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6--10章(2 / 3)

008我就不信釣不著魚午哥沒什麼胃口,把米線推給硯角。一抬頭就看見攤主站在桌子邊上行個福禮,可憐巴巴地問:“陳家大郎,我做的米線很難吃麼?別人都說你心好,可不可以教教我?這個攤子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午哥看她那樣隨時都能掉下眼淚瓣,趕緊招呼她坐下,給她倒了碗水,勸她喝口。這麼轉移注意力,才讓她情緒穩定下來,還好沒哭。午哥看她神色平靜了,就問她,“聽口音嬸子不是本地人?”“是呀,我們一家是從北邊逃過來的。一直打仗,打怕了,就想著一直往南逃,走了一年多才到這。結果家裏男人一病不起,花錢如流水。我想著擺個攤子賺些小錢,好歹有些收入,不至於坐吃山空,結果都嫌不好吃。”午哥看她又有哭的趨勢,就打岔,“這事呀,其實還怪我。我就跟他們說了一回,結果手藝都漲了。你也別哭,這麼地,我也跟你說說就完了唄。”看這女攤主又要站起來,午哥擺擺手讓她坐下,“沒關係,這東西簡單。廚子做菜,一是看火候,一是看老湯。火候這東西不磨它幾十、一百遍的,沒人練得出來,不過這老湯簡單,就是個骨頭湯,什麼骨頭都行。焯水之後加滿水,大火燒開,小火咕嘟一晚上,用的時候就要那清湯,這就是老湯,簡單吧。你那米線煮出來,澆一勺老湯在碗裏,這味道就足了。要不你先試試?”女攤主站起來很正式的蹲了個福禮,說:“李王氏謝過大郎。”又把身後的孩子拽過來,讓她也給午哥行禮。午哥這才看出來這孩子是個丫頭,大約七、八歲的樣子,不知道是吃的不好,還是淨長骨頭,瘦的厲害。“哎呦,這孩子眼睛真大。”李王氏一聽這話又難過了,“大姐這些日子總壞肚子,都脫像了。”“哦,可能是水土不服,給孩子喝點茶水、薑湯之類,平時喝水一定要燒開。”午哥讓硯角把買的麥芽糖拿來遞到李王氏手上,李王氏還要推辭,午哥就說:“收著,就當是給孩子的見麵禮,身體是本錢,得保護好。這樣吧,再教你一招,買些小魚、小蝦、海蠣子之類的,洗幹淨,用大鍋水煮,煮到就剩一點水時,去掉渣子,把水混到醬油裏就行。用這個醬油調味非常鮮。”李王氏知道這是得了秘方了,對午哥是千恩萬謝,午哥聽的膩煩,“得了,多用點心照顧孩子吧,孩子才是活下去的希望。”把李王氏說的一愣,看著午哥走出胡同,才回過神,“大姐,剛才聽見陳家大郎說什麼了麼?是不是說我沒照顧好孩子?”“就是,他說你沒照顧好我。”“這麼小的人,說話怎麼老氣橫秋的。”李王氏搖搖頭,看見大姐正往嘴裏塞糖呢,連忙說:“別都吃了了,給你弟弟留點。”大姐一邊往嘴裏塞糖一邊哼哼,“陳家大郎給我的見麵禮,幹嘛給弟弟。”李王氏摸摸大姐腦袋,這孩子真是太瘦了,“一會我們去買些骨頭煮著吃好不好,糖給弟弟留些,不然他該鬧了。”“好吧,晚上我要吃大塊的肉骨頭。”“行,能吃多少就讓你吃多少。”“啊哦,吃肉嘍,啃肉骨頭嘍···”午哥和硯角倆人兒也買了些骨頭回去,今天趕巧了,買到兩根豬尾巴。進院子的時候已經快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把骨頭和豬尾巴交給陳嬸,讓她鹵上。自己尋摸兩個盆,把紅糖和大粒鹽分別放盆裏加水溶化,一會回來,正好把他們過濾,再煮出來。有了白糖就能做糖色水,用糖色給熟食上色,熟食麵上才能亮起來,這才能顯出專業嘛。這些天吃的比較油膩,所以今天晚飯比較清淡,隻有鹹魚和涼拌。雖然是鹹魚,但和以前的做法完全不同了,陳嬸把鹹魚用油煎的兩麵金黃,吃起來又酥又脆,腥味很小,非常下飯。吃完飯,四個人一邊吃水果,一邊閑聊。聊了會就散了,午哥到廚房過濾白糖和精鹽。午哥找了根粗竹筒,一邊去掉底,另一邊不去,鑽幾個眼。木炭碾細,用棉布包好,塞進竹筒裏,塞嚴實。找個幹淨盆,讓硯角倒糖水,午哥用竹筒接著,糖水經過木炭過濾,再煮幹,就成白糖,溫度適合的話,還能出冰糖。鹽也是這麼幹,出了鹽得磨一下,那才算是精鹽,完全的白色,一點不發灰。硯角跟著午哥幹這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倆人兒很快就做完,午哥特意把糖罐子放到木頭座上,又用小缸扣著。這是沒有恒溫環境,不然肯定能在罐口吊著的棉線上結冰糖,現在隻能看運氣。冰糖上色,顏色更亮,所以午哥想多出些冰糖,不過沒找到有效的方法。用香料和中藥煮水,摻到米酒裏,這是簡易版料酒。第二天,午哥仍然是釣釣魚,看看書。這回不用蚯蚓做魚餌了,硯角釣了隻青蛙,把魚鉤穿青蛙腿上當魚餌,又重新找個地方下鉤。上層魚不是少麼,這回用青蛙釣底層魚。抓青蛙的時候不能讓人看見,不然非得挨收拾不可。這事犯法,當然,鄉裏鄉親的,不會因為這點事就把你送牢裏去,但罵一頓肯定是免不了的。叫硯角站崗放哨,午哥找個樹蔭又看起《晉書》。午哥打算盡快看完,把存疑和概要總結出來。史書嘛,它就不可能都說實話,或者就是所謂的春秋筆法。有懷疑的地方就記下來,因為往往就是這些不說實話的地方是理清脈絡的關鍵。看了一上午書,起來抻抻懶腰,神清氣爽。午哥到水邊把魚竿撿起來,拉起魚線就發現做魚餌的青蛙沒了,也不知道是跑了還是被魚吃了,再往旁邊一看,硯角靠個樹根呼呼正睡呢。午哥這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踢他一腳,“讓你看魚,你睡覺是不是,起來,起來。”硯角迷迷糊糊站起來,被踢也滿不在乎,嘴裏還嘟嘟囔囔,“釣了一個多月,啥也沒釣上來衝我撒氣。”“嘿,你個小兔崽子,你說我釣不上來魚,是不是?行,爺給你露一手,釣條大魚上來。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了。”午哥看看周圍沒有其他人,就用辣蓼花從稻田裏釣了隻青蛙,在青蛙嘴裏塞顆石子,魚鉤就勾嘴裏,魚鉤露出一半。這回也不用魚線了,蠶絲做的魚線不結實,這回換細麻繩。綁好之後,午哥把魚餌甩到水裏,等魚餌沉到水底再慢慢往岸上拉,沒魚上鉤就重複。做到第四遍感覺手裏一沉,這是上魚了,午哥一挺魚竿,先把魚鉤勾上,也把魚從水底拽上來,這要是鑽亂樹枝裏可拽不出來了。午哥喊硯角過來幫忙,不用喊硯角也看到了,跑過來要幫午哥抬魚竿。午哥衝他喊:“不用過來,直接拉繩子,這魚勁挺大,往高了拽,直接拉出來。”硯角一使勁,把魚從水裏直接拽出水麵,掉到岸邊地上。硯角跑過去要把它按住,結果魚身上太滑沒按動,又把魚往岸裏頭推,這招好使,魚身上裹了一層土,按著也能使上勁了。午哥走過去一看,好大一條鯰魚,有硯角的胳膊長了,大嘴一張一合正大喘氣,魚尾巴啪啪啪啪往硯角身上呼呢。午哥把魚簍撿過來,和硯角一起把魚塞簍子裏,尾巴露在外麵還來回呼扇。硯角臉上、衣服上全是泥呀,就這還一邊樂,一邊跟午哥說:“大哥你真厲害,這麼大的胡子鯰也能釣上來。”“那是,我這還有招沒用呢,瞧著吧。走,回去燉魚,今天敞開了吃。”倆人兒回院子就直奔廚房,陳嬸正忙活呢,骨頭燉了一晚上,已經撈出來了,就著鹵湯燉豆腐小白菜湯。米飯已經蒸好了,放一邊呢。午哥看案板上還有半塊豆腐,心裏一合計,得,魚頭、魚尾燉豆腐湯,魚身子紅燒。其實這麼大的鯰魚,肉已經不太好吃了,全是蒜瓣肉,發柴,但是魚背上有一條膠質非常好吃,一條脂肪。所以最好用烤箱烤著吃,不過現在不是沒那設備麼,紅燒還能好入味。把刀和盆給硯角,叫他宰魚。午哥這邊燒水、備料。先把豆腐切塊,焯水,去掉苦腥味。魚殺好了,先燙一下,把黏膜擦掉,魚身子切成兩指寬的段,用料酒、薑片醃上。鍋裏燒油,下薑絲,再把魚頭、魚尾兩麵煎黃,倒進溫水,一次加足量。午哥沒倒多少,估摸著出鍋不會剩太多湯就得。水開後加豆腐塊,燉出白湯就撈出來,湯繼續燒著,加胡椒粉和鹽、糖。勾上澱粉,湯盛出來,澆到魚頭和豆腐上。正經做是要留些湯的,這不是有白菜豆腐湯了嘛,這個就不留湯了。鍋擦幹淨,這回用葷油,把魚身子段過油,多餘油淘出去,倒料酒,蓋鍋蓋悶著,等會往裏倒溫水,大火燒開,加薑末、鹽、糖、醬油,改小火慢慢燒入味。用葷油魚肉就不會發柴,等湯燒得差不多時,勾芡、裝盆,撒上蔥末,完工,這要有些肥肉片擱裏一起燉就更好了。魚不少,足有一盆,給硯角和陳嬸分出一盤,讓他倆嚐嚐,倆人兒你一塊我一塊,一會全吃了了,也不怕鹹。午哥又給分了半盤,陳嬸不吃了,全進硯角肚子裏了。午哥就笑話他,“你說你天天吃泥鰍,咋還這麼能吃呢,是不是饞的。”“大郎手藝好,光聞味我都能吃兩碗飯,給魚吃我能吃四碗。”午哥聽了哈哈笑,拍他肩膀說:“你長大了肯定是個大肚子。”“大肚子好,富態。”這回連陳嬸都笑了。飯桌上爺爺對紅燒鯰魚的味道很滿意,當得知鯰魚是午哥釣上來的時候很高興,說這魚很不好釣,一年到頭自己也就能釣上一兩條,應該喝一瓶酒慶祝慶祝。奶奶橫了他一眼,他又改口了,“一瓶酒喝不了,也沒人陪,就喝半瓶吧。”“爺爺,您嚐嚐這個豬尾巴,全是脆骨,下酒正好。”“好,都給我拿過來。”午哥不管別人,啃自己骨頭。骨頭燉得酥爛,上麵的肉用筷子就能夾下來。午哥挑小塊的肉給奶奶夾了一碟,哄的奶奶這個高興,直誇午哥有孝心。看沒人啃魚頭,午哥撈到自己碗裏,慢慢啃著吃,魚下巴分一半給老娘,這塊肉厚實,還艮,口感挺好。老娘吃著也挺好,吃完自己的,還想到午哥碗裏尋摸,可惜剩下的都進午哥肚子了,午哥一邊啃魚頭上的皮,一邊衝瞪眼睛的老娘笑。吃完飯喝點糖水,用山楂和紅糖還有其它的應時水果煮的,這東西不錯,酸酸甜甜,消食解膩。蔗糖從唐代起就普遍流行開,到現在,小老百姓也能經常吃到。用紅糖做的果子種類很多,有種街上常能見到的燒餅就是紅糖餡的,吃起來非常膩人,不過小孩子愛吃。結婚時發的一種喜餅也是紅糖餡,午哥深深懷疑這是前朝遺留下來的一種炫富行為。

009還沒發現悖論吧中午睡了一覺,下午沒出去,就在屋裏看書。午哥看一會,歇一會,其實心裏還是有些煩躁。午哥仔細想了一下,發現要繼續下去就得解決生命概念和有限與無限的關係問題。不過現在午哥可沒有繼續下去的決心。午哥把框架列出來,第一排是兩個普遍,第二排是三個基本原理,想了一下,把有無關係也寫在基本原理一排,這就是四個基本原理了。然後又把必須解決的問題寫在下麵,認識論,本體論,生命定義,還有個有限與無限。大體就這麼多,午哥又在兩個普遍上麵寫上混沌,想了一會,又把它勾掉了。混沌意義太多,又什麼神獸,又什麼天地未開的,這個不能用,得想一個比較單純的詞,讓人不會誤會的詞。午哥想了一會,沒想出來,頭疼,把紙扔一邊,站起來轉兩圈,還是沒想出來。得了,不想了。午哥把《晉書》拿起來看,這書看一半了,一共一百三十卷,一個多月看一半,這速度就可以了。當然,有些東西沒細扣,比如這個政變,那個殺皇帝的,午哥興趣就不大,倒是對戰例和當時的莊園經濟比較感興趣。要研究明白這些還得看些地圖還有一些農書,比如《齊民要術》、《氾勝之書》這些講莊園經濟的。兵書、地圖之類的比較難找,尤其是地圖,極難見到。第二天上午,午哥又在樹蔭底下看書,突然想到一個詞——混雜,午哥在紙上寫下來,這個詞能當形容詞用,也能當名詞用,意思也對,還不會產生誤會,不錯,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樣,就是它了,這回體係完整了。午哥心裏高興,揮揮胳膊,又叫了兩聲。午哥很激動,以前十幾年思考卻沒有頭緒的東西,在短短一個月內就解決了,自然是心情激蕩不能自已。硯角聽見午哥呼喊,以為有什麼意外,趕緊跑過來,一邊繞著查看,一邊問:“是不是有蛇,在哪呢?”“沒事,哪有蛇,”午哥樂嗬嗬的“抓著蛇我就給你烤了吃。”“呀,真的,還會整蛇?”“真的,絕對真的。”硯角一聽這話可樂了,撿根棍子就四處劃拉。這邊有種菜花蛇,黃黑相間,一米多長,樣子挺唬人,不過沒毒,有些人家就抓幾條養家裏頭,防老鼠的,上回在集上看到的也是這種蛇。這種蛇很常見,不能說天天見著,但隔三岔五總能看著,不過今天硯角運氣不好,劃拉一圈啥也沒找著,垂頭喪氣的回來了。“蛇還不有的是麼,等快下雨的時候到路上撿去,不過隻要大的,小的我可不費那手腕。”硯角一聽倒也是,一到要下雨,路上有的是蛇,不是有話講“螞蟻上樹,燕子低飛,蛇過馬路”嘛。想到燕子,硯角就湊到午哥跟前商量,“大哥,咱去抓野雞吃唄。”“要抓你自己去抓吧,我可不吃那玩應,又硬又柴全是瘦肉,你自己做啊。”眼角一聽泄氣了,本來就不好抓,抓回來還不給做,那抓它幹嘛。午哥安撫他,“要說這吃嘛,還就數這魚最好。這不是有人說嘛,四條腿的不如兩條腿的,兩條腿的不如沒有腿的,啥是沒有腿的,不就是···”“魚!”硯角都反應過來了。“走,回去,今個不看書了,回去倒著去。”午哥看硯角精神頭起來了,背著手,邁著方步就往回走。“都留我一個人收拾呀?”嘿,不留你留誰?我留下收拾,你給我工錢那?午哥頭都沒回,就裝聽不著。午哥回屋裏,把昨天晚上寫的那張紙撿起來,在最上沿端端正正的寫下‘混雜’兩個字,擺來擺去,欣賞了一番。終於呀,終於,終於找到它了。午哥傻笑了幾聲,十幾年胡思亂想,終於找到根基了,一切知識都可由它發端,一切知識。哈哈,以後自己也能站在製高點上俯視別人,對別人指手劃腳了。午哥往下麵看,生命定義,有限與無限關係,還可以再想一想,不是麼。定義嘛,得找範圍,比方說人是生命,魚是生命,藻類是生命,細胞是生命,病毒是生命,再往下肯定還有,這找不著呀。再比方說,動物是生命,植物是生命,孢子是生命,下麵是啥午哥也不知道,不過肯定有,這又沒找著。那得,換個思路,比方說人死,是定義腦死多長多長時間,這個應該能找到界線吧?也不能,一是總有死而複生的,這種報道老王聽過。二一個,你人死了,可你身上的細胞可能有沒死的呢,比如一些細菌那,病毒呀,還可以休眠呀,這還是找不著。三一個,時間怎麼分成點呀,要真能分成點,時間就不走了,時間它是連續的呀。這問題歸根到底還是在有限與無限的關係上,那有限與無限是啥關係呢?承認有限,那行,你把界線找出來吧,隨便說說界線外麵是啥,找不著吧,這就是有無關係嘛。承認無限,那得,更麻煩,所有科學都錯了,沒法計量啊。數學裏頭,零,那是無呀,錯了,一,那是無限,怎麼能是一呢。物理裏頭,質量沒法量了,全都無限了,速度沒法量了,全都無限了,光速錯了,也無限了。這怎麼整,這不悖論了麼?這不成了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裏了嗎,怎麼辦,午哥就在屋裏轉磨磨,轉了好幾圈也沒轉出來。反過來再轉,轉著轉著就感覺暈了。嗨,別問題沒想出來,八卦掌練出來了。午哥擱床上坐著,感覺不爽,幹脆倒著吧,頭暈的更厲害了。午哥隻好站起來,得,不擱屋裏轉了,上外麵轉去。午哥出了房門也不知道去哪,兩隻腳習慣性的就往廚房走。陳嬸剛做完飯,正刷鍋呢。午哥想做菜呀,就左右尋摸,案板上還有半塊豆腐,吊著的籃子裏還有雞蛋,得,做盤雞刨豆腐。讓陳嬸燒些水,把豆腐切成小丁蒸一下,控幹水倒盆裏,又打了幾個雞蛋,攪和開,把豆腐倒進去,晃悠晃悠,讓豆腐都沾上雞蛋液。鍋底擦淨,寬點下油,這雞蛋吃油,油少了就嘎巴底。油開以後就把盆裏的雞蛋、豆腐倒進去,這就得不停的翻炒。叫陳嬸切點胡蘿卜丁和蔥末,胡蘿卜丁得切細點,不然奶奶吃著非硌牙不可。午哥這邊看雞蛋硬實了,就一邊翻炒,一邊放鹽。一點點放,放均勻嘍,胡蘿卜丁和蔥末也象放鹽似的,別讓它們聚在一起,然後就起鍋,盛到盤子裏,上麵放幾葉香菜,完事。午哥嚐了嚐,淡口,鹹淡正好,有白,有綠,有紅,還有黃,看著可挺漂亮。中午吃的簡單些,就點小鹹菜,吃碗稀飯。肚子裏空點好,總油膩膩的,人精神頭不足。中午睡了會,下午繼續看《晉書》,想不明白,那咱就不想,有的是時間呢,著什麼急呀。又過兩天,吃完早飯,午哥就和硯角騎毛驢進城了。先到鐵匠鋪,正好老劉頭也在呢。老劉頭先把腰帶拿出來了,午哥瞧這手藝不錯,這幾個銅釘打的漂亮,一點毛刺也沒有。午哥拿腰帶在自己身上比量,找好位置,用錐子紮眼,再穿進去細銅管,敲平了,拿銼子仔仔細細的打一遍,把毛刺打掉。褲子上已經縫好褲畔了,腰帶穿上,這回就能扣上腰帶了。午哥來回抻一抻,感覺鬆緊正好,這才真正滿意。老劉頭在邊上看完說:“你這個手法挺熟練嗎,比我那幾個笨蛋徒弟還要強。”“小活,看你們幹活也看會了,這東西挺好吧,找個徒弟仔細教教,也是個進項。這東西要裝飾起來,那花樣可就多了。”“好啊,我還得替那幾個笨蛋謝謝你。走,爐子在後院門口呢,我帶你去瞧瞧。”到了後院棚子裏,爐子和大勺都擱邊上呢,午哥把大勺拿起來掂了掂,稍微沉點,湊活能用,再看看爐子,這鐵皮可夠厚的,也好,經用。老劉頭把鑷子遞給午哥,午哥也沒試,遞給硯角收著。午哥合計合計就跟劉老頭說:“問您老個事,您老聽沒聽說過把石炭象燒木炭那麼燒的麼?燒出來的也是塊,不過份量輕一些,顏色發灰。”“哦,你說的是瑞碳吧?填死人墳的,你問那玩意幹什麼?”午哥驚訝了,“還真有哇,這東西是燒爐子用的,沒有灰,燒石炭它埋汰。”“那東西倒是能燒,我以前見過,不過那東西貴呀,當石炭燒可惜了。”“做菜能用多少,對不對,哪有賣的您老知道麼?”“城外燒木炭的,有家姓林,他家應該有,到城外一打聽就知道。”“那好,您再幫我做個平底鍋吧,和大勺差不多一個樣,就底是平的,尺寸照大勺做,沿不用高,有兩個指節高就行。另外您老得找人給我把爐子送到宅子裏去,我這可搬不動它,來,錢我給您算了。”“什麼錢不錢的,不要錢,你讓我徒弟多口飯吃,這還得謝謝你哪。平底鍋下午就能做好,做完就給你送過去。”不要錢哪,午哥就合計合計,“不要錢,那就給你宣傳宣傳吧,平底鍋和爐子您多做幾個,過幾天肯定有人來買。”“那好啊,多做一個,就多賺一份,這東西還簡單,不費工,要能總做這樣的活,那我可輕鬆了。”“天天做還不膩味呀,得,我回去了,您忙吧。”劉老頭就叫兩個徒弟推獨輪車過來,爐子、大勺放上,從後門往前頭繞,硯角牽驢先回去,午哥從前門跟他倆一起走。到宅子後門,柳枝已經等一會了,看見午哥就跑過來,抱住他,“大哥你可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呦,咋的了,誰欺負你了,至於哭哭啼啼的麼?”“沒人陪我玩,也沒人給我買零食,嗚,嗚···”還真哭上了,午哥拍拍她肩膀說:“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麼,一會就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好!”小孩子就是好哄,一說有好吃的,顧不得擦眼淚瓣就開始笑。進院子,爐子已經在棚子裏安放穩當了,大徒弟叫劉二郎,算起來還是老劉頭的侄子,領著小徒弟叫林大郎的過來,問午哥還有什麼事沒,沒事這就要回去。午哥拿出張兩百文的會子就塞給他們。他倆還要推脫,午哥就跟他倆說:“拿著,自己分吧,以後咱們打交道的時候還多呢,你們不要,那我下回可不找你們,啊。收著,收著。”他倆這才收下,高高興興的告辭走了。這多好,敞亮的,大家都高興。內院就剩兩個人,柳枝一個,還有個劉嬸,午哥給劉嬸些錢,讓她去買點菜。前院是劉管家和來福、來喜兩個。午哥到前院把劉管家喊來,讓他找人去買瑞碳,再到山裏通知一聲,今天就不回去了。都吩咐完午哥也沒事了,就回自己房裏趴著去,柳枝也跟進來,給他倒杯茶水,坐他身邊就開始告刁狀,說誰誰出門回來沒給她買零食,誰誰讓她幹活,不讓她玩。你說都八歲大個姑娘,咋就知道吃和玩呢,午哥聽聽就走神,然後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