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不知道，我也是聽健行說的，杜道一一直找門路、搞公關，要跟CA金融公司拉上關係，韓平是來就任CA風險管理部的總監，他看好韓平，瞄上這個目標了。
盛睦文隻能承認遲鈍，醫院碰一麵就扯出這麼錯綜複雜的關係，這超出她的想象範圍。韓平回來幹什麼，韓平沒說，她沒問，以後也不會問。她相信韓平有自己待人處事的原則，不會被別有用心的討好迷住心竅。
肖玫還在說下去，峰回路轉。現在，杜道一對你的態度整個兒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同意你中止合約，寫傳的事不予計較，你寫出的那部分文字照發稿酬。
見鬼，我才不要這份稿酬呢。
我知道你不會要。還有呢，對你的新書大力支持，讓健行給訂購5CD本，慷慨吧。你要不要？你管得著？
他買這麼多做什麼，不是往倉庫裏放吧。
那倒是不會的。他知道這本書會引起注意，他散發這本書，可以博得一個好口碑。他曾經在那場劫難中扮演不光彩的角色，他跟藍天霖不同，他不回避那段曆史，他不矯情不偽飾，他敢於麵對自己的過去。
盛睦文眉頭一攏，陷入沉思，自己是不是鑽了牛角尖，隻記住杜道一在那場浴室風波中暴露出的醜惡，看不到歲月的風霜也會從麵貌到心靈改變一個人呢？
肖玫又給了她一個意外，杜道一這個人情做不成了。
盛睦文又不明白了。
書進不來啊！
這又奇了，書店不也在賣嗎？
肖玫說，你去書店看看，還有哪家書店在賣？進了幾十本，不讓再進了。
盛睦文總算明白過來，也不必去問祝先生的女兒是在哪家書店當營業員，哪家書店也不會有書了。她想不通，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這件事蔣遠帆起了作用，聽說她反對進這樣的書。
理由呢？
肖玫笑，隨口就擺出幾條，向前看啊，不要轉移一心一意求發展的注意力，沒完沒了地糾纏曆史是非啊。
盛睦文椅背上一靠，還這麼幼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弄不懂，蔣遠帆何以要這樣跟她過不去，她這個普通教師對她不構成任何威脅，有這個必要嗎？
肖玫又冒了一句廠這個蔣遠帆怕是神經過敏，吃不準你寫的什麼，她可不希望重提當年事，被人揭瘡疤。
盛睦文忽然閃出一個念頭，肖玫，你有辦法讓她把這本書認真讀一遍嗎，這本書不是泄私憤，不針對任何一個造反派，我陳述的是曆史，解剖的是人性，作為一個親曆者，我把自己也擺了進去。
肖玫說可以，你拿本書，我寄給她，附幾句話，讓她看書。
盛睦文突然來了靈感，何必轉這個彎，我直接寄給她。
肖玫拍掌讚賞，高，看她怎麼回答？
盛睦文說，我做好思想準備：石沉大海也好，總算丟過去一枚石子。她隻要還有起碼理性，就不難發現自己的愚蠢。一個人，你可以離他遠遠的，一種觀念，一種話語權，就是要跟它碰撞、跟它較量，打破它的壟斷，爭得自己的生存空間。
肖玫說，你又少了本書，健行的你不要送了，我這本看過了給他，你好多送給一個需要讀的人。
肖玫的考慮是對的，電話響了兩次，兩個聽過盛睦文講座的小朋友來電話，說是走遍書店也尋不著她的書，希望盛老師想辦法。
肖玫走後不到兩小時也來了電話。
睦文，你的書我買到了。
盛睦文高興，在哪買的？
巷子口的小書攤上。
還有嗎？代我買幾本，那兩個聽過我講座的小朋友來的電話你也聽到了。
睦文，是盜版！
天哪，這麼快就有了盜版！
肖玫說，翻兩頁就捉住十一個錯字，史無前例給錯成吏無前倒，慘不忍睹，不堪入目，你要嗎？
算了！盛睦文陣陣心痛，書給糟踏了，一件潔白的哈達東一個洞眼西一塊汙潰，不就毀了嗎？她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老韓說過的那句話又在耳邊響起，百無一用是書生！她要給蔣遠帆寄書，盜版也得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