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見從繁華的城市回來,來到哪怕有時一個聽眾都沒有的新生的古城,而且永遠都是那麼充滿激情地在演唱,就是因為一種愛戀,一種始終無法忘記的年少時最溫暖的成長。
阿見就是被崔旋“扯”出來的。
當然,連接著他們的那條藤蔓肯定就是台兒莊古城。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不是台兒莊人,甚至不是山東人,他們來自全國各地。管委會一位領導給了他們一個稱號,叫“新台兒莊人”。
那天在崔旋的“酒巷深處”還沒開吃呢,崔旋就宣布飯後的第二個節目是去他的好朋友阿見的“雕刻時光”唱歌喝酒。
“阿見為什麼不來一起吃飯?”李亮問。
“他不還沒下那個班嘛,等下了那個班他就直接去那個班上等我們了。”崔旋回答得像繞口令。
阿見是崔旋的好朋友,好到什麼程度呢?那就是表麵上永遠快樂搞笑的崔旋要真有了什麼難受鬱悶的事的時候,他去找的第一個人,絕對是阿見。他說他要是鬱悶著去找阿見了,阿見一般也是什麼都不問,給他端一杯茶,然後在他對麵坐一會兒,再然後,就抱著吉他開始對著崔旋唱他那首原創的著名的《洗衣歌》,一遍又一遍,直唱到崔旋陰霾密布的臉上眉眼開始抖動、糾纏,最後終於忍受不住爆發,要麼恢複常態抱頭鼠竄,要麼就是搶過話筒五音不全地和阿見一起高吼著你彈我唱。
至此,煩惱皆無。
而就算抱頭鼠竄了,下一次崔旋鬱悶了,還是得乖乖坐到阿見的對麵,繼續聽阿見唱那首讓他又愛又恨又崩潰的《洗衣歌》。良藥苦口似的包治百病。
聽崔旋說完,我開始好奇,那首著名的《洗衣歌》到底是什麼歌啊,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功效呢?
崔旋神秘地一笑,說:“放心吧,阿見隻要一認識你,你立馬就知道什麼是《洗衣歌》了。”
但阿見卻不能算是“新台兒莊人”,他就是山東棗莊人,隻不過這位之前未見其人便聽聞過其“音樂瘋子”稱號的棗莊電台著名音樂DJ,前幾年為了追尋自己的音樂夢想一直北漂,像很多很多北漂歌者一樣,抱著自己的吉他日夜穿行奔波在北京的各色歌廊和唱片公司。
後來阿見就回來了,當然也是跟著古城的修建與興旺回來的。用崔旋的說法是:“我都來了,他能不回來嗎?”
回來後阿見有兩個身份,白天是棗莊電台音樂節目《音樂玩具》的主持,晚上8點後,他就成了台兒莊古城音樂酒吧“雕刻時光”裏的樂隊主唱。
其實雕刻時光就是阿見的。這位在崔旋嘴裏就知道瘋狂熱愛音樂的大男生從北京回到古城後,第一時間就決定不漂了,決定回來紮根,用全部積蓄在古城為自己築造一座音樂的小宮殿。
這樣就有了雕刻時光。
也算一種緣來緣去吧。
話說我們從崔旋那裏撤了飯席轉“戰”到雕刻時光時,阿見已經在他的樂隊群中引吭高歌了。因為是冬天,樂隊從院子裏移到了屋裏,也因為正是元旦節後最冷的那幾天,假期裏成群而來的遊客們散了,古城裏人很少,晚上的雕刻時光人就更少了。
但阿見的樂隊一個人都不少地正在台上全神貫注忘我地演唱和彈奏呢。當時給我的感覺是,阿見他們不像是為觀眾演出的那種樂隊,他們是為自己,所以他們可以視四周空空如也的桌椅沙發都是有生命聽覺的生靈,縱然酒吧沒有一個顧客來,他們也能那樣忘我地歌唱。
我跟崔旋悄悄說了我的感受,崔旋說:“那你知不知道阿見樂隊裏的人全是因為喜歡音樂自個兒來的?沒有一個人是付商業勞務費的,有的還倒貼錢帶著自己的樂器來。他們中有兩個還是房地產老總呢,隻要時間一到,放下應酬和談判就奔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