曹操在得意樓門口,和鄭泰說了兩句,兩個人就上車一起走了;從那時候起就再也沒人見過曹操,鄭泰到家的時候,是一個人下的馬車,我們的人立即過去查看,車廂裏沒有人影。我們帶人搜遍了附近的客棧與酒肆,現在為止,仍然沒有發現曹操的蹤跡,所以沒有辦法,這才向您彙報!”
法正一聽趕緊追問道:“馬車經過了哪些地方?”
王淩拿過地圖,指著地圖上的標注回答道:“當時距離有點兒遠,但是沿途的線路是清晰的,我們都跟了一遍,沒有發現端倪。”
法正頗為失望,他自己也是這方麵的高手,知道曹操一旦被人接應,躲進茫茫的人海中,想要尋找出來,無疑是天方夜譚。法正有些不甘心地追問道:“那就隻能從鄭泰下手,有沒有發現他的行為有異常的地方?還有,曹操的那些隨從有沒有動靜?”
王淩苦笑道:“鄭泰回家後就沒有出來,曹操的手下都被我們扣押了,我是擔心曹操逃走!”
法正搖頭:“曹操不會逃走,否則從雲中到鄴城這一路,他有無數更好的機會;曹操應該是見某個人,那個人對於曹操、鄭泰來說很重要,是他們翻身的依靠,所以不能讓我們知道。在鄴城,有這樣能量的人沒有幾個,要見曹操,不需要本人出場,隻需要派出手下心腹官員出麵就可以了,我們去見許相。”
許相聽完也是一臉慎重,立即派人請來衛尉董昭,一群人快速趕到了得意樓;王淩很在意許相的舉動,自從司空楊奇派他來配合青銅司,他已經多次見識過許相的那種算計。就像今天,許相並不著急去追查曹操,而是來到得意樓,就很出王淩的意外。
許相的臉色嚴肅,讓得意樓的掌櫃很驚訝,慌忙迎了上來:“許大人、董大人、法大人,有事?”
許相點點頭:“把兩個時辰前招呼鄭泰的夥計喊來,把所有賓客的位置給我排一下。”
掌櫃的不敢怠慢,他們本來就是楊修手下的暗探,對於青銅司和衛尉的事責無旁貸,掌櫃的連忙找來夥計一一說明,不得不承認,得意樓的夥計很厲害,能記住每一個來賓的名字;夥計每說一個名字,許相就安排一個人坐了下去,然後自己和王淩分別坐在鄭泰、曹操的位置上。
當王淩坐到曹操的位置上,忽然發現,自己正好麵對一扇打開的窗戶,正好能看到對麵酒肆二樓的一間包廂,包廂同樣有一麵敞開的窗戶,以王淩的視力,雖然看不清房間的景物,但要是有個人出現在窗口,王淩還是能看得請清楚楚的。
法正對著夥計逐一發問,問得很詳細,甚至包括那些賓客的隨從,許相一直靜靜地聽取法正的問答,可是都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許相思慮了良久,指了指坐著的眾人問:“你們從各自的座位都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