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來帶路,公子請!”說罷二人起身離去,引得眾和尚們一臉無趣。
到了張擇端房中,柳逸玄讓升官先回房休息,自己與張擇端詳談,張擇端身邊有一書童侍候,那書童泡了一壺茶水放在幾案上也退到一邊休息去了。柳逸玄道:“實不相瞞,那幅《清明上河圖》在下的確是見過,是在鈞州郡王向忠輝的府中所見。”
“哦?鈞州郡王?難道太上皇將此畫賜予了鈞州郡王?”
“正是,鈞州郡王因采辦花石綱有功,太上皇便將幾幅宮中的禦製書畫賜予了他,那老郡王得到先生的畫作之後也是喜愛有加,曾派人到各處打聽先生的消息,怎奈先生行蹤不定,估計老郡王的人也沒有尋到先生。”
張擇端聽了這話,隻是點了點頭,但他卻不知道鈞州郡王為何要派人尋找自己,於是言道:“那幅畫所畫的皆是京師之景,雖是拙作,但也花費了在下一番心力,既然畫作已被大內收去,不知那老郡王為何又要尋我?”
柳逸玄聽了這話,不知張擇端是真的有所不知還是明知故問,總之自己今天見到他本人,關於畫裏的一切都該向他問個清楚。柳逸玄問道:“關於先生的那幅畫,我想向郡王和在下都有些類似的疑問,當初在下仔細觀賞那幅畫時,發現長卷的開始部分有一處細微的殘缺,我記得畫卷起始處是汴梁城外的一個村莊,村頭的河岸邊幾棵粗大的柳樹,柳樹旁邊有許多行人來往走動,就在這些行人之中有兩匹馬卻是殘缺不全的,其中一匹隻露出了頭部卻不見身子,這是為何?”
張擇端聽到此處才確信柳逸玄的的確確見過自己的那幅畫作,但問及殘缺之處,他卻也顯得顧慮重重。柳逸玄見張擇端捧起手中的茶碗,輕輕吹了一口飄在茶水表麵上的幾片茶葉,然後低頭飲茶,若有所思。
張擇端飲罷茶水,將茶碗放在桌上,然後開口道:“關於畫中的那兩匹馬,並非是畫上的殘缺,乃是在下有意為之。”
“有意為之?”這讓柳逸玄有些搞不懂了,繼續問道:“先生既然要將此畫呈與聖上禦覽,為何不將那兩匹馬畫完呢?先生隻畫了一半的身子,就不怕被聖上察覺出來,治你個作畫不力之罪?”
張擇端清了清嗓子,言道:“並非是張某有意欺君,實在是事出有因。當日我與翰林院的諸位同僚奉了聖上旨意,要將皇城之繁華景致繪入幾尺長卷之中,得了旨意之後,在下便每日在城內城外走訪觀察,試圖將汴梁之景如實的繪入畫中。……”張擇端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曆,柳逸玄安靜地坐在一旁仔細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
“那是宣和二年的清明時節,我獨自一人遊蕩到了城東十裏外的一個小村莊,為了將汴河一年中最美的景色畫下來,我便在河南岸的一個農人家裏住了下來,我每日在高處觀察汴河之景,一有心動之處便鋪開宣紙,及時圖繪下來,那時汴河兩岸楊柳依依春風醉人,河麵上漕運船隻魚貫而行,一派繁忙安定之景……
忽然有一日傍晚,我正在岸邊的隱蔽處專心作畫,卻聽到北岸柳樹蔭中有人竊竊私語,有說有笑,我以為是附近的農人們下河捕魚,便躲在暗處仔細瞧看了一番,卻不想,在一顆粗大的柳樹後麵忽然一道白光出現,然後有兩個打扮奇特的商人牽著馬匹從柳樹後麵走出,那道白光仿佛是打開了一道大門,那兩個商人竟是從門裏走了出來的一般,一開始我隻看到兩匹高頭大馬露出門外,而門後麵的世界卻無法看清……”
“那後來呢?!”
“後來我匆忙坐船去了對岸,打算找到那兩個商人問一下來曆,誰知我趕到對岸之時,他們早已沒了蹤影,我四處尋人不見,便到了村裏去打聽,問他們有誰見過那兩個商人,誰知村裏的農人們都說沒有見過,我便沒了主意,隻好作罷。不過,我在村裏的一位老人那卻聽到了一些更為奇怪的傳言。”
“傳言?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關於那棵粗大而醜陋的柳樹?”
“正是,怎麼,公子也曾到過那裏?”張擇端一聽柳逸玄仿佛也知道些什麼,於是也來向他打聽。
柳逸玄苦笑道:“嗬嗬,實不相瞞,那個地方正是我來到你們北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