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那些“滑鐵盧”的教訓(1 / 3)

無論是證券市場的投資者,還是世界各國的普通股民,一提到巴菲特的名字,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想到另外兩個字——“股神”,以股票投資一躍成為超過比爾·蓋茨的世界首富,巴菲特的財富神話幾乎成為了世界人民家喻戶曉的勵誌故事。但是,“股神”畢竟不是神,巴菲特也是血肉之軀凡人一個,在叱吒風雲的股市裏,甚至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特易購,就是巴菲特神話的“敗筆”之作。

特易購(TESCO)是英國最大的零售公司,成立於1932年,與美國的沃爾瑪、法國的家樂福並稱為“世界三大零售商”。特易購在英國有大約700家大型購物中心,另有42%的市場分布於中歐與東南亞各國,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國際巨星大商超。

特易購創立初期主要經營範圍是食品類,在經曆了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飛速發展和八十年代的進步期後,從1990年開始邁上國際舞台,2004年斥資1.4億英鎊收購了樂購超市1\/2股權,以“樂購”的身份進入中國市場。

特易購頂著多維度的光環,如此“美麗”地吸引著巴菲特。2007年,巴菲特花費17億美元買進特易購股票,成為這個國際零售巨人的第四大股東,然而特易購卻成了巴菲特眾多寵兒裏麵最有問題的一個,讓股神名譽、經濟損失不小。

2014年10月,伯克希爾提交給交易所的聲明中表示:已減持特易購股票至3%,就是說近一個月以來,巴菲特至少出售了2.3億美元的特易購股票。特易購也成了巴菲特目前持股15家公司裏唯一一個賠本的買賣。

特易購怎麼了?巴菲特怎麼了?看起來的“強強聯合”怎麼就出現了這麼大的扭曲呢?

原來,別看外表光鮮,實際上,特易購的日子並不好過。

2011年,為了控製美國本土店麵的成本及擴張,特易購開始退出日本市場,這次退出確實給美國業務帶來了扭轉,虧損減少了23%。特易購在全球開了那麼多子公司,應該不會因為美國的業務不佳就單單關閉日本的店,實際上,是因為日本的市場已經不足以讓特易購生存了。

2013年,特易購對其子公司Fresh\\u0026Easy進行了評估,這家在2007年就開在美國的便利店,曾經是特易購最優秀的子公司之一,然而近些年出現大幅度虧損,特易購隻好將150家便利店賣給美國本土企業——美國億萬富翁Ron Burkle旗下的投資公司Yucaipa Companies,並“心痛”地關掉了隻剩下50家美國分店的Fresh\\u0026Easy。據悉,特易購在美國市場至少投資了10億英鎊,但美國市場帶給特易購的卻是12億英鎊(約合18億美元)的損失。

特易購開在中國的樂購似乎也前景堪憂,特易購不得不選擇與華潤合資成立“華潤萬家”超市來“避難”。特易購在“華潤萬家”裏的股份不足1\/5,與其說是與華潤合資,不如說是將樂購賣給了華潤,以這種遮醜的方式淡出中國市場“淨身”回美。

一直以來,特易購在中國市場的境地都頗為被動,業內人士認為,特易購是為了保存其在英國本土市場那70%的地位,才關閉了那些無法勝任該地區領導者身份的店麵,導致出現全球範圍的業務萎縮狀況。

中美兩國是特易購在國際市場上最大的兩個零售市場,這種來自於國際市場擴張的失利給特易購的繼續擴張之路設置了不可逾越的障礙。然而,出售股份、撤離市場也並不能真的改變特易購整體的不景氣,甚至加劇了這種頹勢的持續。

特易購原本也是跟得上時代節奏的“前衛者”,通過投資和收購的方式在全球各國均發展了一些電商業務,將原有的業務範圍增擴到生鮮、果蔬、時令、食品和日消品、生活用品等。在中國,特易購收購了上海內環地區試水電商;在東南亞收購的是Lazada。隻是,收購這些電商企業對特易購來說,似乎不是什麼福音。

中國有句古話說“攻城容易守城難”,特易購的電商之路沒有經得住強大的危難衝擊,這種衝擊帶來的負麵情緒甚至影響到了實體零售業,加之門店租金的持續升高,特易購就一邊關閉線下實體門店,一邊加大線上網店的投入。

電商並不是任何一家零售業都能幹得起來的,它要求管理者必須有足夠的資金連續投入、隨時解決產品差異化帶來的任何困難、有效的成本控製體係和物流倉配送服務等。這些都不是特易購的優勢,在整個地球上,特易購開始舉步維艱。

國際市場業務的退出,本土市場又在一點點縮水,特易購進入財務低迷期。2014年年初,特易購在一個半月的時間內就出現了兩次盈利預警,為此,還更換了領導層。隨著英國金融行為監管局(FCA)對公司會計問題的調查工作開展,越來越多的財務問題呈現出來,加劇了特易購的危機。但公司的領導層麵卻沒有將實際的數據呈報上去,FCA的調查就是因為,特易購在2014年上半年對其盈利預測誇大了2.5億英鎊。

說白了,就是領導層不想讓外界知道自己的虧損,以免影響業務的開展,所以報了假賬。但盈利預期下調了23%可不是一件說淡化就能淡化的事情,要知道,這樣的欺騙行為已經有損大股東之一巴菲特的利益。

巴菲特持有特易購4.1%的股票,這讓他損失了大概7.5億美元。巴菲特說,自己沒有調查清楚特易購的財務狀況,沒有意識到,特易購正在走“下坡路”,被他們“看上去很美”的財務報表蒙蔽甚至欺騙了,最終導致投資的失敗。

從2007年,以16.99億美元購買了特易購3.7%的股份以來,直到2013年的年底,巴菲特手裏的特易購僅值16.66億美元,到了2014年就僅剩下8.8億美元的持股市值了。六年賠了一半,巴菲特的賬麵損失已有48%之多。

這次投資,股神也不能再淡定下去了,他公開承認了自己投資上的失誤,並總結教訓,當然,最大的教訓就是被財務上的美麗數字欺騙而做出了錯誤的決策。在損失了7.5億美元之後,巴菲特開始減持特易購,堅決不能在同一個錯事上連續出現兩次失誤。

7.5億美元,對巴菲特的財團伯克希爾來說還不是一個很大的數目,為什麼巴菲特不選擇繼續觀察,或許有機會鹹魚翻身也說不定。最終,巴菲特還是做出了減持的決定,看來,我們的股神是真的對這個國際零售巨人失去信心了。

巴菲特預見了特易購已經出現了危機,並深陷於困境之中難以自拔。投資本就是一件可賺可賠的賭博,輸者就應該願賭服輸,如果單方麵地糾結於失利那部分,反而減少了對可賺領域的關注與支持,豈不是得不償失?況且,巴菲特已經認識到,投資特易購本身就是一場錯誤,何必在錯誤基礎上再犯錯誤呢?

對於巴菲特的堅持,特易購還沒有“誠實”到告訴外界股神還剩下多少股份在自己那裏,當然,如果巴菲特還要繼續減持的話,特易購也理所當然可以堅守自己的沉默。

巴菲特的投資組合中,包括可口可樂、美國運通、IBM等,特易購是其2013年投資的十五個股票中唯一一個下跌的。當然,“不賺錢就等於賠錢”,在巴菲特的認識中,特易購將麵對一個長時間的利潤壓力,這是一條漫長的不歸路,巴菲特就是再有錢、再任性,也沒必要用金錢來祭奠特易購。

特易購麵臨的挑戰,不僅僅是全球各國當地企業的威脅,其來自於英國本土的市場競爭也尤為激烈,在2014年的8月份就第三次提出盈利預警,並宣布下調中期股息,減少資本開支。從零售業發展的相關特征上看,當人均GDP到了8000美元的高度後,零售業的增長速度就應該逐步減緩,並與此同時專項多元化的發展態勢上來,在一些經驗總結中可以看出,多元化的發展是更多企業生存之道,顯然,特易購在多元之路上的步伐邁得並不穩健。而且,這種不紮實的“功底”稍不留神就會使企業承受更多的利潤壓力、品牌影響、資產損失等。

巴菲特的失策,讓我們認清了很多看上去很美的企業,其實並沒有那麼豐厚的基礎,或者說其護城河已經出現幹涸的跡象。投資者此時必須端正自己的心態,冷靜、謹慎地選擇增減股票的持有數量。而準備購買這類股票的投資者,就更需要多方麵了解公司情況,通過真實的數據進行客觀的分析,才能做出相對準確的決策。

錯的時間,錯的堅持

世界上最無辜的莫過於“好心辦壞事”,很多人都在感歎自己,在對的時間裏遇到了對的人,收獲幸福,感恩親情。但也有那麼一種情緒,宣泄出在錯誤的時間裏做了錯事,還難以理解地將這個錯誤固執地堅持著。

巴菲特,就曾在一個錯的時間裏,堅持了一件錯誤的決策。

2006年,巴菲特花了1.6億美元買了康菲石油的股票,這是一家從事石油、天然氣勘探、生產、加工和營銷,以及化工和塑料產品的生產和銷售的國際一體化能源公司。公司自2002年由美國康納和石油公司、菲利普斯石油公司合並建成之後,成為了世界第五大能源公司和美國第三大石油公司。

2008年,國際油價接近最高點的時候,巴菲特開始增持康菲石油的股票。其實,這並不是巴菲特有把握的一次投資,因為他以往都主張在股價接近波穀的時候才大量增持的,如今的康菲石油實屬一個特例。當然,所有人都希望巴菲特這次增持康菲石油是正確的選擇。

2007年至2008年一年多的時間裏,巴菲特手裏的康菲石油股票數量,從1750萬股增持到8490萬股。2008年國際石油暴跌時,巴菲特意識到手裏的康菲是一隻“燙手的山芋”,留不得。於是,在增持不久之後開始減持,整個市場估計都被股神的這一舉動驚呆了,他們一定搞不明白,巴菲特采取的是一個怎樣的套路?在價格最高的時候狂買,價格最低的時候(與買進時價格下跌超過一半)狂賣,大家是真心地搞不懂了。

這次誇張的做法,讓巴菲特損失了26個億,他坦誠地承認,自己犯了一個最嚴重的錯誤——在油價和天然氣價格接近最高點時,增持康菲石油股份。“我沒能預計到2008年下半年能源價格的戲劇性下跌,我仍然認為未來石油價格會比現在的40~50美元\/桶高得多。但是到目前為止我錯得離譜。即使石油價格回升,我選擇購買的時機也讓伯克希爾消耗了數十億美元。”巴菲特說。

本想抄底,沒想到反被套牢,巴菲特可謂損失慘痛!

一個人成功久了,他偶爾的一次失誤就可能被自然地放大。增持康菲石油的失誤,雖然成為巴菲特投資生涯中最悲慘的一次滑鐵盧,但26億美元隻能說是伯克希爾財富中的一小塊,康菲隻是讓巴菲特損失了伯克希爾淨資產中的9.6%。

與此同時,標準普爾500指數也下跌了37.0%,相比之下,其實巴菲特還是“賺了”27.4%。而且,2008年伯克希爾的損失遠不如1999年的損失慘痛,那一年,伯克希爾在標準普爾上漲21%的前提下僅僅增長了0.5%。

巴菲特承認自己做錯了事,那是他謙虛、本分的個性使然,但我們,尤其是跟隨巴菲特腳印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投資者,一定不能因為一次失誤決策而全盤否定股神的價值所在。或許這次事件給予我們最大的啟示便是,真正的價值投資是不能以短期的市價變化而決定增減或評判投資者對錯的依據。

巴菲特在2008年寫給股東的信中,曾經表明了自己對投資成與敗的衡量標準,他說:“我應該強調,我們並不以某一年這些公司的市價來判斷對它們的投資是否取得了進展。我們用兩種方法來評估自己所擁有的企業的表現,第一項測試是企業的利潤取得了怎樣的改善,我們也會考慮具體的行業狀況。第二項測試更為主觀,它主要針對這些企業的‘護城河’在過去一年內是否有所擴大來做出判斷。”

如果按照巴菲特這樣的衡量標準,又怎麼能果斷地認為康菲股價2008年的下跌就沒有回旋餘地呢?這和他給股東的信中的說法不是很矛盾?

美國資深報道記者、小說家詹姆斯·B·斯圖爾特曾經這樣評價康菲石油,他說:“我自己在2008年的時候將康菲石油等能源類股票都拋了,因為我認識到原油及其他大宗商品正處於泡沫狀態。”如果說,連詹姆斯·B·斯圖爾特都看到了石油市場上的樂觀情緒是盲目不可信的,或者說是一個不良的征兆,那麼,有著半個世紀投資經驗的“股神”巴菲特又怎麼能沒有看出來其中的所以然呢?所以,詹姆斯·B·斯圖爾特認為,巴菲特對犯在康菲石油上的錯誤所做的解釋有些牽強。

當然,這隻是評論家詹姆斯·B·斯圖爾特的個人觀點,我們隻是將事情的始末原封不動地呈現給廣大讀者,其中也包括其他評論家對事件的個人見地。

從另一方麵講,巴菲特對康菲的增持也不能說成是盲目的樂觀。雖然當時的國際油價已經接近波峰,但康菲增幅的速度並不快,這種穩步的提升空間,或許有些蒙蔽了股神當時的判斷。至少,巴菲特2008年增持康菲股票的時候,康菲的股價與2007年並未相差太多。也就是說,巴菲特大量買進康菲之時,其股價並沒有反映出市場暴漲的趨勢。

2007年,康菲石油的收益率為7.22美元\/股,巴菲特2008年開始增持的時候,是以12.27倍市盈率的平均價格買進的,這樣聽起來價格的確存在很大的差距,但當我們拿一個同時期的其他股票進行對比,會發現,巴菲特並不像大家想的那樣瘋狂。

而同一年,中國石油收益為0.75元\/股,以12.27倍市盈率計算,其價格應該是9.2元\/股,所以,那些比9.2元\/股價格高時買進中石油的人們,是沒有資格嘲笑巴菲特的,公平地講,中石油上市以來的價格,就從來沒有低過9.71元\/股。

這一年,委內瑞拉對康菲石油進行了一次征購,給公司造成了45億美元的損失,如果不計算這個損失,那麼康菲的收益就是9.97元\/股,巴菲特買進時的市盈率也就是區區8.88倍市盈率而已。

巴菲特在增持康菲石油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出售中國石油。如果他看好了石油股,為什麼一邊增一邊減呢?在解釋賣出中石油股票的緣由時,巴菲特說:“中石油的收入在很大程度上依賴於未來十年石油的價格,我對此並不消極,不過30美元一桶的時候我非常肯定,到75美元一桶的時候我就持比較中性的態度,現在石油的價格已經超過了75美元一桶。”

對比之下,康菲石油其中的勘探和開發業務的支出對於公司整體的利潤影響沒有中石油那麼明顯,所以,巴菲特判斷,康菲石油的油價漲跌對其價值的影響也就同樣沒有中石油的影響大。所以,整個市場也就不能拿評價中石油的標準來衡量康菲石油了。

巴菲特一直以來都提倡“長期持股”,所以他對很多投資都不做短期的預測,“放長線釣大魚”才是實力派選手的做派。所以才導致他沒有在康菲石油價格波動上過快地做出決策。在這裏,或許作為讀者的您還有一個疑問:康菲石油為什麼會突然間暴跌呢?

2008年的年底,康菲石油的股價下跌得有些誇張,尤其在與世界最大的非政府石油天然氣生產商埃克森美孚作對比時,這種下跌速度更明顯、更誇張。這一年,埃克森美孚實現淨利潤452.2億美元,同比增長11.35%;康菲石油的淨利潤則實現-169.98億美元(其2007年盈利118.91億美元)。

這樣懸殊的差距主要問題還是出在財務上。2008年的第四季度,康菲石油分別在商譽計提、盧克石油公司投資計提以及其他資產計提上做了254.43億美元、74.1億美元和16.86億美元的減值準備,或許正是因為這些總計約346億美元的減值準備,才導致其利潤減少的。因為在前三季度裏,康菲的淨利潤還增長了24.18%。

無獨有偶,巴菲特在2007年買進康菲石油股票的前前後後,還購買了20億美元的Energy Future股票,這是一家以供電和采掘天然氣為主業的地區壟斷性公司。到2013年的時候,這家天然氣公司帶給巴菲特的損失為稅前8.73億美元,讓六年前的投資幾乎血本無歸。

這次失敗的投資再次為巴菲特的“敗筆”徒增了砝碼,不過仔細分析開來,似乎巴菲特看走眼的天然氣公司,同時也是其他投資者看走眼的投資。

Energy Future的前身是典型的公共事業公司TXU,該公司的資產和回報都很穩定,甚至還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杠杆收購,也就讓投資者們看到了他堅實的“經濟護城河”。

巴菲特與TXU還有過一段鮮為人知的曆史。早在2002年,TXU曾出現一次因競爭而帶來的瀕臨破產的危機,當時巴菲特出資10億美元抄底,來年後TXU扭虧為盈,為巴菲特帶來30%的回報。也就是因為這麼良好的關係,巴菲特才放心地購買了Energy Future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