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紫毒劍破入玄冰劍中時所發出的聲響極其細微,但還是被幽穀子感覺到了。漂遊子在疾速後退,而幽穀子卻也在極力追趕,隨著紫毒劍不斷破入,倆人之間的距離也在不斷拉近。
紫毒劍離漂遊子的手腕已經隻有數寸的距離了,但是幽穀子卻一點也沒有撤回劍的意思,像是漂遊子乃是他的大仇人,非殺不可似的。紫毒劍在長約一尺的玄冰劍中毫無阻礙地前行,而漂遊子卻隻是一個勁地倒退,目光始終低垂著,似乎連看也不敢再看幽穀子一眼似的。
幽穀子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漂遊子果然還完全掌握玄冰劍的修練之法,即便師傅將此劍法傳給他,還是無濟於事。
就在他心情放鬆的時候,漂遊子忽然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眼睛,既而右腕往前一送,離紫毒劍便更為迫近了。幽穀子正有些不解漂遊子何以要做這般形同自殺的蠢事,其實他大可拋下這已成無用的廢物的玄冰劍的,為何就不肯放棄呢?
刹那間,卻見漂遊子右腕用力一握,原本被劈成兩半的玄冰劍頓時碎裂成無數的碎片,隨著這一送之力往前飛散開去,整個人卻趁勢加速往後倒退。
幽穀子隻聽到不絕於耳的尖銳的“哧哧——”聲,片片利刃毫不留情地繞過紫毒劍朝他身前刺來。
幽穀子迅速地揮舞著紫毒劍想將它們擋住並擊落下去,隨即身形往下一墜。然而紫毒劍一舞動起來,劍風便將輕盈的碎片往一旁撥開了,根本就碰不著,而且受這疾速下墜的氣勢的影響,碎片又往下飛落繼續追逐。
幽穀子往後退得越快,牽引的氣勢便越強,碎片便也迫近得越迅疾,往前揮出的紫毒劍始終連一片碎片也掃不到。他接連幾次從地麵躍上半空中,既而又落在地麵疾行,不僅擺不脫這些碎片,反而離自身越來越近了,他能感覺到隨著他身形的舞動,一些碎片直接奔向他的前身,另一些則繞到他身後去了。
此時他才停止退後,停在原地運起了師門所學的移穴換位的功夫,自修練自創的紫毒劍法以來,漸漸地他都快遺忘了師門所學的功夫了,好在還沒有完全忘記。
碎片如飛箭般刺入他的前胸後背,剛開始他臉上還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然而片刻之後卻發現他的身形完全被定住了,全身上下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了!
怎麼回事,他不是已經移穴換位了嗎?這是本門的基本功,他自問漂遊子在這方麵的修為絕不可能強過他,可見……
“哈哈——”幽穀子冷笑道,“很好,師傅果然將克製我的法子都告訴你了,哈哈——”
“你錯了!”漂遊子打斷他道,“有關玄冰劍,師傅所告訴過我的,絕不會比告訴你的要多,而且你今日也絕不是敗在我手中,而是敗在你自己手中。我知道你之所以會挑戰我,就是想同過去的自己做個了斷,想證明你自創的紫毒劍法比本門武功要厲害,所以你才會使出這般置人於死地,而不給對方和自己留半點餘地的招數。你本來可以躲過剛才一劫的,可你忘了你的本門功夫早已生疏了,而你也沒法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功夫糅合在一起。”
漂遊子頓了頓又道:“我還可以告訴你,我修練玄冰劍的法門也不是師傅所教的,你大可放心。”既而又歎道:“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
幽穀子感到插在身上的碎片隻是剛好製住了穴位,卻並沒有刺入更深,便道:“你為何不殺我,你難道不知我今日是抱了殺你之心來的嗎?”
漂遊子長籲道:“我若殺你,不過是讓親者痛仇者快而已,有何意味?你記住了,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應允你的挑戰,絕不會有下一次了。”
說著,身形一晃便躍入半空中,一道青色的身影很快便成為空中一個消失的點了。
幽穀子自出道以來還從未像現在這般敗得幹脆利落,或許是因為他從未遇上真正的敵手?而這敵手正是他自己。他默默地站在那兒也不知有多久了,思緒飛揚開去,長久以來被自信和屈辱所壓抑的各種想法紛紛湧上心頭,像是要徹底擊潰他一貫的平靜無波的心態。
也不知站了多久了,或許隻是片刻而已,他感覺到插在身上的碎片都化散掉了,受製的穴位頓時也漸漸恢複了,身軀也能活動了,然而當他試著運轉內息時,卻發現仍有些氣血不暢,看來得找個安全的地方療傷才行。他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手中的紫毒劍,喃喃自語道:“紫毒劍法?”既而又搖了搖頭,目光掃視了一眼四周,想找到他隨意丟在地上的劍鞘。
但很奇怪的是,他將這片亂石堆都找遍了,仍然沒有找到紫毒劍的劍鞘。
與此同時,他已感覺到正有人朝亂石堆這邊靠近,他定了定心神,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便大步流星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迎了上去。走了沒多久,轉過前麵那個山坳,便見一夥人正朝他疾步走來。